阮诺诺刚收拾好桌面，便看到海伦拎着包，从总监办公室出来。看样子，她是下班了。
阮诺诺也立刻拎起放在桌上的纸袋，跟周围同事道了别，快步跟了出去。
纸袋里装着她昨晚，从干洗店取回来的马甲。她没在上班时间还给海伦，就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猜忌。
但她追到电梯厅时，正好看到电梯门合上。
阮诺诺只得拿出手机，给海伦发去一条信息——海伦姐，我要还你马甲，你在哪里？
不一会儿，海伦回了信息——车库。
另一部电梯到来，下班高峰，阮诺诺挤了进去。
负一楼车库的按键亮着。
有同事开了代步车。
到了负一楼，阮诺诺特意留到最后走出电梯。她站在电梯口张望，正准备发信息给海伦，问她的具体位置，忽然听到侧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
阮诺诺循声抬头，看到一辆普通的国产轿车，正打着双闪灯。
驾驶室里坐着海伦。
看着这辆车，阮诺诺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身为依卡尔的设计总监，又是被宫副总高薪挖来的顶尖人才，海伦的年薪绝对是七位数起步，这还不包括分红、奖金以及她个人作品获奖的丰厚收入。
开这样一辆二十万不到的代步车，似乎与她的身份和收入不太相符。
但转念一想，海伦为人向来低调，或许她本身就不喜欢奢侈和享乐。
没过多的探究海伦的私人喜好，阮诺诺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微微弯下腰，将手中的纸袋递过去，轻扬微笑：“海伦姐，马甲已经干洗好了，真的非常感谢你那天帮忙。”
海伦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接过纸袋，随手放在了后座上。
阮诺诺准备道别：“海伦姐，明天……”
“见”字还没说出来，海伦淡淡的响起了声音：“去哪里，我送你。”
阮诺诺也没有客气：“我要去立海广场，不知道顺不顺路？”
“会绕一点，但不多。”海伦坦言。
“那就不麻……”阮诺诺正要婉拒。
“上车吧。”海伦却再次开口。
她说话总是没什么表情，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清感。若是换作旁人，恐怕早就被这冷冰冰的态度劝退了。
但阮诺诺知道，她是个外冷内热，且坦率的人。她说话直接，但并不代表拒绝。
感受过海伦的温暖，阮诺诺便也没有再客气，坐进了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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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系好安全带，对海伦甜甜一笑：“谢谢海伦姐。”
海伦没应声，直接吩咐导航，开往立海广场。
海伦的车内收拾得异常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和软物。这让阮诺诺想起宫聿玮的车，也是这么干净得让人连脚都不忍踩在地垫上。
车子驶出车库，夕阳暖暖的映照在车头，但车内的气氛却因为海伦的沉默而有些冷闷。
加上下班高峰，车流缓堵，让人觉得有些小压抑。
犹豫了一会儿，阮诺诺最终开口：“海伦姐，我们放点歌来听吧。”
海伦目视前方：“我没有流行音乐。”
“轻音乐也行。”阮诺诺说。
“也没有。”海伦顿一下说，“我没有下载任何音乐。”
阮诺诺没好再要求了。
可隔了一会儿，海伦却把手机刷脸解锁后，递给阮诺诺：“我手机连着车载蓝牙，你找音乐放吧。”
阮诺诺微讶，调侃：“海伦姐，你这么信任我，把手机给**作，就不怕我把你银行卡里的钱都转走吗？”
海伦闻言，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唇角，虽然弧度极小，但确实是笑了：“那你也要先知道我的支付密码才行。”
“也是。”阮诺诺亦笑起来。
沉闷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与海伦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阮诺诺趁机说：“海伦姐，你笑起来很好看，就像那天你把马甲借给我时，脸上带着笑，特别明亮，像阳光一样，当时我就觉得很惊艳。
海伦姐，其实你是一个温暖的人，多笑笑，挺好的……”
“不放音乐，把手机还我。”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交谈似的，海伦朝阮诺诺伸手。
阮诺诺赶紧操作：“好，我马上放音乐。”
海伦的手机屏幕，跟她的车子一样干净，分门别类的归纳得清清楚楚，除了常用的软件，其它无关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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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被她删除掉了。
阮诺诺没有找到播放音乐的APP，需要下载。
她找到一个免费的听歌软件，正要下载，手机却响了，屏幕显示“妈妈”来电。
阮诺诺把手机递还给海伦。
海伦先瞅了一眼来电人，脸色本来因为刚才那浅浅一笑，已少了几分冷清，此时看到来电人，表情瞬间又冷沉下去。
她接过手机，却没有接听，而是把它关成了静音，任由电话自然断掉。
阮诺诺没有多言多语。
海伦也没有再把手机递给她播放音乐，表情很凝重，情绪明显低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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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
隔了不到一分钟，手机再次响起，依旧是妈妈。
手机放在操作台上，海伦盯着屏幕看了两眼，最终把车子靠边停下，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妈。”她唤得很沉，“……下班了……你说……我上个月才给了……我没有那个能力……我怎么就没良心了……他们都成年了，为什么所有的一切还要我负担？
我也只是个打工的……我自己都还没有房子……没有，我一分都没有！”
最后一句话，海伦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出来。
她挂断电话，伏在方向盘上，深深的呼吸着。
阮诺诺不料她情绪会这么激动，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半晌，她才轻轻的拍了拍海伦的肩：“海伦姐……”
“对不起。”阮诺诺刚开口，便被海伦打断。
她直起身来，抱歉的看向阮诺诺，眼睛红红的，但却没有流一滴泪，“这里离立海广场不远了，你步行过去吧。”
“好。但是，海伦姐，你现在的情绪……”
“我没事。”海伦淡淡的挽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丝涩笑，“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呆会儿。”
阮诺诺本想陪陪海伦的，见状便点了点头。
她准备下车，打开车门时，海伦对她说：“诺诺，别对别人说。”
一声诺诺，叫得阮诺诺心上温暖。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阮诺诺下车后，海伦拿起手机，找到宫聿玮的微信，发了条信息——陪我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