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溪眨眼想要忍住泪水。
她永远不会在沈砚面前情绪失控。
所以,她尽量平静地走了过去,将沈砚牢牢地抱在怀中,用下巴蹭着小团子那柔软的小肩颈:“没事儿,娘亲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那砚儿给娘亲呼呼!”沈砚把小嘴对准她的眼睛,认真地吹了好几口气。
“好~谢谢砚儿。”沈青溪觉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只是当想起刚刚那个画面时,依旧止不住的心痛。
她不禁苦笑着在心里暗暗问自己——
有什么可难过的?
从重逢的第一天开始,她不就已经知道萧景焕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这样的人,不管做出什么,都不必觉得意外,更不值得为此伤心!
沈家门口,萧景焕的目光追随着沈青溪的背影,见她离开之后,也冷着脸收回了手。
走得这么快,怕是厌极了他吧。
可是……
“沈青溪啊沈青溪,你究竟为何如此厌恶我呢?”
他站在沈家墙外,站了很久,想要让夜风吹醒自己。
“小姐!”芍药奇怪地问道,“下人说王爷其实没走,只是立在墙外?”
“当真?”沈明月露出得意的笑,“看来王爷是回心转意,总算看出我的好了。”
芍药惊讶:“奴婢愚钝,听不懂小姐的话。”
沈明月道:“他堂堂一个尊贵王爷,却痴守门外,必定是幡然悔悟,觉得从前不该冷落我!”
说着,她抿唇露出甜蜜的笑:“夜深了,本小姐不便出去,你便替我送件披风给王爷吧。”
芍药欣喜地行礼道:“是!奴婢一定照办!”
随即,她便在沈明月的授意下,取了件粉色的披风。
这般鲜亮的颜色,只要萧景焕披在身上,明日景王府与沈家的婚约便又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芍药看着夜风之中的男人,心中小鹿乱撞。
想不到景王殿下居然如此痴情。
听说许多大户人家都会在成婚之后把陪嫁丫头送给夫君,用以固宠。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后悔没有重描一遍眉眼再过来。
“王爷,这是我们家小姐送给您的披风,深夜露重,相思难寄,您要保重身体。”
芍药的声音娇柔,萧景焕却只是摆了摆手:“回去吧。”
“好。”芍药说着就要把披风给他披上。
萧景焕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本王是让你把披风送回去,再告诉你们家小姐,一切不过是做戏,退婚之事,照旧!”
“什么?!”
沈明月看着完璧归赵的披风,眼中是满满的愤怒:“景王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羞辱我吗?”
芍药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小姐息怒!”
“必然是沈青溪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沈明月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个女人回来,就是想要夺走我的一切!”
沈青溪整理好心情后便准备睡觉,这时,外头传来打喷嚏的声音。
她推开门,看见守夜的菊花不停的打着喷嚏,手里还捏着一朵花。
“阿嚏!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打喷嚏的!”菊花被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行礼也是东倒西歪。
沈青溪问:“你花粉过敏?那就让下人把花全部都搬走吧。”
菊花忙不迭应是,但就在下人们搬花的时候,沈青溪却发现了不对劲。
她走到一盆花面前:“这花是谁送来的?香得让人头晕。”
菊花躲得远远的:“是老爷派人送来的!对了,老爷还吩咐人送来了好些新衣裳和珠宝呢!”
沈青溪问:“送过来的东西全都放在外头,没有进过库房吧?”
菊花忙摇头:“奴婢看的牢牢的,什么都没进去。”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吐槽。
这位大小姐也真是性格古怪,那么多好东西偏不用!
沈青溪点了点头,又把家具和衣服也检查了一遍,发现它们上头都有香气,而且跟外头的花香是同一类。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记得菊花从前也没有花粉过敏的毛病,否则的话不可能会故意接近花。
下次得让季俞之过来帮忙看看。
回到房间,沈砚又滚来滚去。
她原以为他是现在精力变得好了许多,所以更加调皮。
谁知沈砚突然嘟囔道:“娘亲,痒……”
痒?
她掀开沈砚的衣领,发现那白净洁嫩的皮肤上,居然多了几个细小的疹子。
这疹子细微,若不是她经常亲自帮沈砚洗澡,确认他没有起疹子的毛病,恐怕都要以为是正常的蚊子包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些许愤怒,而更多的是心疼。
是谁敢在府里,偷偷对砚儿下手?!
次日早晨出门的时候,青竹低声问道:“大小姐,咱们真的要瞒着府里头的人,偷偷把小少爷带出去吗?”
沈青溪倒也并不瞒她:“可能有人下毒。”
青竹的眼中浮现出惊讶和害怕,但更多的是对沈砚的关心。
她抱着沈砚,跟在沈青溪的身后。
然后,又把沈青溪连夜准备好的假娃娃抱在怀里,往院里走去。
沈青溪带着砚儿登上马车,小团子正睡的迷迷糊糊:“娘亲……”
外头突然响起脚步声。
她想了想,冲着沈砚笑道:“砚儿,咱们来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娘亲没有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不准说话,如果做到了,就奖励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沈砚乖乖地说道。
下一刻,外头就响起沈修文的声音:“青溪,起这么早啊?为父有事要同你说!”
沈青溪撩开车帘:“父亲有什么事?”
她怀疑的目光在沈修文身上掠过,但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沈修文板着脸道:“送给你的东西,你都不喜欢吗?”
沈青溪果断摇头:“父亲以后别送了。”
“长者赐不可辞!”沈修文显然觉得有些丢面子,“你就算是不喜欢,也要感念此乃为父的一片关爱之心。”
沈青溪的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座椅:“父亲一大早过来拦我的马车,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今日她出门的时间要比平时早,而沈修文连帽子都戴歪了,显然是急匆匆来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