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没了以往的蛮横模样,对待叶雯毕恭毕敬。
谁让人家如今是县君,且手里还握着一个生金蛋的母鸡呢。
“忙着呢?”叶雯同她寒暄,顺势将礼物递给她。
蒋李氏忙不迭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东西,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亲家母这也太客气了。”
叶雯不善同人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不瞒你说,今日来寻你,是有事情想问问你。”
蒋李氏一听,这叶氏居然有求于自己?!
她眼珠子一转,立马说道:“亲家母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但凡你想问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她画风一转,“只是我家小伟,这好不容易送去学堂,家里条件不好,眼看春季的束修没着落……”
叶雯就知道,唯利是图又重男轻女的蒋家人绝对不可能轻易告诉她真相,不过谁让蒋李氏是唯一有可能知道蒋莲身世的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说,“小伟这孩子能读书自然是好的,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亲家母你收下,也算是我对上进孩子的资助。”
蒋李氏一见银子,眼睛顿时亮了,忙不迭接过来攥紧,笑得满脸褶子挤作一团,“亲家母太客气了,这当了大官就是不一样,出手真大方!对了,您刚才说要问什么来着?”
她语气转得飞快,浑然不觉尴尬。
叶雯对她的变化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就是想问问,当年你捡到蒋莲时,是在哪个位置,她身上可有什么包袱啊,信物之类的……”
一听这话,蒋李氏身子一僵。
她防备地看着叶雯,“你问这个想做什么?”
难道那死丫头想找亲生爹娘?
要是真被她找到亲生爹娘了,那以后自己家还怎么从她那里要好处?
叶雯看出了她的疑虑,暗想这蒋李氏可真做得出来,她若是真把蒋莲当女儿,防着别人找亲生父母可以说是怕女儿有了亲生父母就不亲他们了。
可他们根本就是把蒋莲当做工具,不想让她找父母的原因只是怕找到他们之后,就再也靠不住了。
知道好声好气跟这种人是说不通的,她心念一转,瞬间变了脸色,怒气冲冲道:“还不是蒋莲那个不争气的!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家养出这种女儿,非得找他们算账不可!”
蒋李氏被她突然的变脸弄得一愣,狐疑道:“你上回不是说不在意吗?”
叶雯故作苦笑,“当着那么多宾客,我不得装装样子?好歹我也是个县君,要是落得个重男轻女、苛待儿媳的名声,像什么话!”她越说越激动,狠狠瞪向蒋李氏,“我就说,蒋莲这副德行,不是随亲生父母,就是你们没养好!你说,是不是你们蒋家根本就不会养孩子?”
她声音陡然拔高,指着蒋李氏骂道:“你自己不也生不出个蛋来?我看蒋莲就是跟你学的!”
蒋李氏被说得慌了神,连忙摆手:“这、这怎么能怪我!我可是生了阿伟的!蒋莲生不出儿子关我什么事!要怪就怪她亲爹亲娘!”
她急着撇清关系,一股脑全交代了:“当年我就是在破庙里捡到她的!我去府城拜送子观音,回来路上在破庙歇脚,听见草堆里有婴儿哭……翻开一看,就是蒋莲。”
她压低声音,神神秘叨地说:“我那时还以为是观音菩萨赐的孩子呢……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她亲生爹娘嫌她晦气,才把她扔在破庙不要的!”
叶雯眉头一紧,如此说来,蒋李氏根本没见到蒋莲的亲生父母?
“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
“就一个襁褓,还有块玉佩……前阵子阿伟读书缺钱,我、我就给当了,就在县里当铺……”
蒋李氏说得又快又急,生怕叶雯真把账算到自己头上。从前她就惹不起叶雯,如今对方当了官,更得罪不起了。
“那襁褓呢?”叶雯追问。
蒋李氏忙从家里找出来,将东西丢给叶雯,“这玩意儿本来想拆了做鞋垫的,但是小时候也包过小伟,我就没舍得,给你给你。”
她像是丢烫手山芋一样。
叶雯接过襁褓。
这襁褓已经洗得有些发白,虽然材料只是一块普通的细棉布,可上面的花纹却工序复杂,寻常人家做襁褓,封个边,最多绣几朵花,哪会像这样费如此多的心思,绣这么复杂的花纹?
由此可见,蒋莲的亲生父母条件一定不差。
知道还有一块玉佩,叶雯赶紧赶回城里,直奔当铺。
听完叶雯的描述,当铺老板立马说道:“在呢,那天那妇人拿来当,还故意说成什么稀世宝物,结果嘛,玉倒是不错,就是只剩一半,若是两块都在倒是能值些银子,可现在只剩一半,就卖不起价了,这两天我一直后悔给她的价收高了呢,你要买走的话,给十两银子就成。”
掌柜的一脸遗憾,这玉佩若是完整的一对,至少能卖两百两银子,可只有一半,便不伦不类,卖十两都算多了!
叶雯接过这块小小的玉佩,说是玉佩,其实就是个大点的玉坠子,呈三角状,看起来有些像月牙,又有些像鱼尾。
看来老板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二分之一块玉佩,玉本身质地不错,另外半块,也许就在蒋莲真正的父母手里。
可人海茫茫,到底要去哪里找蒋莲的亲生父母呢?
据蒋李氏所说,当时她是在府城回来的路上一间破庙里捡到蒋莲的,那么,有没有可能,蒋莲的亲生父母,其实是府城或者府城周边的人?
府城这么大,要找一对二十年前丢失女婴的人家,简直如大海捞针。
时隔这么久,说不定他们早已搬走也说不一定呢?
叶雯的心越来越沉,如果是现代,还可以发布寻人启事,也能在网络上发布消息,找到他们还有一丝希望。
可这信息传递极其滞后的古代,如何才能找到他们呢?
看来,只能等他们都搬去府城的时候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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