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无声叹了口气，刚要开口打圆场。
秦明昊已尖声开了口，声音狰狞：“秦筝，你莫要以为替家里立下一些功劳，就能在家里作威作福，如此胡搅蛮缠不敬长辈！”
“我告诉你，韩王已经派人过来告知过，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今日在福安公主宴会上跳了一支舞，搔首弄姿，故弄风姿，丢尽了我们侯府的脸！”
“在栖凤山呆了五年，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
“你代表着永安侯府，不是招揽客人的青楼小姐！”
秦明俞也有些吓住了，为压抑住心中恐慌，‘惋惜’地叹了口气。
“筝筝，我知道你自恃美貌，又在栖凤山幽闭了五年，难免心中寂寞难耐，骤然瞧见这么多男宾客，想要吸引他们注意。”
“只是那水上竹舞会打湿衣衫，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行径不啻于青楼妓子招揽人，是为正经名门闺女所鄙夷的。”
“你这番也太丢永安侯府的脸了。”
秦卿也忍不住小声附和着：“筝筝姐姐，纵然韩王在场，你太过爱慕难以自抑，也不能如此主动，不知遮掩。”
秦筝讥笑地看着他们，又看向了侯夫人。
似是在嘲笑侯夫人，又似在嘲讽自己曾经的愚蠢。
许久，她才道：“这一支水上竹舞，是二十年前，母亲的独门绝技。”
“我的舞技，也是年幼时，母亲手把手教的。”
又看向了侯夫人，一字一句地念着。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给宝宝做管箫。箫儿对着口，口儿对着箫，箫中吹出新时调。小宝宝，一丁一丁学会了……”
“母亲，这彻夜练舞后，你哄我入眠的童谣。”
“如今可还记得？”
秦明昊、秦明愈、秦明序兄弟三人一时面露震惊，脱口而出。
“什么？”
“不可能！”
永安侯府身份低微，消息一贯闭塞。
他们只得到韩王吩咐，要找借口发作秦卿。
竟是不知此事。
唯独秦卿心虚地看了眼侯夫人。
她是知晓侯夫人的绝技是水上竹舞的。
为让她扬名，侯夫人也曾经悉心教过她半年。
只是当时她已十二岁了，天资也有限，不比从三岁时就日日练舞的秦筝出挑。
最终还是因舞技平平，被侯夫人放弃了。
知晓秦筝凭这一支舞扬名，她很是嫉妒。
侯夫人却还在怔愣。
恍惚里，她其实并未注意到秦明昊三人说了什么。
秦卿一个字都未向她提过，她此时才知道秦筝今日跳得是水上竹舞。
她想起了一些陈旧的往事。
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后，她生下了秦筝。
那是一个从小就白如雪玉，美得出众，乖巧可爱的女儿。
年轻的她生活孤苦寂寞，疼爱这个女儿。
三岁，她就开始教导女儿跳水上竹舞。
她心疼女儿练舞辛苦，又想要女儿出色，每日都很煎熬。
好在女儿听话上进，坚持了下来。
每每女儿白日练舞，夜间疼得睡不着时，她就会给女儿唱这只童谣。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给宝宝做管箫。箫儿对着口，口儿对着箫，箫中吹出新时调。小宝宝，一丁一丁学会了……’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大抵是在她听说十一岁的女儿去当药人，能替永安伯府能换来侯爵、赏赐、诰命、差事，翻来覆去三天没睡着，最终下定了决心时，
大抵是她得到封三品诰命的圣旨，喜不自禁，觉得在娘家姐妹们面前，终于能喘一口气时……
瞧出了侯夫人的失神，秦卿着急，低声提醒。
“娘，韩王！”
侯夫人从回忆中惊醒，抬头看向秦筝。
眼神心疼、纠结。
又缓缓坚定。
但今日不同往日，她已有另一个女儿了。
她叫秦卿，是要嫁韩王，将来当皇贵妃的。
五年前入栖凤山时，秦筝已经废了。
她要做出正确选择。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脱口而出道：“你兄长们说得对，就算那支舞是我当年教你的，也没有教你今日在男人面前抛头露面，不知检点地跳！”
“我们侯府没有败坏门风的女儿。”
“你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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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了我们侯府的脸！”
“为以正家风，我现在就要请家法教训你！”
秦卿大大松了口气，神情恢复骄傲泰然，高傲怜悯看秦筝。
“姐姐，虽然我知晓你不容易，但你今日真是走错了棋。”
“你以为自己今日是出尽了风头，能够勾引到不少高门年轻儿郎，为自己以后寻到依靠。”
“但实际上，你太急了。”
“这一支舞暴露了你的卑劣心思，丢尽了你的脸面。”
“从今日起，满京城宗室高门贵人们都知晓你恨嫁，都会鄙夷你的急迫，都要教育自家女儿们以你为耻，免得脏了自家门楣。”
“姐姐，太可惜了。”
“你生的如此美丽，以后满京城的宴会，却都不会再邀请你去的。”
太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拍了桌子，厉声呵斥道：“秦卿，你怎么对你姐姐说话呢。”
又看向侯夫人，“玉容，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侯夫人高傲冷淡：“母亲，秦卿有说错吗？”
又看向秦筝，“我们侯府的门楣可不能轻易被毁。行完家法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以后，你就在院子里好好呆着，反省自己，不用再出来了。”
太夫人气急：“你！”
秦筝嘲讽地笑了一声。
侯夫人皱眉，恼怒道：“你笑什么。”
说话间，李嬷嬷匆匆跑了过来。
鞋都掉了一只。
“夫、夫人，长公主府的长史来了，还带着厚礼呢。”
侯夫人一愣：“什么？哪个长公主？”
李嬷嬷也是吓呆了，忙解释道：“夫人，长公主殿下，就是当今陛下亲姐姐，先帝的妹妹，人人都知道的长公主殿下……”
侯夫人当然知晓长公主身份，怒斥。
“我是说，长公主府的人来做什么。”
李嬷嬷看了眼秦筝，小心翼翼地道：“回、回禀夫人，长公主府的长史说、说是长公主今日也去了福安公主别院，看了大小姐的水上竹舞，颇为喜欢，特地送来了蜀中敬上的御赐衣料，和宫里赐下的一整套绿宝石首饰，给大小姐跳舞时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