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过别人就开始造谣，赵渊我真瞧不起你。”清水晴太嗤笑，抱胸对着来人嘲讽，“需要我把潇姐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赵渊脸色变了变，转头对着周叙挑拨：“你又成血包了，都没点脾气吗？”
周叙很淡定，甚至捡起地上的背包才慢条斯理回答：“我是你们所有人的队长，你继续造谣的话我不介意再管教你一下。”
赵渊噎了一下，恨恨看向站在中间的颜盛。
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弱智，拿反了水枪咔咔对着所有人扫射，最后除了小弱智自己零个人受到伤害。
颜盛眼睛一弯笑起来，笑得漂亮又锋利，眉峰扬起像没出声的威胁：“这是要光明正大搞霸凌吗？”
他上前两步，凑近赵渊耳畔，声音含着笑，耳语一般压低音量：“狗崽子，半点实力都没有只会吠叫。”
“你！”
“你什么你，没眼色的东西。”颜盛抬起手把他往旁边一扫：“劳驾，让个路。”
清水晴太跟着颜盛走出了门，对着赵渊做了个鬼脸。
“刚才谢谢你们。”
清水晴太愣了一下，摇摇头笑：“什么呀，没有我们你也能处理得很好，我看他脸都绿了。”
“你不好欺负才是让我很省心呢。”周叙把背包甩到身后，“走吧，来公司的第一顿队长请你吃。”
颜盛捧着脸，一副眼泪汪汪感动至极的样子：“队长我会永远拥护你的！”
“免了，等会儿声乐课不要让我失望。”
站在声乐课教室，颜盛看着炫了一段丝滑真假声转换得到声乐老师点头，然后走下讲台指导练习生发声训练的周叙，懂了那句“不要让我失望”的意思。
有这样权威的大主唱进入宸星娱乐，粉丝们再也不用担心哥哥老公儿子们开麦消音安静如鸡了。舞蹈实力不突出怎么了，平地起高音的实力几个人有，都这么能唱了不出道都不可能，谁不知道宸星对大主唱爱得深沉。
“口腔打开，丹田用力。”周叙的手贴在颜盛的腹部，观察他的呼吸的起伏，“诶，你的音色好独特。”
周叙有些意外。颜盛的声音条件很好，音色柔和空灵，轻烟嗓有磁性但不会过于粗犷，像一张透着光的毛边纸，朦胧中带着梦幻。音域很宽，高音自带颗粒感与飘渺感，低音的拉扯感与醇厚感叠加。这样的声音条件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练好了当唱担也是绰绰有余。
“我想想……轻烟嗓，练强混声。”
“先发声训练，低音高唱。”
“用气息轻轻冲击声带，发出类似n的延长音……声音集中在鼻梁上方或眉心处，检查喉部和面部，放松……”
一节课过去，颜盛练哼鸣练得脑袋嗡嗡，他头晕脑胀地趴在书桌上，有点缺氧。看着脸色都没变一下的周叙，颜盛从心底发出感叹。
“周叙，你们唱歌的真牛。”
结束了一天的练习，颜盛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中，除了不用动脑子算曲线函数算坐标系，体力和精力都是巨大的消耗，尤其声乐课简直上到灵魂出走。
“我再也不嘲笑我妹唱歌难听了。”颜盛躺在床上，身边还放着家庭作业——乐理课扫盲。
“可是你不用练舞。”周叙放下乐谱，叹了口气，“我天生四肢不协调没有舞感，能练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竭尽全力了，早知道当初当歌手去了。”
清水晴太正对着Ableton Live（编曲软件）抓耳挠腮，闻言丢下键盘，一个转身就滑着椅子溜过来，粉色的头发在空中划了一道：“对啊，你怎么没去歌手部？”
“因为脑壳进水了觉得唱跳很帅。”周叙苦大仇深生无可恋，“对事物的最好祛魅方式就是得到，我怀着一腔热血来，然后热血熄灭了。”
颜盛在一边深有同感，重重点头，他懂，就跟他学汉语言文学一样，学中文前以为自己要当学者博览群书要当作家挥洒创作要当批评家挥斥方琼，学中文后发现自己阅读的是反派boss救赎指南创作的是恨海情天狗血十盆批评的是交上去的写作课公文作业。如果苦难是乐理知识的灌溉，颜盛现在能在苦难的温床上给他的CP产出十篇破镜重圆爱恨滔天。
周叙躺了会儿，最后站起来，下定决心道：“我要再去练习室练会儿舞，你们不要锁门。颜盛，明天练舞的时候你能帮我看看问题指导一下吗？”
“OK。”颜盛比了个手势，翻了个身钻进被窝，有气无力，“叙哥加油，小的先睡了。”
晴水晴太哀嚎一声，键盘在他手里发出脆弱的骨折声：“你别睡啊，不要留我一个人对着这堆乱七八糟的音符头疼啊！”
颜盛拉过被子捂住头：“你也加油，哥期待你的成果。”
声音消失在被褥的掩盖里，窗外月牙很亮，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宿舍楼下的小狗也进入了黑深的梦乡。
如果不看清水晴太亮了一晚上的电脑屏幕的话。
陈婧是一个站姐，今天她和闺蜜约好了一起打卡宸星娱乐楼下的SPRING大屏，闺蜜在堵车，她一边回着微信一边低着头出门，不巧和一个进门的高个子男生正面相撞。
“抱歉抱歉，我刚刚没有看路。”陈婧连忙道歉，抬头看到对方的脸，愣了一下。
“没事。”颜盛摇摇头，眼睛下面有轻微的黑眼圈。他一宿都在做梦乐理作业变成小人拿着刀追杀他，还有清水晴太这一个月来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喃喃抱怨像鬼一样缠着他不放，黑眼圈没彻底垮下来都要算他天生丽质。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练习生吗？”陈婧眼睛都亮了，作为一个专业站姐，她敢打包票面前的这个人要是出道绝对能统一饭圈审美，爱豆圈里好久没有这种冲击力十足的浓颜长相了。
颜盛摇头，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语气苦涩：“我是工资低的苦命实习生。”
陈婧“啊”了一声，有些遗憾，但还是笑着打趣：“真可惜啊，你可比现役的男爱豆好看多了。”
“哎呀，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你看这是哪。”颜盛急忙打断，摆头示意宸星娱乐的大门，“现役男爱豆很帅的，那边有NENO的地广，你去看看能不能纠正一下看法？”
陈婧被逗笑了，果然上班当牛马的时候大家都很唯唯诺诺：“好好好，我什么都没说。祝你今天上班顺利。”
“谢谢你。”颜盛点头微笑，抬脚走进大楼，想到两个月的实习才刚刚过了一半，就一阵头疼。找不到实习的时候头疼，找到实习后还是头疼，人生就是这么两边为难左右互搏。
手机响了一声，有消息进来。
【潇潇姐】：来公司后上五楼化妆室，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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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盛抱着手机仰天长叹，他后悔了，他不该嫌弃练习生生活的。
潇晓正在和SPRING的经纪人商量着什么。
SPRING五个人坐在一边化妆，翻看新MV的剧情台本。
“狄俄尼索斯？这个角色被新人开发组要去了耶。”林夏垂着眼睛，拨动手腕上的铃铛，“真的有适配的华丽长相吗？艳丽的混血感诶，我们公司有这么漂亮的男练习生？”
沈颖在调整配饰，漫不经心，一支月季簪在发间熠熠生辉：“等会儿人来了不就知道了。”
正说着，化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真的有。”林夏一脸梦幻，使劲戳身边的沈颖，“你快看，狄俄尼索斯来了。”
“师姐们好，我是颜盛。”
林夏蹭一下站起来，绕着面前的男生转了几圈，连连点头，非常满意：“程姐，不用犹豫了，就他了，太适合了。”
颜盛一头雾水。
化妆室里是他追过的当家女团SPRING，她们看起来像是刚化完妆，梳妆台上还摆着钉起来的资料。梳妆台的另一头，潇晓停下了交谈，正一脸得意地看过来。
林夏眼疾手快，把颜盛按到梳妆台前：“这五官太清晰了，都不用上妆，遮遮黑眼圈就好了。哎，好想回到年轻的时候，现在我的黑眼圈比他还重。”
遮瑕膏在颜盛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抹了上来。
“恭喜你喽，今天参演我们的MV。”林夏滔滔不绝，“今天你要扮演狄俄尼索斯，你知道这是个什么角色吗？简单来说就是优雅又疯狂的，好像还有点狂热，要呈现一个微醺状态。”
“我知道，狄俄尼索斯是酒神，象征新生的。”颜盛一边躲开直冲面门贴过来的大红色腮红，一边把迷茫的眼神递向潇晓。
颜盛之前追SPRING的时候知道林夏一向自来熟，社牛到让人发慌，但没想到林夏已经在社牛到可怕的程度再上一层楼。他再也不要说林夏是小太阳了，这明明是大太阳奔来快要把人烤干了。
“好有文化，还知道酒神。”林夏顺手拍拍颜盛的头，“你小子长得可真好啊，这浓颜拿出去能杀一片人，姐已经预料到你以后会有多少颜粉了。”
“谁说脸不能当饭吃，如果美貌可以赊账，你能把全世界的商店买破产。”
林夏喜欢好看的人，别的不说，师弟好看带出去都更有面儿。
颜盛被逗笑了：“谢谢师姐，今天下班我就凭你这句话去抢周边店。”
“记得抢SPRING的周边。”
林夏迅速把颜盛涂涂抹抹完，然后把他转给其他人看：“我就说吧，他就是狄俄尼索斯。”
颜盛配合地做出表情，眉梢挑起，眼尾上扬，明明是坐着却有俯瞰的姿态，眼神是迷蒙的，像醉酒却又分明的清醒。
“不错。”
SPRING的经纪人程姐终于点头，眼睛里有了很明显的笑意：“下次还可以试试维纳斯。”
“知道程姐是什么意思吗？”林夏蹲下来，眼睛里是明晃晃的调侃，“意思是你女装也会很惊艳。”
颜盛眨眨眼，维持着谦虚的微笑，面不改色：“谢谢夸奖。”
林夏顿了顿，突然站起来兴高采烈朝着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大喊：“队长！我找到比我还厚脸皮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