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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海龟汤之戏子牵鬼影(十二)

作者:忘川秋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澜之大步流星跟上前去,何挽刚抬起脚,小臂便被拉住了。


    清风徐徐,吹起轻柔的面纱,露出爬满了红褐色伤疤的半张脸。


    看清来人后,何挽放下心来。但在看到那人脸上狰狞的伤疤时,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灼华,你怎么在这?你的脸……”


    “借一步说话。”


    何挽侧头望向渐行渐远的二人,和灼华从另一道宫门离开了。


    不等何挽出声询问种种,灼华已率先开口。“何挽,我离开京城后,在竹林深居简出。却遭奸人所害,幸得太女相救。”


    “如今,我已是太女的内侍。不必挂怀我。”


    灼华的语气很平静。可只有何挽知道,灼华曾是一位十分爱美之人,对自己的面容与琴技都极其苛刻。


    如今这般风平浪静,可想而知遭受了多大的苦楚与内心的煎熬。


    何挽伸出手,抚上那张被面纱覆盖住伤疤的脸,却在碰到飘起的面纱前一刻落空。


    灼华不动声色地后退,避开她的手。


    见状,何挽眼中怜惜更甚。她失落的收回手,随即面上扯开一抹僵硬的笑。“你如今安好便足矣,那奸人是谁?”


    “已经死了,就在昨夜。”


    说起昨夜二字,何挽不可避免的想起昨夜的主角,她察觉到灼华眼中闪过的一抹戏虐,试探性地开口。“是裴云?”


    说完,又是忽然想起一般,她脱口而出。“哦,我给忘了。太女让白水醒后去昭明宫一趟的。”


    “嗯,不过殿下此时正在上书房。殿下说了,只是闲谈,让白大人不必拘于宫规。而后,殿下会去净佛堂拜见皇后娘娘,白大人可去一同拜见。”灼华低声告诉何挽。


    何挽莞尔,“多谢,否则她又要多跑一趟了。”


    二人说了些闲话后便各自分开了。


    这一边,谢澜之追上白水的步子,大步拦在白水身前。他垂下眼睑,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白水面上全部的神色。


    眉眼间彷佛结了霜,细长的眼睫毛微微下垂,稳稳遮住眼底的漠然。


    这副不闻俗事的冰冷模样倒真是难得一见,往日见到的都是一幅气死人不偿命的懒散姿态。


    如今只觉得眼前这人身上有股生死看淡的冷漠。


    同昨晚见到的又截然不同。


    谢澜之突然有些好奇,昨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是她爹娘的事情么?


    还有,若是白水早已知道这八步巷的来历,应当也清楚如何破局。否则也不会安然无恙。


    结果没等谢澜之开口敲打白水爹娘的事情,白水抬起头,直视谢澜之。


    “谢大人找我有事?只是可惜了,再过两日便是家父的忌日。要准备好些东西去祭拜,这会儿怕是要急着赶回去先。”


    说完,白水利落侧身擦过谢澜之离开了。在原地的谢澜之听见“家父忌日”几个字时恍惚了一瞬,而后也没有再次阻拦白水。


    他转过身,望着白水如青松般的身影出了神。听这话,她过两日应该会向圣上请辞回乡祭拜,若是跟上前去,兴许能查到更多。


    等等——两日后?那是西域使臣入京的日子,使臣入京,陛下会设晚宴款待,同时京州戏子会献上朝拜礼。


    若无要紧事,百官及后宫佳丽三千均需入宴。


    他也不例外,需携锦衣卫亲守龙体安危。如此一来,他便不能亲自追查白水了。


    还有,白水为何突然提出这件事情,当真只是随口一说?而不是有意为之?


    麒麟殿对白水如此重视,其中到底有什么牵连……


    谢澜之眉头紧锁,心下思虑着如何同陛下禀报此事,只是还需等白水的动作,不能冒然行动。


    身后,何挽追了上来。见谢澜之站在原地,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不过看谢澜之脸上严肃而凝重的神色,她也不便打扰。


    匆匆行了礼之后便追赶白水去了。


    同白水简要说明了灼华的提醒之后,只见白水神色淡淡,二指并拢抬起何挽的一只手。食指轻点,在她手上写了三个字,之后也不管何挽面上怔愣的神色便扬长而去。


    宫墙重重,将皇宫曲绕成了数不清又数不尽的道路。风难入,雨惧落,佳丽三千叹红颜。


    白水回到大理寺后换下官服,换上衣柜中的一件墨绿织锦流云裙。裙摆如流云般飘逸,墨绿的裙身衬得那张面容愈发疏离淡漠。


    她唤来三二一,让他亲手点燃桌案旁一只小香炉中的香。


    三二一一边小心翼翼的点香,一边观察白水的神色。心下有些忐忑不安,若是大人早已知道他下毒的事情,怎么会还让他点燃这扰人心智的迷香。


    可他昨夜又清楚听到,大人让他不要有二心。难道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三二一又开始在脑中叽叽喳喳起来。别看他平日里办事沉稳,那是为了混口饭吃,得表现出能被利用的价值。


    可实际上,他能一个人说上一天的废话,和天和地,和绿树白云,甚至是对着空气都能废话连篇。


    精巧的香炉中徐徐冒起白烟,带着略微刺鼻的香气。


    三二一点好香之后便屏住呼吸,安静退下。唯恐吸入一点香气,这香的威力没人比他更清楚。


    不一会儿,三二一端来了茶水,结果一向沉稳的他竟被自己绊住了脚,慌乱之下将茶水全数洒到了香炉之中。


    白水掀起眼皮,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若是这般小事也无心再办,就滚出大理寺。”


    “是是是,惊扰大人了,属下失职。”三二一忙不迭答道。


    “大人,这香炉中的香,寺内已经没有了。属下帮您换另一份香可好?”


    “这种小事都要问我,我要你何用。”


    “是,属下明白。我这就去再泡一壶茶。”


    刚换好香与茶水,三二一退至门口时,便听见上座的人出声。


    “在归元寺后方寻一处地方,立旧坟。”


    “是,属下这就去办。”三二一松了口气,看来大人是知道这香有问题的。否则也不会让他再次亲手点香,原来刚才是在给他机会。


    幸好他怕出事,急中生智用茶水扑灭了香。大人明面上虽是责怪他办事不力,但又吩咐了他新的任务。这说明大人还愿意留下他。


    三弟的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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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忙带人策马奔向归元寺,归元寺是皇家寺庙。皇后娘娘自生下太女后便一心信佛,少则几日,多则数月都会呆在归元寺的佛堂中诵经祈福。


    旁人只道皇后娘娘佛心虔诚,殊不知,皇后娘娘生下太女那日,也是当今最受宠的魏贵妃大封为贵妃之日。


    自那之后,皇后便是整日亲手抄写佛经,圣上见她无心打理后宫,便将此职权转交魏贵妃暂代。


    这一代便是十几年。


    归元寺离京城并不远,在皇宫西门方向。快马只需半个时辰便可到达,也因此,陛下对皇后外出离宫诵经之事欣然应允。


    一路上三二一都不敢有片刻耽搁,紧赶慢赶到了归元寺后方的枫林。三二一翻身下马,命人到林中各处搜集土堆。


    “切记,不要挖新土。再将带来的烂木板撒上旧土,深扎入土。要立旧坟。”


    长夏即将悄无声息地过去,此时的枫林还是大片的葱绿。不过有些枫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替瑟瑟秋风报信,呈现出橙黄色的过渡状态,暗自为血染枫林的壮观景色做准备。


    归元寺后方的枫林是整个凤临国中最能感受到秋色的地方,待到秋季,漫山遍野的红枫在萧瑟秋风下,如流动的红血。


    霜天骤滴红叶,枫林无声尽染。


    这样的景色,有人看了一年又一年。


    寺庙中的一座高亭中,一僧手捻佛珠,默不作声看着林中若隐若现的忙碌身影。


    良久,待马蹄声远去。拾级而上的脚步声响起,僧人闻声起身,双手合十对来人低头行礼。


    “皇后娘娘。”只听那僧人唤道。


    妇人一身素衣,面容姣好。几道标志着衰老的细纹伏在眼尾,却难掩立体五官的风姿。


    “待会儿我要回宫。宫中虽有净佛堂,却总不如此处清净安心。这几日的经文,你代抄一遍,我便只在佛堂中诵经罢了。”


    “是。”


    妇人走到亭边,一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枫林,她目光中带着哀怜,感慨道:“快入秋了。”


    僧人应声,“是,看样子,今年的枫叶会比往年更红。”


    妇人浅笑,“应是没人比你更清楚此处的枫叶了。只是,红艳似血,美则美矣,倒也让人心惊。尤其是对身怀六甲之人来说,见红是不吉利的事。”


    “娘娘凤体康寿,福泽绵长。”


    “呵,宫中可不止一位娘娘。”妇人嗤笑出声,“也不知陛下年年盼着的皇嗣,今年能否顺利诞下。果然是人年纪大了,连子嗣的安稳与否都要牵挂至此。”


    林中风起,沙沙作响。


    白云随风流动不止,云纹在裙摆处却静止不动。


    白水反手将桌下藏着的盒子打开,翻开第一本书,提笔添了几句话在上面。


    笔墨在纸上铺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笔落字。笔画瘦劲挺拔,舒展飘逸,锋芒毕露,“提笔如燃丝,落笔如坠石”【1】。


    而在寺中的另一处地方——右室,昏暗无光的黑檀木棺材中,血水早已渗透檀木。


    原本胸口处裸露的血肉不知何时已被新生出的皮肤盖住,皮肤白皙红润,还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心口的各个方向延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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