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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指纹苦笑棺(十四)

作者:忘川秋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道“咔嚓”声响起,两人四目对视后,向棺材走去。


    棺材盖向上弹起,而后徐徐滑开,露出里面的光景。


    风过海棠林,吹落抖抖花瓣,香气四溢。


    望见棺材中静静躺着的一物,白水与何挽交换了个眼神。


    “我猜,今夜,那窟中的人,该在等我们了。”


    话音刚落,白水心口处的疼痛再次袭来,周身血液在细小的血管中横冲直撞,她强忍下,不想被近在咫尺的何挽发现她的异样。


    千指窟中,百年海棠树下靠着一位女子,与巨画中人长相衣着无二。


    裴云的目光悲怜,极为缓慢的抬起手,快要触碰到女子的脸时又猛地颤抖着抽回手。


    “为何,为何总不愿正眼看我,我知我低贱,可我以为,只要我登上高位,你终会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昭儿,我从未敢这样唤你,你是身份尊贵的太女,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为何你对我始终无半点喜欢。是我的身份太低贱了么?”


    裴云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怕吵醒眼前娇贵的女子,“这些年,我四处奔走,我害怕,哪一天,你觉得我没用了,就不要我了。我每一天都在为能为你办事而欣喜若狂,我特别愿意为你效劳的。你交给我那么多事,我就知道,我是有用的,我还是有用的!我全家被灭,那是他们死有余辜,早知道你开心,我会帮你杀了他们的,我怎么舍得,脏了你的手……”


    裴云的目光柔和缠绵,眼前女子的音容笑貌,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


    “昭儿,这顶凤冠着实适合你,仪态万千,芳姿绰约。你知道么,今日,我听见礼部尚书说,要着手准备你娶夫之事。”


    裴云顿了一下,再抬眼时,漆眸中恨意滔天,压抑不住的声线中侵占着满满的疯狂与占有欲,“谁,谁脏了你的玉体,你一定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最后三个字,裴云几乎是颤抖着乞求出声。


    他不相信,她会看上谁,她是如明月高悬的人,没有人能够与之相配。


    一定是哪个贱男人!


    一定是哪个脏畜牲!


    明月,就应该让她独自高悬,谁也抢不走。


    谁都不许污了她。


    谁都不许。


    这时,海棠树骤然剧烈晃动起来,琉璃盏中皮肤震动不止,似要挣脱出这一个个小小的琉璃盏,控诉这世间的不公。


    裴云目光顿时警惕起来,他站起身,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几步,语气中满是惊讶。“谁,谁开了那棺?”


    中指轻触上遗照上的瑞凤眼,青筋在皮下怒张的长手缓缓将海棠钗推入。


    【宿主,裴云副本完结。】


    【嗯?副本是何意?】


    “你猜是谁呢?”树下的苏承昭掀起薄薄的眼皮,眼中的轻蔑与不屑毫不掩饰。


    裴云不可置信的转回头,望向不紧不慢支起手准备看戏的苏承昭,狭长的墨眸中浮起一丝笑意,朱红衬得唇色愈发娇艳欲滴。


    “轰”两侧的石门同时抬起。


    “少卿”


    白水身后的何挽惊讶出声。


    随后二人侧头便望见了另一侧鹊尾冠束起墨发的谢澜之,不由得神色一僵,窟中五人目光无声息地游走,心思各异。


    谢澜之目光停留在四人身上,一时抓不准,谁会是今夜麒麟殿派出与他见面的人。


    忽而,裴云手中的黑檀木佛珠被狠狠捏碎,“是你!”他猛地抬手指向谢澜之,“是你开的棺,对不对?!”


    又直直指向白水,“还是你!”


    “又或是……”裴云怒意汹涌的眸子移向白水身后,“你!”


    “到底是谁?啊啊啊啊啊——谁开的棺,开了棺,我会死的!是哪个贱人?!滚出来!”裴云同不管不顾吵闹着要糖的三岁小儿般,要不到糖便无理取闹起来。


    裴云头痛欲裂,哭着抱住不断响起警报声的脑袋,紧紧捂住耳朵,怒喊道:“指纹!谁的指纹!我找了这么久的,到底是谁的指纹?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白水跟看神经病一样看向裴云,视线冷不丁对上苏承昭饶有趣味的眼神,她慢半拍地明白了什么。


    造这窟的人是裴云,苦恋太女无果的人,也是裴云。


    西亭府真正的主人,是裴云。


    那游子离乡的人是……不对,裴云认识那棺材,他说指纹,他——也是现代人!


    白水腰间银剑无声息握紧,脑中瘙痒疼痛之状又开始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么说,裴云便是她在现代认识的那个病人。


    太女如此气定神闲,安然无恙在此,怕不是有意为之。


    裴云能顺利将太女带到此处,这说明,太女是故意的,而裴云为何突然有此番行动,是因为受到了刺激。


    裴云既是苦恋太女之人,难道是,太女破了处子之身给了他刺激?那如此说来,是太女故意让魏贵妃知道此事,借魏钰的口,让裴云冲动将她带了出来。


    可是,为何呢?动机呢?


    谢澜之抬脚靠近,站在离白水五步开外处,“少卿,你掳走太女,你可知这是何罪?”


    “呵”裴云双目猩红,头发凌乱,与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大相径庭。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罪?”


    “西亭府中,为取指纹,横尸遍地,是你的手笔吧。”白水不紧不慢地开口,她最初的感觉并没有错,裴云便属于戴佛珠消血孽者。


    话音刚落,她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只剩血淋淋的人头攒动,浑身痛楚如钻心剜骨。


    闻言,裴云猛地扭头,目光狰狞,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愈大,他轻声开口,“是你,哈哈哈哈是你!原来是你。找到你了,你给我死!”


    裴云癫狂状扑向白水,双手间数十根银针撞出密密的海棠香,直直刺向白水。


    谢澜之腰间绣春弯刀斩风出鞘,挡下针尖泛着黑光的银针,苏承昭右手轻抬,拔下髻边的海棠金累丝红宝石步摇,急速破空而出,分毫不差地穿透了裴云的右腿。


    裴云顿时吃痛跪下,何挽袖中丝线急出,紧紧缠绕上裴云四肢。


    “啊”


    一道短促的叫声将众人的视线齐齐吸引过去。


    两根银针刺入白水心口一寸旁,白水眼前的黑暗愈发沉重,没人发现她垂下的眸子中,已染上诡异的蓝色。


    何挽将手中丝线收紧,转头急切问道:“白水,白水!你怎么了?”


    白水脱力扶住身后的琉璃盏,她身前的谢澜之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刚想上前询问。


    利剑狠动,持剑人目染水蓝,黑眸顿缩,如疯魔般朝前砍去,速度飞快,力道极大,一招一式均是灭口之意。


    她杂乱的脑中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她想杀/人。


    都得死。


    “哈哈哈哈不过是这么点儿药量,竟癫狂至此哈哈哈哈哈白水,这药用到你身上,当真是合适,这要是放在战场上,可敌百人啊哈哈哈哈哈……”


    谢澜之急忙挥刀躲闪,墨丝飞舞而起,不过二十招便被白水猛踹在心口。


    他后退了几步,捂住心口,拧眉拦住白水挥向何挽的剑。


    怒剑强压而下,谢澜之望着白水染蓝的眸子,心中疑虑陡升。


    “灼华”苏承昭横眉轻皱起,凝神唤道。


    藏在琉璃盏后的蒙面女子应声而出。


    一柄气势如虹的红缨长枪旋开海棠香,稳稳落在苏承昭手中,她一把将头上繁复的凤冠扯下,珠翠重响落地,沾上点点灰尘。


    枪影如龙,挑开长剑,将白水的注意力转移开。


    谢澜之终于得以喘口气,裴云仍在癫叫挣脱,何挽手中的丝线已绷紧入他的血肉,可此刻竟有些控制不住。


    琴弦绕颈急收,何挽惊喜地看向出手的灼华,“灼华。”


    来人虽蒙着长长的面纱,但何挽十分熟悉那人。无论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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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抑或是周身的气息,所以几乎是在刹那间便认出她的身份。


    “铮——”


    锐利无匹的红缨长枪在与银剑交锋中晃成了虚影,剑影重重似流星,二人各自将手中一枪一剑耍的出神入化,此番激/烈的场景下,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


    “啊啊啊啊啊你个疯子,放开昭儿!滚开!别碰昭儿!”裴云喉间被琴弦绕着,他口齿不清地乱喊出声。


    长枪自高空而落,银剑横抬急挡,衣袖滑落间,谢澜之锐利的目光顿时捕捉到白水臂间的芍药疤痕。


    苏承昭枪法精湛,可对上接近疯狂无意识的白水,渐渐感觉到吃力。


    适才观望白水与谢澜之对战,她知晓白水剑法应当不差,可她实在是没想到,白水的剑招能快到如此地步。


    长枪锐利力重,可枪身长,不比软剑灵活似游龙。


    苏承昭感觉体力有些不支,耍笨重的长枪本就费体力,何况白水的速度飞快,她眉间神色凝重起来。


    【不行,灼华,白水这是怎了?】


    【中了癫狂之毒。】


    【可有法子解开。】


    【有,但是这是致命之毒,需一命抵一命。主子,你先前说了,保裴云不死——】


    苏承昭只停顿了一瞬,这一瞬,何挽的丝线绕住软剑,倒是给了苏承昭犹豫的时间。


    可是下一刻,白水手中软剑翻转,硬生生撕断开丝线,再次提剑而来。


    这时,苏承昭回过神,随后便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定。


    【换,我要白水。】


    【是,宿主。】


    下一刻,一股力量猛地冲撞开乱舞的枪剑,软剑目的性极强的直直破开虚空,正中跪在地上的裴云心口,而长枪滑入裴云的脖颈,将裴云死死钉在了那株百年海棠上。


    海棠树上,枝叶抖动,花朵乱颤。


    裴云喉中顿时鲜血如注,他瞪大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苏承昭与白水。


    【裴云副本,完结。】


    【十,九,八,七……】


    如同上辈子的机械倒数声响起,裴云脑中的记忆如冲坏了堤坝的洪水翻滚而出,他支支吾吾的低声开口,“昭儿,我的昭儿,我的系统呢?为什么不见、见了……白、白水,你怎……怎么,还没……死,我不是……砍”


    裴云没了声。


    可没人在意。


    枪剑分离瞬间,白水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将她从尸山血海中拖出来,她的瞳孔终于褪去蓝色,变得清明。


    她疲惫地闭上眼,无力的滑下。


    苏承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白水”


    她正打算将人打横抱起,一柄弯刀横在她眼前。


    “太女,若我没猜错,她与麒麟殿有关。”


    带血的丝线缠上谢澜之的手腕,何挽冷冷的看向他,认真道:“谢澜之,放手。”


    苏承昭无视了他的弯刀,俯身将白水抱起,弯刀在离苏承昭白皙的脖颈几寸处急忙收回。


    谢澜之眉心猛跳,若是真伤了太女,怕是他死不足惜,适才他太着急了,一心想着从麒麟殿手中拿到消息,竟忘了尊卑。


    “哼”苏承昭轻蔑地哼出声,“本宫的决定,轮不到你说话。”


    谢澜之只好作罢,反正如今知道了,麒麟殿的人在身旁,日后再找机会查探也未尝不可。


    苏承昭离开石门的前一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裴云被钉在繁花似锦的海棠树上,右腿上的海棠金累丝红宝石步摇轻轻晃动着。他发丝凌乱,目光沉寂如死水,嘴巴似是死前一直在呢喃着什么,此刻已经闭不上,粘腻的口水从他嘴边流下。


    一贯干净整洁的他,死状是此等凄惨。


    但是,死不足惜。


    这窟中的千条人命,都是拜他所赐。


    一条狗而已,死了便死了。


    苏承昭收回目光,不假思索的踏出石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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