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洞。
这里是炎帝的灵质空间,一个由无尽熔岩与火焰构成的世界。
“轰——!”
一道身影如炮弹般被轰飞,狠狠砸在远处的黑曜石山壁上,撞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凹坑。
碎石簌簌落下。
玄离从坑里滑落,半跪在地,浑身骨骼都已断裂,嘴角溢出血液。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在他对面,一个与炎帝容貌完全一致的火焰分身,正漠然地收回拳头,周身烈焰升腾,没有丝毫能量衰减的迹象。
“战斗中分神,是取死之道。”
不远处,一座浮空的凉亭内,炎帝本体正悠闲地品着香茗,声音平淡地传来。
玄离抬起头,眼神里全是烧红的怒火。
他咬着牙,心中默念口令。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悬浮在他身旁的那枚古朴木质圆环微微发亮。
时间,开始在他身上逆流。
断裂的骨骼在噼啪声中迅速重组,撕裂的肌肉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嘴角的血迹消失不见。
前后不过一秒。
玄离又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再来!”
玄离大吼一声,脚下发力,地面瞬间龟裂,整个人再度化作一道火线,冲向炎帝分身。
凉亭内,炎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这两个月来,他已经见过无数次这种离谱的景象了。
但每一次看,还是会觉得心惊肉跳。
老君那个叫姜明的徒弟,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居然能制作出这种允许他人使用时间之力的逆天法宝。
有了这“时轮”,玄离简直成了一个打不死的沙包。
也正因如此,炎帝对他的训练,完全摒弃了“点到为止”这四个字。
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只有在生与死的极限压迫下,才能最快地激发出神兽的潜能。
“砰!砰!轰!”
狂暴的对攻再次展开,纯粹的肉搏,火焰与火焰的碰撞。
“先前我替你测过。”
炎帝的声音再度响起,清晰地传入激战中的玄离耳中。
“你的身体中,除了这至阳至刚的火,还潜藏着一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只是尚未被激发。”
“所以,徒儿,你得更加努力才行啊。”
炎帝的话音刚落。
“噗嗤!”
玄离因为炎帝本体的言语又一个分神,被炎帝分身抓住破绽,一记手刀精准地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剧痛传来,玄离的动作瞬间变形。
紧接着,分身的重拳便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腹部。
“哇——”
玄离弓着身子倒飞出去,在熔岩地面上犁出一条长长的沟壑。
又一次被秒杀。
时轮·时间逆流!
玄离狼狈地爬起来,伤势瞬间恢复。
他怒不可遏地冲着凉亭的方向咆哮:“师父!要不是打不过你,我非得把你揍一顿不可!”
“呵。”
炎帝轻笑一声,放下了茶杯。
“脾气很对我胃口。”
“看在你这么有精神的份上,今天的训练量,加倍。”
话音未落,对面的炎帝分身气息再度暴涨,双目中燃起更为炽热的战意。
玄离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
蓝溪镇外,不远处的森林里。
那棵古树的树冠上,姜明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已然不同。
不再是孤立的点,散乱的线,而是一张以他为中心,脉络遍及万里、无远弗届的生命巨网。
脚下的古树是他的服务器,地下的根系是他的光纤,大地上每一株有名无名的花草树木,都是他的终端。
“地脉网络3.0,正式版……成了。”
姜明长舒一口气,一种亲手缔造了新世界的巨大成就感,混合着一丝身为“世界级通讯运营商”的古怪责任感,在心中交织。
这两个月,他并非一直在研究‘地脉网络’。
期间,他也抽空去了一趟程北河的时间养殖场收割一次时间。
【时间余额+9,380,000年】
【当前总余额:10,180,000年】
看着这串长得有些晃眼的数字,姜明已经“索然无味”了。
暴富之后的感觉,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然后就是与时间长河进行交易,豪掷两百万年,给自己“买”了一块师姐同款的传送法宝“蓝玉盘”。
【时间余额-2,000,000年】
【当前总余额:8,180,000年】
看着瞬间缩水一大截的余额,姜明的心才稍微踏实了点。
钱嘛,还是得花出去才有感觉。
还有对于鹿野两个月前就离开紫烟阁的事情,姜明自然也是知道的,因为静一回信告知过他。
不过,姜明不着急插手鹿野的事情,而是先完善“地脉网络”再说。
现在,地脉网络研究完成。
也是时候腾出手去处理一下鹿野的事情了。
随即姜明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回蓝溪镇。
......
浦城,县衙后堂。
无限坐在客座的太师椅上,身形笔直。
他面前的桌案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卷宗,纸页泛黄,边角已经磨损起毛。
无限的目光平静地审阅着其中记录的田亩、税收、户籍等琐事。
这些都是新朝建立前,浦城积压了数年的旧档。
而一旁年过四十的李县尊,正躬着身,等待无限查阅完卷宗,连呼吸都放轻了三分,生怕惊扰了这位来自京城的“大人”。
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知道对方手持一枚能直接面见皇帝的玉牌。
仅此一点,就足够让他把心提到嗓子眼。
“啪。”
无限合上了卷宗,发出清脆的一声。
李县尊的肩膀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浦城治理得不错。”
无限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下官不敢当,都是分内之事。”
李县尊连忙摆手。
无限没有理会他的谦辞,只是将目光从卷宗移到了他的脸上。
“我昨日便到了浦城,城中百姓对李大人风评很好。”
“下官愧不敢当……”
李县尊的声音更低了。
无限的视线落在他那双布满老茧、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墨痕的手上,又问了一个问题。
“不过,为何几十年来,你一直未得到晋升?”
李县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这……”
他支支吾吾,眼神慌乱地四处瞟动,不敢与无限对视。
后堂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几声鸟鸣,显得格外刺耳。
无限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施压。
他只是在等一个答案。
良久。
无限再次开口。
“有顾虑?”
“还是朝中有人,徇私枉法?”
最后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县尊的心上。
“大人明鉴!下官……!”
无限眉头微蹙。
“讲。”
李县尊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
“不瞒大人,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各州各府,仍有不少沿用前朝旧官。”
“下官为官十几载,不懂那些迎来送往的规矩,也拿不出那些孝敬上官的‘心意’……”
“因此,这才……”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
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没有送礼,断了前程。
这是前朝官场上,烂到了根子里的规矩。
无限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巴掌大的本子,和一支极细的炭笔。
“沙沙……”
炭笔划过纸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他记录得很快,字迹工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将郡守府、人名、事由,一一记录在册,做完这一切,他合上本子,重新揣入怀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这让站在一旁的李县尊都看呆了,直到无限站起身,他才反应过来。
“大人,您这是……”
“这些事,只是暂时的。”
无限看着他,语气依旧平淡。
“陛下会知道。”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朝堂外走去,没有一句安慰,也没有一个承诺。
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李县尊浑身一震。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无限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