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点点头,确实有点难度,但不算太大:
“节目组没规定一个歌手只能唱一首歌,只要嗓音和风格合适,一个人唱两三首也问题不大。”
“嗯,”倪悦岚举起手边的红酒杯,眼波流转,“虽然这样会有点吃亏,但我相信你的能力。”
凌落笑着刚要倒酒,酒瓶便被故阳接了过去,一只盛着温热大麦茶的茶杯被塞进他手里。
故阳冲着倪悦悦岚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倪老师,凌落他身体不太好,医生让他戒烟戒酒。”
倪悦岚眼神一亮,随即了然:“哦,明白,那你喝茶,喝茶。”
她说着,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那神情分明在说:我懂,我都懂。
“咦,早知道就不点这么多海鲜了。“
故阳一愣:“生病不能吃海鲜吗?”
昨天凌落只说不喜欢吃。
“一般是不建议呢,有些老人说,海鲜是发物,一般生病受伤就尽量不吃。”
故阳低头,回忆起以前生病,家里的餐桌上确实会有一段时间没有海鲜出现。
当即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凌落脸上的笑意不变:“没事儿,我只是不喜欢而已,而且,你今天点的都是我喜欢的菜。”
故阳抿了抿嘴唇,行吧。
凌落无奈地看了一眼故阳,这人又不知道思想飞到哪里去了。
他拿起茶杯与她碰了碰,一饮而尽。
见两人谈完正事,故阳问道:“对了,倪老师,您的新专辑什么时候上线?”
“下个月八号,正好是我出道十周年的纪念日。”
“十周年?这么重要的日子!”故阳眼睛发光,“倪老师,到时候可得多给我留两张签名版!”
“放心,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你们俩的。”
故阳嘿嘿一笑,心满意足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正默默吃饭的凌落身上,声音轻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知道我十年后……有没有机会,也能发一张……最有纪念意义的专辑呢?”
这话一出,连倪悦岚都停下了动作。
专辑谁都能出,但这“最有纪念意义”六个字,可就耐人寻味了。
她双手交叉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凌落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他抬起头,对上故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甚至能看出几分担忧。
他定定地看了几秒,然后,清晰地吐出一个词。
“当然。”
故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夺目的笑容,像是瞬间被点亮的星辰。
凌落,这一次,可不许再食言了。
……
第二天中午,故阳拖着行李箱进门,连人带箱子一起摔进玄关,然后一个翻滚,将自己甩进沙发里,四仰八叉地摊开。
“啊——终于回来了!我的老腰!”
凌落看着摊成一张猫饼的故阳,无声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将两人的行李提上楼。
他冲了个澡换身家居服下来,便见故阳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举着手机刷得正起劲。
“在看什么?先去洗个澡,一身汗。”凌落将顺手拿下来的文件和U盘丢在茶几上。
故阳眼睛都没离开手机:“等等哈,我先点个外卖,飞机餐那玩意儿是人吃的吗?”
说完,他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凌落,问道:“你要吃什么?”
“都可以。”
故阳嘴一瘪,小声嘀咕:“最烦你说随便……”
说是这么说,手上动作却不慢,咔咔咔一顿猛点,点完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机,撑着沙发坐起来。
他刚要起身,目光便被茶几上的文件袋吸引了。
他好奇地拿起来,抽出里面的几张纸,只扫了一眼标题,瞳孔便骤然一缩。
“卧槽!”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凌落:“不是,凌落!我们这两天不是都在外面玩吗?你什么时候写的歌!”
凌落正拿起一旁的书,闻言语气平静地翻开一页,头也没抬:“前天晚上,你睡了以后。”
故阳张着嘴,眼睛瞪得滚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你……你还是人吗?”
凌落终于从书里抬起眼,眉梢微挑:“我不是人是什么?”
故阳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是天生拉磨的牛马!”
这行动力,这创作速度,简直不当人子!
他激动地抓起乐谱和U-盘,嗷嗷叫着就要往三楼的录音室跑。
凌落眼疾手快,一把将路过的人拉住:“不着急,先去洗澡,吃了饭再练。”
“凌落,你太纵容我了,呜呜呜,你对我真好。”故阳瞬间变脸,抱着乐谱就要往凌落身上蹭。
自从凌落回来,他的通告都精简了好多,不那么累,知名度却比以前涨得还快。
啊,这种事半功倍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甜美!
凌落一脸无语地看着又要上演川剧变脸的故阳,松开手,像挥苍蝇似的将人赶走。
吃过饭,凌落留故阳自己在家里练歌,自己则带上李明军出了门。
昨天有个剧组联系他,想购买《白首》这首歌的影视版权。
即便知道是个小成本网剧,凌落并没有一口回绝。
质量的好坏,从来不是投资大小能决定的。前世不乏有小成本网剧逆袭的例子,口碑甚至碾压某些投资上亿的大制作。
他今天,就是去看看剧本和制作团队的诚意。
与此同时,在故景成立的泛音工作室里,张明辉正经历着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他知道落幕老师给的这首歌难,但没想过会这么难!
“我不行了……真不行了……落幕老师这是不给凡人留活路啊!”张明辉力竭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感觉灵魂已经出窍。
一旁故景高价聘请的金牌录音师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同情。
“先休息一下吧,嗓子都哑了,这首歌的情绪和技巧要求太高,不能硬来。”
张明辉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谁说录歌不累的?那是没遇到落幕!
但凡有个人能连续唱二十个小时还面不改色,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缺钱。
虽然他也缺钱,但他已经连续唱了二十一个小时了!他有资格喊累了!
心里哭唧唧,张明辉双眼一闭,在一片悲愤中,昏睡过去。
录音师看着秒睡的张明辉,摇了摇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叫“落幕”的,真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