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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赶尸

作者:冰层旅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褐袍牧师觉察到背后一阵疾风。他略微往左侧身,莉莉前伸的爪子只触到他的衣袖,扑了个空还顺势向前栽倒。


    “闪开!”萨沙对牧师大喊。


    白屈菜花瓣在萨沙的手中搓成粉末。她念出很久以来就想尝试的“圣洁灵光”的咒语。她闭上双眼,听到环境中的风声和微弱的呼吸声,感受到魔网在她的周身波动。


    比“黎明曙光”更耀眼的光慢慢在法杖顶端的晶石中流泻而出,像春日的绵绵细雨一样洒在莉莉和埃纳身上。


    衍体暴露在空气中的面部和手、还有莉莉的肩头和胸前,无一不泛起红肿的水泡,进而变成焦黑,就像烤蛋挞最表面的那层一样,只是气味实在难闻,简直像黑心商家用老鼠脂肪油炸的薯条。


    处于光源中心处的萨沙满头大汗,不敢松懈半分。莉莉和埃纳抱头鼠窜,而萨沙突然来了兴致似的,举着法杖穷追不舍,让纯洁的圣光滋养这对衍体情侣的肌肤。


    就在她跑得气喘吁吁,一心想着把两只野兔般的家伙烤成焦肉的时候,褐袍牧师的灵体剑飞掠而来,一下穿过埃纳的心间,随即又捅入莉莉的心脏。


    “真好啊。”萨沙喘着气,“即使死了,也是心连心。”


    褐袍牧师默默收回灵体武器,还是那副苦大仇深、悲天悯人的圣子样。而他身旁的安托万噗嗤一笑。


    萨沙一下子耗费了太多法力,又在寒风中疾跑,喉咙肿痛异常。一股鲜血急涌到她喉前,差点从喉道呛进鼻腔里一起喷出来。


    白色的雪地上开满了鲜红的曼珠沙华。萨沙坠入了漆黑的眩晕之中,右手握着的法杖再也无法支撑身体。


    “杀鸡用牛刀。”安托万叹气摇头,接住虚弱倒下的萨沙,“光球术还搞不定两只衍体吗?”


    光明魔法天分是安托万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只有他能把光球术和光刃术两个初级法术用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而萨沙向来厌恶以自身天赋贬低别人的家伙。


    “我做实验的事情,要你管。”萨沙埋在安托万的颈窝里,嘴边沾着的血蹭在对方浅金色的发丝上。


    “我们回去休息吧。法力枯竭,继续往森林探查并不明智。”安托万对褐袍牧师说,走向之前过夜的教堂。


    萨沙被安托万背在背上,她了解这家伙心里肯定膈应得不行,想着回去赶紧用清洁术把头发和衣服上的血污搞干净。但她也无法理解,一个小时候在山里摸爬滚打的人,怎么长大加入教廷后成了洁癖。


    “扶我起来,我还能打……”一口血又不小心从萨沙口中溢出,她抓起安托万的兜帽擦了擦嘴。


    安托万:“……”


    “我说真的,难道你觉得把三个吸血鬼衍体尸体留在雪地上很好吗?”


    “我搬你一个死鬼都累得够呛,哪有功夫管他们?”


    只有褐袍牧师听了萨沙的建议,默默走到心连心情侣的尸体前,拉住两只胳膊,往灌木丛里拖。


    “别这么浪费啊!还热乎着呢。”萨沙撑着一口气从安托万背上溜下来,制止牧师的行动,“灌木丛这么好找,要是有别的追兵什么的,一下也找到了。你当吸血鬼领主是傻子呢?”


    安托万作为眼前人的资深政敌,这时他也看不懂事情的走向了。为了队伍的可持续发展,他只能浪费自己所剩的最后一点法力,给萨沙丢出几个治疗术。一个队伍里三个法系,其中一个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脆皮法师,另外两个则使用相克的法术类型,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哀叹。


    “终于有复建的机会了。”萨沙摩拳擦掌,在腰间的小袋子里摸出一团蝙蝠粪、苔藓球、壁虎尾巴之类的东西,几乎是她在黑暗精灵岛上捡的破烂,甚至还有一小块裹尸布。


    “你想干什么?”安托万拦住萨沙正在探向内袋里的法杖的手,眼神尖锐得能戳死人。


    “复健一下老本行。”


    赶尸术,一款由死灵法师费奥多尔·提尔米克维斯耶夫首创的法术,作为入门级死灵法术收录在他的魔法书里。


    被捅穿了心窝的埃纳和莉莉断了气,却又像牵线木偶一般,肢干僵硬地活动起来。


    安托万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有一只。”


    “怎么,你现在不与我划清界限了?”萨沙驱动埃纳爬到南方幽暗森林的入口处,命令他把金发吸血鬼的尸体拖过来。


    “算了。反正你现在利用的是吸血鬼衍体的尸体,而且这鬼地方也没有其他教友在场。”


    褐发牧师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托万,或许正在心里说:“你当我是空气吗?”


    但事实上牧师在忧虑别的事情,他在雪地上写下一行字:“衍体是村民变的。”


    “我知道。”安托万致以理解的眼神,“我们来松山镇就是为了对付吸血鬼领主的。”


    但凡任何一个不认识安托万的人,都会以为他真的是专程来此地仗义相助的好心牧师,而现在只有萨沙清楚,他只是惯于顺带给自己捞好名声罢了。


    两人一鬼,还有三具尸体,在风雪中窸窸窣窣地回到教堂的地下密室。在外面喝久了寒风,刚到密室被灌了一鼻子霉味,竟还让萨沙感到倍感亲切。


    而且,闻到霉味意味着她的鼻塞通了!方才施展光明魔法激出一身大汗,冷风吹来,被汗水浸湿的里衣更显寒冷,但她自内而外的暖意却驱散了那股寒意,只是使她打了几个喷嚏。


    安托万照例在地下各个小房间搜寻,试图找到前人留下的魔法卷轴,或者久经沧桑的面包。


    褐袍牧师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似乎想说什么却苦于说不出话来。


    “你想逃?”萨沙看了看被安托万用魔法锁定的楼梯口通道。


    牧师摆摆手。一只灰扑扑的老鼠从萨沙的皮靴上溜过,牧师盯着那只老鼠,咽了口唾沫。


    “理解。”萨沙此言却令牧师更加窘迫。


    但饥饿还是战胜了自尊,他满屋子追踪那只小老鼠,终于俯下.身把它扑在怀里,双手颤巍巍地抓着它的脖子,咔嚓扭断,往嘴边送去。


    但褐袍牧师现在看起来滑稽得很。他趴下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罐子,罐子里的白色粉末糊在他的脸上和小老鼠身上,褐色法袍上也沾着不少白灰。


    萨沙看着小老鼠,突然产生某种食欲。当然不会是吃老鼠的那种想法,而是撒在牧师和老鼠身上的粉末,看起来实在很像面粉。


    她走到牧师身旁,用手指蘸取了一点留在半个瓦罐里的粉末,在嘴里舔了舔。


    不错。她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此时安托万搜寻回到主厅,带来了一个款式及其古朴的铁锅和一瓶烈酒。萨沙隔着瓶子就已经闻见酒香。


    “给你。”安托万把酒瓶递给萨沙。瓶身还爬着几只蚂蚁。


    “你怕不是想在此毒死我吧?”萨沙拧开瓶盖,凑近嗅了嗅那瓶来历不明的酒,酒精味还很浓郁,“用来生火倒不错。”


    “来,过来生火做饭。”萨沙招手。褐袍牧师拍掉身上的粉末,拍了几下突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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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用清洁咒,面色通红地走到安托万放在地上的铁锅前。


    “不是说你。”萨沙拍拍蹲在地上眼神呆滞的三个行尸,示意他们收集散乱在角落的砖块,垒起一个简易的灶台,把铁锅放在上面。


    “请给我水。”萨沙又拍拍旁观的安托万。他皱了皱眉,还是施了个造水术,空气中的湿气汇聚成细流,落在锅里。


    “去揉面。”一声令下,埃纳抱着半个瓦罐过来。


    “请在水龙头下方洗手。”三个行尸在萨沙的命令下屁颠屁颠地跑到安托万跟前,和不明所以的白袍牧师大眼瞪小眼。


    “啧,你该不会是想让这三个家伙来和面吧?”


    “没错!”萨沙搓着手,“行尸力气大,揉的面会劲道一些,适合做面汤。”


    安托万沉默良久,法杖顶端的水流已经停止了。“你爱吃尸体揉的面你自己去吃,我是不会吃的。”


    “怎么,是对你自己的造水术不信任吗?”萨沙笑着问,又倒了一点烈酒在六只苍白的手上,“消消毒。”


    埃纳把面粉从罐子里捧出来,扔到锅里,而莉莉搅拌着面粉和水,和成一锅稀泥。金发衍体则一只扶着锅,以免它乱晃。面和得很成功,白花花胖乎乎一个球卧在锅里,如果把黏在铁锅上的面糊忽略不计的话。


    萨沙让莉莉和埃纳捞出面团,从而让金发衍体把弧底锅扶着立在地上。她又说服安托万往锅里加一些水,从隔壁废弃的书房抽了几本福音书丢进砖块灶台里,还倒了一些烈酒。


    “注意,生火咯!”萨沙撕开一个燃火术卷轴,火苗随即在福音书上跃动。


    金发衍体在她的指挥下把锅放上灶台,莉莉和埃纳从面团上揪出一小团面,丢进水里。


    “是冷水下锅还是热水下锅来着?”


    安托万:“随便。反正是你自己吃。”


    “好吧,那就冷水下锅,我等不及了。”萨沙看着锅里逐渐冒出泡泡,咕嘟咕嘟。


    蒸腾的热气熏得萨沙的脸颊红扑扑的。待面汤煮好了,她向安托万发出诚挚邀请:“教友,喝热面汤吗!”


    安托万抑制要呕吐的冲动,一手捂着嘴,另一手连连摇摆。


    萨沙用不知从哪翻出的银勺捞起一团惨白的面团,塞进嘴里。呸呸呸,好难吃,一点味道也没有。萨沙很想把面团直接吐出来,但只要她这么做,必然遭到安托万的嘲笑,她可咽不下这口气,只好吞了下去。


    但此时多喝一些热水,也是非常益于身体健康的。萨沙一连喝了三大口糊成一团的热水,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脑子一热一定要加这坨面团。


    为了挽回一点尊严,同时不使自己太难受,她诚邀三个行尸来吃面糊。


    “怎么,你自己也嫌难吃吗?”萨沙一转头就对上安托万笑眯眯的一张脸。


    “不。”萨沙神秘地摇了摇食指,“这其实是操控行尸的施法材料。”


    安托万鄙夷地看着萨沙,随即想到一个盲点:“话说回来,这里为什么会有新鲜面粉?”


    “那就得问你们教友的囤粮习惯了。”


    “可是我还在书房隔壁的杂物间发现了这个。”安托万从魔法袋拿出一个小木雕。


    木雕立在他的手掌上,是一个有些粗糙的修道士的形象。


    面容凌傲高洁,一身简朴得没有任何装饰的牧师袍,手中拿着一柄剑。


    褐袍牧师闻言凑近,凝望着那个木雕,红色的血泪从他的左眼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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