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钱交给会计,沈幼宁并没有先行离开,而是站在外围等周晓云和陈岚分粮。
拉粮食的板车不够用,三人是共用一辆。
要是真论起来,三个人里面,陈岚的工分是最多的。
她干活利索,每天都能拿最高的八个工分,她也不像沈幼宁和周晓云,偶尔累了还要请个假休息一天。
最后算下来,从下乡到现在,陈岚一共出了40天工,工分有320。
周晓云是一下乡就得了木材厂的工作,木材厂和养猪场都是大队上自己办的,周晓云的工作是文书类,比较轻松,因此她和沈幼宁待遇差不多,都是拿的六个公分。
出工35天,工分一共210。
不过因为总共也没来多久,两人的粮食差距并不大。
至于其他的份额,倒是和沈幼宁差别不大,绿豆和黄豆她们也都要了不少,最后也都是补了钱给大队。
合力将粮食给拉回去,又喘着气再次去了仓库排队。
除了每人应该分的,大队上每年还会留出一部分粮食出来,要是村民们觉得粮食不够吃,可以拿钱买。
三人过去的时候,发现排队的人还真不少,这时候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吃的东西又没什么油水,粮食需求量还真大。
“你个遭瘟的东西,生孩子都赶不上趟,等肚子里那个赔钱货生出来,自己出钱养~”
隔了老远,就听见一声怒喝,三人齐齐一皱眉,看向说话的人。
正是许青青的娘,张婆子。
此刻张婆子正在数落自己的大儿媳康秀英,康秀英挺着个大肚子,低着个头一脸麻木的任由婆婆数落。
其他人见她说话这么难听,心里都有些不忍,纷纷劝她。
“志刚娘,你这话也太难听了,这孩子哪天落地,关志刚媳妇啥事儿啊~”
“就是就是,志刚媳妇这肚子,一看就没足月,没足月的孩子不好养活,你这做奶奶的,也不说心疼心疼自己孙子。”
刚出生的婴儿,要是赶在分粮前出生,也是有基础粮和其他份额,不过这什么时候生孩子,本就不是能自己做主的。
张婆子是最近不顺心,这才故意找茬,一听众人都在讨伐自己,恶狠狠瞪了大儿媳一眼。
不过顾忌着人多,到底没再说什么难听话。
张婆子一向蛮横,家里人都习惯了,这会儿也没人帮康秀英说一句话,就连她的丈夫许志刚也缩着个脖子,全当没看见。
“什么人啊这是,老的尖酸刻薄,男人窝窝囊囊,还就知道欺负女人,一看就没什么出息~”
周晓云见状,拉着沈幼宁和陈岚咬耳朵。
沈幼宁和陈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无奈。
她们自然也看不惯这家人把媳妇当牲口的态度,可当事人自己都没反抗的意识,说的再多也是没用的。
“好了,好了,你盯着他们干嘛,咱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沈幼宁劝道。
陈岚也压低声音道,
“你看这家人,连怀孕的儿媳都能这么刻薄,可见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咱们毕竟是下乡知青,在当地也没什么根基,俗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
因着康秀英要生了,她娘家前几天给她送了只老母鸡给她补身子用,张婆子倒好,转头就把老母鸡给炖上了,说要给自己老闺女补身子。
康秀英和许志刚两口子是窝囊惯了,受了再多的委屈也不敢吱声,倒是两人的大女儿许大丫,看不下去当场给闹了出来,众人才知道这事儿。
原本大家也都知道张婆子偏心老闺女许青青,可这会也做的太过了。
别人娘家送过来的鸡,许青青一个小姑子也好意思吃。
还是跟怀孕的嫂子抢。
为了这事儿,村里的闲言碎语不少,气得许青青在家里哭了好几场,这几日都不好意思出门。
张婆子见不得老闺女受委屈,回头就狠狠教训了许大丫一顿,自然,对于惹事的老大两口子也没什么好感。
这不,搬粮食这种重体力活,都要康秀英这个怀着身子的儿媳来做,她家里可不缺劳力。
这就是故意折腾人。
周晓云也是实在恶心这家人的行径,这才忍不住碎嘴几句,见两个小伙伴都不大赞同她的行为,讪讪道。
“我也就在你们俩面前抱怨两句,没传出去……”
三人说着话,很快就排到她俩了。
这次分粮,沈幼宁一共分了372斤,陈岚分了362斤,周晓云公分最少,统共也只有351斤。
这些粮食可是未来一年的口粮,而且还是毛粮,去皮之后就更少了,显然是不够吃的,尤其是沈幼宁,三个人三张嘴,可是要费不少粮食的。
不过大队上允许村民买粮,却也是有定数的,今年收成一般,还要留一部分战备粮,最后合计下来,每人最多能买200斤粮食。
这些粮食同样按照三四三原则,细粮最多能买六十斤。
于是沈幼宁便要了30大米,30斤白面,80斤玉米粒,剩下的都要的红薯。
大米一毛三一斤,白面一毛七一斤,玉米粒五分钱一斤,红薯两分五厘一斤。
所有粮食加起来,一共是14.5元。
周晓云和陈岚则是各要了一百斤的粮食。
把粮食装上板车,三人又风风火火去了公社的磨坊。
他们大队是最早开始分粮的,这会儿人还不多,只需要出一些加工费,就能将粮食研磨出来。
有些村民家里也有舂米的工具,麻烦不说,得出来的粮食杂质也更多,三人都不想费那个劲儿。
这些粮食是真重,大队上的路又坑坑洼洼的,三人费了好一番力气,将研磨好的粮食依次搬回家,个个都累的不行。
想想三人也许久没聚聚了,便琢磨着一起弄顿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