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蚂蝗就要朝黎又弹来,一把盐从天而降堆在它身上。
张着吸盘的蚂蝗瞬间蜷缩,瘫软在了白色的盐堆里。
黎又怔忪半晌,抬头看着蹲下来的小婉姐,目光落在她捏着盐的手上。
“还好我刚才买了盐。”小婉姐又捻了一把盐撒在蚂蝗身上,起身,将罐装盐放回装满花种子的竹篮里,绕过蚂蝗,低身将布偶猫抱起。
“抱歉让小咪久等了,我们回家吧。”
“咪呜……”
黎又的眼睛还盯着那只显然已经失去攻击性的山蚂蝗,心里充盈着些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抬头对小婉姐“喵喵”叫,尾巴左右甩动。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小黑所在位置。
小婉姐顺着布偶猫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忽然,黑漆漆的花丛里亮起两盏小红灯。
“这是……”小婉姐愣了下,又蹲下来,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只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黑猫。
“花鸟市场里怎么会有黑猫?”她稍有些惊讶,转而微笑,牵起布偶猫的山竹爪捏了两下,“这是小咪找的朋友吗?”
布偶猫昂起头:“喵——”
才不是,是小弟!
“好啦,小婉姐知道了。”她笑着,又有些苦恼,“可是今天就带了一个牵引绳出来。嗯……要么这样,小咪的牵引绳给这位小朋友用,我抱着你回去?”
猫不应该听得懂人话,但黎又还是表示出拒绝。他从小婉姐怀里跃下,站定后踱步到小黑身边,尾巴勾住小黑的尾巴,仰头对小婉姐细声细气喵了几声。
于是后来,胸背带依旧戴在布偶猫身上,两只猫都没让小婉姐抱。猫儿挨在一起走,亦步亦趋跟在小婉姐身边。
人和猫渐行渐远,直到消失,黑暗中的黎夜才缓步走出来。他左手放在军服风衣口袋里,指尖缓慢地摩挲着里面的钢笔,临摹上面的纹路。
地上瘫软的山蚂蝗感应到有人靠近,明明已经失去活性,却忽然又支棱起来,从地上弹起朝黎夜扑去。
分毫之间,黎夜袖口里钻出黑小蛇,它张开锯齿大嘴,悄无声息地将那不够塞牙缝的蚂蝗吞噬,旋即又悄悄缩回黎夜衣袖里。
另一边,走在返程路上的黎又忽然听见旁边小黑猫的肚子“咕噜”响了两声。他扭头看去,正巧对上小黑望过来的红色猫眼。
“……”黎又看看小黑的眼睛,又看看它的肚子,歪头,“咪呜。”
小黑的头凑过来蹭他:“喵~”
这家伙是饿了吧?黎又被这热情的蹭蹭撞得趔趄几步,岔腿站稳。他心里别别扭扭的,还是友好地上前舔了下小黑的耳朵。
忍一忍,到家有小冻干吃。
小黑不懂,只是更加热情地蹭他。
“关系真好。”小婉姐看着这两只互动很可爱的猫,“现在小咪也有朋友了,我最近还担心你和店里其他小朋友玩不来,有小黑在,你以后会开心很多。”
黎又仰头:“喵——”
是小弟不是朋友——
两猫一人慢悠悠走回旭日村,抵达宠物店时已是深夜。黎又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小冻干让给小黑,可这家伙似乎没饿,又把小冻干推回给了黎又。
黎又胃口好得很,一点不客气,后来不仅吃掉了自己的冻干,还把小黑那份也吃得干干净净。
深夜,他惬意地窝在自己的小窝里,都快睡着了,忽然窝外亮起一双圆溜溜的红眼睛。
“……”黎又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杵在窝外的小黑,压低声音轻轻“咪呜”一声。
干什么啊这是,大晚上不睡觉。
小黑不做声,抬起前爪往黎又的窝里钻。
黎又:“??”
不大的圆形猫窝是全包裹式的,只在前端有个刚好能让一只猫进出的小入口。小黑从这个拱形门入口硬钻进来,占了黎又一半的位置。它谨慎地滑动着液体般的身体,灵活地弯成一条猫条,又恰巧和黎又完美贴合。
窝里挤满两只猫,黎又的脸挨着小黑的脸,整只猫都被压缩起来,又挤又热。
“喵——”
布偶不满地“喵喵”叫,他的叫声引得宠物房间里其他还没睡着的猫咪纷纷附和,顿时间猫叫声此起彼伏,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自此,黎又便不再喵叫了。
这小怪物赶不走,甚至还得意忘形地给他舔起毛来。
黎又郁闷归郁闷,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舔毛的技术其实还不错。
算了,暂时不和它计较。
夜里下起了雨,气温一夜之间骤降,睡得迷迷糊糊的黎又却没感受到寒冷,甚至一整晚周身都暖呼呼的。
好眠助梦,他难得又做了个好梦。
还是一个很……奇幻的梦。
黎又睁眼时,正处在王城宫殿的露天天台上,四面空旷,天穹一弯紫红色的霞光。
周围有轻柔的歌声,是皇宫开设酒宴时常用的钢琴曲。而此时的天台上,除了他再无其他人。
晚霞宴会,烛灯鲜花,蛋糕烟火,却只有他一人身在此地。
黎又环顾四周,往左边走,路过大片落地玻璃时停下,怔忪地看着玻璃中映出的自己。
他穿着一身小礼服,白色缎面衬衫,黑色高腰背带短裤,衬衫领口和袖口皆是层层叠叠的荷叶边,还融入了些许白蕾丝;短裤版型利落,收腰处裤身两侧的金色宝石纽扣和圆环配饰看起来格外酷。
黎又喜欢这套礼服,就是大腿上的腿环有点勒肉。他低头看看,用手指勾了勾腿环,瞧见腿环里面的皮肤已被挤得泛红。
这套衣裳以前没穿过,他没印象。
黎又不再在意那腿环,又抬眼看向玻璃中的自己,忽然发现头顶上多了双毛茸茸的猫耳朵,再一看,身后还拖着条大尾巴。
“……”
这、这是什么啊??
他转着身体又仔细看一遍,确认耳朵和尾巴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心里一震,这才觉察出不对劲。
这地方是假的吧?幻觉?
他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宴会现场,很熟悉,但似乎又蒙着层陌生的纱。这地方他没死之前来过无数次,几乎每次都是参加宴会。
反正没有哪次是开心的。
不值得回忆的事,黎又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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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去想。他顶着双猫耳朵,拖着身后那条大尾巴,继续在这看似幻境的地方转悠。
这地方太大,他走两步停下来调整一下有些不合脚的小皮鞋,站好后用鞋尖抵着地面轻轻点了点,接着继续逛。绕过一个转角来到侧边的平台时,他遥遥看见个熟悉的人双手环抱坐在卡座上。
黎又吓了一哆嗦,脚不听使唤地往后挪,在远处的黎夜睁开眼睛望过来时,他火急火燎地躲到花坛后面抱膝蹲着。
黎又睁大眼睛,又缓缓眨了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刚刚……没看错吧?
那是他哥?
他屏住呼吸,耳朵却竖起来仔细聆听。
周遭安静极了。过了片刻,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的沉闷声由远及近。
黎又的心脏像被提到了嗓子眼,他抿紧嘴唇,随着一道阴影笼罩而来,才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黎又那双明亮清澈的蓝眼睛怔怔地望着黎夜,卡在喉咙里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来,声音低若蚊蝇。
“哥……”
黎夜看着蹲在角落里的少年,反应冷淡:“弥陀只能制造幻觉,即便它属于高阶畸变种,也无法创造幻境。耶尔森林一次,日光宫一次,现在又一次。是你在操控弥陀,那群山蚂蝗才是你的本体。”
黎又怔住。
“为什么要用黎又的模样?”黎夜看着他,目光扫过他的耳朵,以及盘在身边的尾巴,皱起眉,“你在警告我不要忘记他,为什么又要用他的模样做这种事?”
听了个半懂的黎又终于找回神志,他猛地站起身,绷着脸望着他哥的眼睛,想开口解释,却忽然意识到他无法解释。
因为如果这真的是幻境,那现实中的他依旧是死去的状态,没人知道他重生成了猫,黎夜也不例外。解释了就等于把他重生的事情暴露出来,而且……
他总不能真直说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这话谁会信啊?
再说他还要过他自由自在的猫生……
黎又欲言又止,忽然觉得有点冤枉。他倔着张脸,眼尾却耷拉下来,尾巴和耳朵也都怏怏地垂着,沉默了好半晌,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分析得好有道理哦,现实中一定已经快调查出真相了吧?”
不能说实话,不能反驳,那就只能阴阳了。
黎又闷闷不乐,瞥黎夜一眼轻轻“哼”一声,身后的尾巴焦躁地甩来甩去。
黎夜的眉心缓慢蹙起,他沉默地看着这个表情中充满诸多不服气的少年,心脏有那么一瞬刺痛。
“喂。”偏着脑袋生闷气的黎又挪回目光,仰头望着如今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哥哥,板着张严肃脸喊他一声,“黎夜。”
黎夜静静地看着他。
“他……”黎又顿了顿,用拳头抵着嘴轻咳一声,抬眼时,那双碧蓝色的漂亮眼睛明亮无比,可严肃的模样却像极了小孩装大人,“……我那天在日光宫说的话不算数,其实就是……为了气你一下。”
黎又看着他哥的脸,绷着的表情释缓了些。他斟酌措辞,轻轻扯出个自以为轻松的笑容:“黎夜,你不用记住黎又的,你把他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