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宋云迟问道。
“没了。”贺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你觉得韩月是靠什么让12个基地的首领放下自己的‘土皇帝’不当，和他一起组建联邦的呢？”宋云迟决定考验一下她的推测能力。
贺玺放下筷子，沉吟片刻后说道：“利益。”
“我想他一定有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东西，或者提出了一个无令所有人都法拒绝的计划。”
宋云迟露出微笑：“你说的没错，不过他可不是只拥有了一个，而是两样他都有了。”
贺玺有些惊讶：“嗯？”
“自从五百多年前，一颗小行星撞击南极后，小行星携带的地外元素与远古冰层中的【株提勒沙诺病毒】结合，产生了【隐污染】。这种污染会让一切生物都产生畸变，这种畸变不仅仅只是躯体上的异化，更是精神层面的失控。”说道这里，宋云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隐污染的传播速度很快，不过半年左右的时间就侵袭了泽光星百分之九十二的地区，只有少部分的极端地理环境区域得以苟延残喘。禾树基地就是其中一处，它的前身则是德利木共和国在泠风高原上，秘密建造的生化研究基地。”
“大灾变后，韩月带领着一批精尖科学家到达那里，并开始了长达12年对隐污染的研究。后一名叫做何念海的生物科学家和他的团队研究出了能够增强人们对于【隐污染】抗体的疫苗，和阻挡【隐污染】继续扩散的方法。”
“联邦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也是因为有了这两大基础生存保证。”
贺玺了然，这确实是当时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
不用再担心一觉醒来自己就突然化身成了昨天还在追杀自己的怪物，还能拥有舒适安稳的生活环境。如果她是基地首领，也无法拒绝。当然她也明白，如果拒绝，或许第二天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那新血者呢？”贺玺追问道。
“超自然能力最早被认为是畸形物的特权，他们在力量、速度、愈合力和抗击打方面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还能够制造幻境、操控元素、空间迁跃，更有胜者，移山填海不过一念之间。可即便如此强大，也不是只能感受到无尽饥饿的怪物罢了。当时的【清辉界】还未建成，各区频频失守。曙光基地也就是现在七区当时的基地长刘宇，在连续两周面对每日数十万伤亡的高压之下，最终选择了自尽。而他的遗书上只写了一句话。”
“人类终将向曾经泽光星的霸主恐龙一样，因为一颗小行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一时间联邦上下人心惶惶，死亡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之上。在这存亡之际，新一批疫苗试验者中一个叫做吴刚的人出现了。在接种疫苗后的十二个小时里，他反复高烧不止甚至浑身溃烂，所有人都以为改进过后的二代疫苗缺陷，他马上就会畸变，纷纷要求立马对他进行安乐死。但项目的第一负责人何念海始终坚持，并声称这种少见的排异现象非常正常，才保下了他的性命，也保下了联邦的未来。”
“吴刚在一夜苦苦挣扎后活了下来，更令人惊喜的是，他获得了远超人们想象的力量。在这之后，随着疫苗一批批的接种，越来越多的人和他一样觉醒。在韩月的提议之下，联邦组成了一只名为“洗涤”的特种小队，小队队员各个身怀奇技巧。吴刚带领他们猎杀了无数畸形物，救联邦于水火之际。随着越来越多特种小队的出现，人类正式打响了对畸形物反攻的号角。”
“后来，清辉障竣工，人类终于在命运无情的考验下绝地求生。韩月成为了联邦的第一位首领，人们为了纪念他，亲切地称呼他为【联邦之月】，并把那些与他一起为联邦做出贡献的特种小队称作【月卫】，这些称号也一直沿袭至今。”
“人们都说，吴刚的力量名叫【希望】，因为希望的存在，才有我们今天安稳幸福的生活。”
贺玺不得不承认，宋云迟是一个非常好的讲述者。只是这种“一团和气”的氛围出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实在是有些奇怪。刚才甚至有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幻觉，如果能够和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共度一生，或许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所以，你也是在接种疫苗后才有了【灵能】的对吗？我记得是这么称呼的对吗？”
“是的，灵能。我是在16岁那年接受疫苗改进的【灵能觉醒剂】后，才拥有灵能的，比起我的弟弟妹妹们而言，还是太过于平庸了。”宋云迟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并不愿意回想起自己那段自卑的童年时光。
“我可以知道你的灵能是什么吗？”贺玺试探性的询问道。
宋云迟摇了摇头，第一次拒绝回答她的问题：“不行，灵能是每个新血者最希望保护的隐私，一般只有联邦和自己最亲密的人知道，别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一种冒犯。”
贺玺再次惊讶于他的耐心，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格外的温暖。
她疯狂的摇了摇脑袋，怎么回事，自己今天怎么老想些有的没的。
宋云迟看了一眼手上的智脑，“已经晚上十点了，我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你早些休息吧。”说完，他就端着咖啡回房间去了。
贺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桌上的红烧牛肉已经冷了。她吩咐圆圆把剩下的牛肉放进冰箱保存并清理厨房的厨具，然后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宋云迟如约带回了一台崭新的智脑。
她试着将智脑带上，金属眼镜架碰到鼻梁的瞬间，镜腿内侧的触点轻轻发麻。她还没来得及调整镜架，几缕银灰色的纳米触手就从镜片边缘探出来，像游丝般掠过太阳穴，转瞬没入皮肤。
很快，脑海里响起清越温和的少年声音：
“正在录入生物信息。”
“晚好，我是您的思维助手——小羊。”
接下来的3天时间里，贺玺化身成“网瘾少年”。除了睡觉的呢时间外，她一直都在疯狂的刷智脑，宋云迟一开始还会经常劝她要注意休息，但后来也只是默默在她的床头放下了护眼液。
贺玺不得不承认，她和宋云迟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融洽了。
她窝在沙发里观看格斗教学指南，毕竟她要潜入的地方是一个意思拐卖人口的邪恶组织，学两招防身还是很重要的。
了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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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法后，宋云迟立刻带回家了一台脑机。
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
“放轻松，”宋云迟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他的指尖按在控制板上，“只是强化神经突触把格斗能力刻进你的脑海里。”
贺玺觉得他站着喘气不腰疼。
说实话，一开始她拒绝使用脑机。这东西会留下非常严重的后遗症，上输入完后，她因为强烈的恶心感整整吐了三天，更不要说是不可逆的脑损伤了。
但看见宋云迟失落的眼神时，她动摇了，或许他也只是但因自己的安危吧。
电流嗡鸣的瞬间，无数碎片化的信息涌入脑海，熟悉的剧烈疼痛也再度袭来。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答应宋云迟的请求，幸好残存的理智拒绝了他给自己灌输关于更多反侦察和传递信息内容的冲动。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自己似乎越来越无法拒绝宋云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台脑机质量更好，又或者她已经产生了抗体，这次她并没有在痛苦和恶心的双重作用下昏厥。
之后他们又去了地下训练室，这还是贺玺第一次进入这个带锁的空间。
她惊讶的发现格斗技术似乎被刻在了她的DNA里，脑中信息还未消化完毕，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砰”的一声闷响，基础格斗机器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传感器的红光彻底熄灭。
贺玺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完全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就像呼吸一样本能。
兴奋之后，席卷而来的是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这真的是“得到”？还是像把别人嚼过的饭填进她的胃里，饱腹，却尝不出半点的滋味。
如果技术可以定制专属的人才。
需要战士，就输入格斗。
需要学者，就输入知识。
拥有脑机的人掌握了“模式”，接受输入的人变成了“产品”，疑惑和挣扎都变成了可以删除的冗余数据。
巨大的诱惑前，一点脑损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躺在训练时的地板上陷入了无尽的迷茫，却没有注意到一旁向看见怪物一样盯着她的宋云迟。
她接受信息的速度太快了。
知道和能做到之间的鸿沟从来就不是一夕之间就能够跨越的。
很多人都知道后空翻的理论——屈膝蹬地借势向上，甩臂提腰带动身体向后翻转，空中收紧核心保持平衡，落地时屈膝缓冲脚掌平稳着地。
但几乎没有人能够在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情况下，第一次就连着做出好几个标准的后空翻。
这样的人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他回想起那个人送给他的谶语：
“你会在这次的旅行中遇见一个人，命运在此有了被改写的机会，她（他）握着打开秘密大门的钥匙。”
宋云迟曾无比坚定的认为贺玺会将帮助自己找到失踪的宋云枳，让他有机会修补过往一时犹豫造成的恨悔。
但现在他迟疑了，让贺玺参与到【烬日】的事情里，究竟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