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峙捂着脸，难以置信看着周辞言。
周辞言：“陆峙，你现在这副样子，爷爷知道了，只会更失望。”
“你少拿爷爷压我！”
陆峙看向厉时衍身后的林薇，“林薇，你真是好本事，一个两个都为你……”
“陆峙！”
孟婉儿及时打断他，不再是柔声劝慰。
她是体面人。
自然知道现在这个场合不妥。
她抓住陆峙的手臂，“冷静点，好多人都看着呢。”
孟婉儿转而看向周辞言和厉时衍。
“周先生，厉总，陆峙今天情绪有些激动。”
“我陪他回去冷静一下。”
说完，她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陆峙的手臂。
她声音放柔，只对他一个人说，“走吧，好吗？”
“我们先离开这里。”
陆峙胸膛剧烈起伏，还想说些什么。
但对上孟婉儿那双清澈又恳求的眼睛，瞥见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
最终咬了咬牙，阴沉着脸大步朝展厅外走去。
孟婉儿快步跟上，寸步不离。
闹剧暂时收场。
周围窃窃私语声渐起。
周辞言转过身，面对林薇和厉时衍。
“林小姐，厉总。”
他微微颔首，“今天的事，非常抱歉。”
“是我没有管教好弟弟，让他口语无状，冒犯了林小姐。”
“周先生，这不关你的事。”林薇摇摇头，“你不必替他道歉。”
她没想到周辞言会和陆峙是这种关系。
更没想到他会为了维护她而当众动手。
“他是我的家人，我理应管教。”周辞言语气诚恳，“我会让他亲自向你道歉的。”
“不必了。”
这次开口的是厉时衍，他手臂保护性地环着林薇。
“他的道歉，薇薇不需要。”
“周先生管好自家的人，别再让他来骚扰我的人
周辞言沉默了一下，看向林薇，“我明白。”
“那林小姐，项目的事，我们之后再约时间细谈。”
“好。”林薇点头。
周辞言转身离开。
厉时衍低头看林薇，“还好吗？”
“嗯。就是有点……莫名其妙。”林薇答道。
她不理解陆峙那股突如其来的巨大恶意。
明明他们已经离婚了。
“疯狗咬人不需要理由。”
厉时衍语气淡漠，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
———
展厅外，私人包厢。
陆峙坐在沙发上，心情烦躁。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看到林薇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看到别人维护她，看到她不再围着他转。
看到她过得越来越好的生活。
他就控制不住那股躁火。
那股火烧得他心口发闷，理智全无。
只想用最伤人的话去刺她，想把她重新拉回那个只属于他的灰暗世界里。
想证明她离了他陆峙什么都不是！
可偏偏，每次这样做之后，涌上来的不是快意。
是更深的烦躁和恼怒。
“你到底在气什么？”
孟婉儿的声音轻轻响起，“气周先生维护她？气厉时衍护着她？”
“还是气……她不在乎你了？”
“我气什么？”陆峙被点燃。
“我气她故作清高，一副清清白白的样子，我气周辞言胳膊肘往外拐，你懂什么？！”
孟婉儿轻轻叹了口气，“我是不懂。”
“但我只知道，你这样一次次失控，除了让外人看笑话，还有什么用呢？”
她低下头，声音柔了几分，又有些委屈，“陆峙哥哥，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站在你身边的是我。”
“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们以后，冷静一点，好不好？”
“别再为她失态了，她不值得。”
闻言，陆峙向后靠，抬手遮住了眼睛，不再说话。
是啊。
他要和婉儿订婚了。
婉儿温柔，体贴，懂事。
是他选择了婉儿。
他为什么会因为林薇而失控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心里那股焦躁和空虚，越来越强烈不安？
他拒绝去想那个答案。
————
展会内，厉时衍带着林薇走向另一个展区。
“周辞言是陆峙的表哥？”
林薇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我之前都不知道。”
“嗯，陆老爷子的外孙，常年在外，最近才回来。”厉时衍回答，“怎么，很意外？”
“嗯。”林薇点头，“他们不太一样。”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暴躁易怒
一个懂得尊重和道歉，一个只会羞辱和攻击。
“他确实比陆峙像样得多。”厉时衍客观地评价了一句。
“不过，你对他印象很好？”
林薇听出他话里的酸味，无奈道，“厉时衍，我只是就事论事。”
“而且，他是项目的甲方代表，沟通接触是不可避免的。”
“我知道。”厉时衍坦然解释，“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把目光过多停留在你身上。
“更何况……”
他微微倾身，压低了些声音，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我怎么记得，某位设计师在伦敦之后，就一直在试图和我划清界限，保持安全距离？”
“怎么对别人就这么宽容？”
林薇被他话里的暗示和靠近弄得有些慌乱。
她瞪他一眼，脸颊微烫，“这根本是两码事！”
“哦？是吗？”
厉时衍挑眉，眼底笑意得逞，适可而止地稍稍拉开了距离，“好吧，不逗你了。”
“工作归工作，我不会干涉你的正常社交，只是……”
他语气沉重，“离陆家的人都远一点，尤其是现在。”
林薇明白他的顾虑，点了点头。
展会临近结束，林薇和厉时衍并肩走向停车场。
车子平稳驶出。
厉时衍的手机震动一下，他看了一眼，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快速回复了几句。
然后假装无意地开口。
“周辞言负责的项目，前景不错。”
“但陆氏内部关系复杂，他刚回国，根基未稳，项目推进未必顺利。”
林薇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提醒我的合伙人。”
厉时衍回复道，“与陆氏合作，尤其是与陆家的人合作，务必保持警惕，公私分明。”
“我不希望你的心血，因为别人的内部倾轧而付诸东流。”
林薇：“我知道，工作是工作。”
这时，林薇的手机也亮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赫然是周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