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大学毕业的可以吗。”
颜森望着对面人，一只手不自觉蜷缩，他见沐知聊反应迟缓，过了十几秒突然咧嘴一笑。
“生日快乐酷哥！祝你的18岁走花路！！未来可期！熠熠生辉！”说着又仰头灌了几口酒，被苦的蹙眉，还不忘朝寿星傻笑。
“吃蛋糕！别忘了吃蛋糕，仪式感走起！！”沐知聊指着桌边大蛋糕，张牙舞爪地说。
“... ...”颜森内心叹了一口气。
牛头不对马嘴的，很显然沐知聊喝多了，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抑或是听清了，此时此刻大脑也反应不过来，眼里心里全是大蛋糕。
颜森点蜡烛时，沐知聊傻呵呵地伸手去碰火光，被前者打了手背，委屈巴巴撇嘴。
“安分点。”
只点了两根蜡烛意思一下，毕竟今天也不是他的生日，是沐知聊22岁生日。
真正的寿星晕晕乎乎的，也没察觉出不对劲，叫嚷着：“许愿！许愿！”
颜森一边控制着沐知聊的手，一边起身关了客厅的灯。
周围瞬间暗了下来，两根蜡烛的火光衬得某个醉鬼脸更红了。
颜森走到沐知聊身后，为了不让醉鬼去碰火光，从背后抓住对方的两只手腕、环抱人。
沐知聊察觉自己身体动不了，回头刚要抱怨，颜森就垂眸与他对上视线，沐知聊眨了眨眼。
两人挨得很近，颜森身形高大，几乎把人蜷在了怀里，而怀里人还不知所谓、仰头靠在他肩膀上，皱着小脸说：“我想吃蛋糕。”
颜森视线移开，声音倏然沙哑：“...先许愿。”
“那、那你快许啊！”
颜森：“我第一个愿望是剩下两个愿望都成真。”顿了顿，“其中一个分给你。”
“...啊？”
颜森抓着沐知聊两个手腕靠在一起，示意道：“双手握紧，该你许愿了。”
怀里人醉得不轻，听话地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颜森借着火光盯着面前人许久，沐知聊十分虔诚，小嘴嘟囔着什么听不太清。
低头在今晚真正的寿星后脑勺落下一个隔空吻，继而迅速放手，拉开彼此距离。
沐知聊许愿完睁眼，见颜森又站到了自己对面，笑着问：“你许了嘛？”
颜森：“嗯，和你同时许的。”
沐知聊：“真够意思！还送我一个愿望，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嘿嘿！”
颜森示意他吹蜡烛。
沐知聊：“哎不对，你是寿星应该你来吹。”
颜森一本正经骗人：“我是寿星，我希望你帮我吹。”
“好吧寿星最大。”沐知聊深吸一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吹蜡烛，结果用力太猛缺氧了，跌坐在座椅上。
颜森开了灯，拿起刀叉给人切蛋糕。
沐知聊抱着脑袋又嘟囔起来，“头晕、难受、想睡觉。”
“还吃蛋糕吗。”
“吃！”说着扬起小脸、张大嘴巴：“啊——”
颜森刚喂进一口，沐知聊就撑不住了，脑袋耷拉在胳膊上，把脸埋进臂弯里不吭声了。
“沐知聊？”
趴在桌上的人沉沉睡去。
颜森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今夜带了啤酒来，也没想到沐知聊这么不能喝，看样子明日宿醉得难受一阵。
抱起人的瞬间蹙了蹙眉，这么轻？
沐知聊脑袋往颜森怀里埋了埋，软乎乎的像小动物。
颜森安顿好人，调暗床头灯，正准备起身离开时，猝然顿住。
沐知聊脑袋乖巧地靠在枕头上，额前碎发稍许凌乱，更衬得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薄唇微开，呼出的气息温热撩人。
颜森盯着盯着就探下了头，在碰到对方鼻尖的瞬间紧急刹车、慌忙站起身。
我在干什么。
再也不敢看床上人，扭头离开，并未发现口袋里证件夹掉了出来。
*
一觉睡到大中午，沐知聊起床浑身无力不说，脑袋还晕晕乎乎。
洗漱完先叫了外卖，继而一个飞扑又回倒了大床上。
“啊啊啊，好难受。”
只记得昨晚给颜森过生日，莫名其妙喝了很多酒，然后啥都想不起来了。
“等等，我好像没送礼物？”
困惑了一阵后艰难爬起身，打开衣柜，果然精心准备的礼物安安静静躺在角落。
正打算发微信，告知对方自己忘给他生日礼物了、等会拿下去时，颜森突然来电。
“这是来要礼物了？”
沐知聊刚接通，那边就传来明显不镇定的声音。
“喂、证件夹在你那吗。”
“啊...啊？”
“昨晚我的证件夹可能拉在你那了。”
“...哦，我找找。”
沐知聊去客厅翻了一圈，“没有啊，什么样子的，你拿出来过吗。”
“纯黑色，没拿出来...也不在你那吗。”
颜森语气稍许焦急，沐知聊边找边问：“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嗯，有身份证。”顿了顿，“录取通知书到了，快递员要核对身份才给我，正在楼下。”
这下沐知聊也急了，脑袋又晕乎，差点脚下一乱摔个大跟头。好在他最近打篮球身体素质有提高，立马站稳继续找证件夹。
“你那边都找了吗，会不会落在405了？”
“找过了，昨天去过的地方都... ...”颜森倏然顿住。
沐知聊蹙眉，“怎么？”
“...你看下你房间床底下有没有。”
“...？？？”
怎么会在他房间床底下？
沐知聊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去找了，好巧不巧，床底下还真有一黑色证件夹。
从床底掏了出来，证件夹是开着的，刚好看见颜森的身份证。
“找到了，还真在我...”蓦然顿住，沐知聊眯眼盯着身份证上出生信息那栏。
“找见了？”
“...嗯。”
颜森松了一口气，“麻烦现在帮我送下楼，快递员还在。”
“...好，对了颜森，你过阳历还是阴历生日啊。”沐知聊边往外走边问。
“阳历，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要死定了！！
*
两人在小超市内拆录取通知书，沐知聊比颜森还激动，一个劲地催促着。
“快拆开看看，哎小心点别撕坏了。”
杭大的录取通知书设计的相当精美，内里还有浮雕工艺，可见用心。
“机械工程专业...可以啊颜森，我记得杭大这专业挺不错的。”
“嗯，还行。”颜森虽然表面镇定，但那盯着通知书的眸子出卖了他。
毕竟还是个少年，怎么会不激动？
“帮我拿下，我拍照片给爷爷奶奶发过去。”
颜森的爷爷奶奶正是房东老两口，还在外面潇洒旅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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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沐知聊恭恭敬敬地举起录取通知书。
颜森总共拍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上只有他的录取通知书，第二张照片... ...
是沐知聊举着录取通知书的半身照，镜头聚焦在人脸上，手上的东西都虚化了。
“咳，好了。”
“你快发给他们，肯定高兴。”
“好。”
颜森微信发过去没到三秒，奶奶就打来了电话。
“喂奶奶。”
“对，通知书到了。”
“昨天出的结果，我想等快递到了再告诉你们，没想到这么快。”
... ...
就在颜森给家人报喜时，沐知聊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内心五味杂陈。
四年前，在填报志愿时，爸妈都让他留在本省。说如果杭城美院考不上，就报考杭大的艺术院系，专业上虽不及美院，但毕竟是本省最好的大学，主要是离家近，以后干什么都方便。
沐知聊一意孤行，不想呆在本省。
他对上不上美院没什么执念，自以为美术这玩意学历再专业不如能力专业。最后报考了京城艺术院校，成功离开家乡去外地上大学。
现在想想，说不后悔是假的。
如果没有去京城、如果没有在京艺上学，如果没有一入校就碰见那个人渣，他的大学四年也许会更好。
最起码不会在离开京城时，没有朋友来相送。
他被岳宇威PUA的“众叛亲离”，四年来人际关系崩塌、整个人面目全非。
沐知聊回过神，自嘲地笑了笑，怪谁呢？
这世间没有如果，他也找不到后悔药。
颜森挂断通话后，见沐知聊表情不由开口：“在想什么，表情渗人。”说着就要拿回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却被躲开了。
颜森：“？”
沐知聊：“表情渗人？”抖了抖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故作更渗人的神态说：“有人还没过18岁生日，就装成年找我拼酒，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弟弟，骗人可不是好习惯啊。”冷笑着把通知书扔给对方。
“抱歉。”颜森顿了顿解释道：“昨日双喜临门，便想找你喝酒。”
沐知聊纳闷：“什么意思。”
颜森：“录取结果是昨天下午出的。”
沐知聊愣了一下，嘟囔着：“那还挺快，今天就收到快递了。”
“嗯，还有。”
“还有？”
“昨天也是你生日。”
沐知聊怔愣，继而瞳孔放大，终于明白昨晚那出是颜森特意为他准备的。
“你、你怎么不直说。”
“你没说想过生日，我害怕主动提起太冒犯。”
沐知聊挠了挠脸颊，“...下次别骗人了，我不喜欢。”
颜森：“好，以后不骗你。”顿了顿，“那我们都坦诚点，像生日这种主动告诉对方。”
“没问题，对了我还准备了生日礼物...那就8月3日再给你咯。”
颜森有些尴尬，“抱歉，害你破费。”
“这不叫破费，这叫礼尚往来。”沐知聊踮起脚努力圈住少年脖子，“哎你稍微低点。”
颜森听话弯腿任由人搭肩，他才心满意足道：“昨晚的蛋糕还有那一大堆东西，谢谢你了。”
“不客气...送我的礼物是什么。”
沐知聊故弄玄虚：“你猜啊。”
叫你骗人，我也吊你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