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看着她,“是又怎么样?”
姚思年脸色铁青,扬高了嗓门,“这房子我是付了租金的,还没有到期,凭什么让我们搬走?”
那大姐是个泼辣的性子,听到她这是想要吵架的意思,压根不怵,双手叉着腰,摆出气势来。
“就凭这是我的房子,老娘想租就租,不想租就不租,再说了,我又不是不退你钱,还容了你三天。”
“你要是不乐意,大不了我多赔给你一点,反正老娘就是不想让你们住了,怎样?”
她素日里不会为难租客,可谁让这女人败坏得很,活该!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跟老娘掰扯,今天晚上就给我滚蛋!”
姚思年压制着心里的怒火,喘着粗气,双眸逐渐变得阴狠。
明明她们一直在这里住得好好的,肯定是孟沅!
孟沅记恨她,不想让她在叶城有容身之所,故意针对她!
姚思年一把推开门口的女人,直接就往外跑。
“你这人!哎,你去哪儿啊,你儿子你不管了?”
女人看着站在门口的小点儿,摇了摇头,她可真是造孽啊!
怪不得那位年轻女同志说她不是东西呢,呸,把孩子一个人丢下说走就走,连畜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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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门口,姚思年上前就让哨兵去里面通报,说她要找顾云铮。
哨兵瞥了她一眼,都认得她的脸了。
之前三番五次来军区门口张望,顾团长还特意交代过,她再来就直接把人赶走。
他虽然没结婚,但又不是傻子,早就瞧出来了,这女人多半是看上顾团长了。
人家顾团长都结婚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大的脸,非要过来纠缠。
“顾团长不在,外出了。”
姚思年那张脸简直比炭还黑,瞪着那哨兵,语气冲得很。
“什么不在,你胡扯呢吧!你们当兵的就是这么糊弄人民群众的?你信不信我举报你,什么态度!”
那哨兵站在原地,皱眉道:“同志,我已经说过了顾团长不在,你若是再胡搅蛮缠,就是故意滋事了。”
“在军区门口滋事,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姚思年顿时一噎,她这会儿虽然羞恼,但是没有丧失基本的判断能力。
这个责任,她承担不起。
“那林沛之呢?你帮我找他!”
哨兵瞥了她一眼,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说了一句稍等。
他进去找人,另一个站岗的哨兵讽刺地看了姚思年一眼,“同志,麻烦你退到警戒线外面,这是规定。”
姚思年同样狠狠给了他一记白眼,不情不愿地往外挪动脚步。
十多分钟后,林沛之慢慢悠悠地从军区大门里出来,看向姚思年,没好气地问:“有事儿吗?”
姚思年走上前,一改方才的嚣张姿态,眉心拧着,脸也垮着,嗓音还哽咽着,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沛之,不知道怎么回事,房东突然找到我,让我跟小点儿三日内搬走,她还嚣张得很。”
“这不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嘛。”
“沛之,我一个人带着小点儿不容易,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我们……”
不等姚思年的话秃噜完,林沛之出言打断,“让你们搬,你们就搬呗,有什么好说的?”
“可我们上哪里找房子啊?”
姚思年攥着拳头,“云铮呢?我和小点儿在叶城,一向是他照顾的。”
瞧出来林沛之对自己感到不耐烦,姚思年明白他现在肯定跟孟沅和顾筱薇是一伙儿的,多半不会再帮自己,将希望又寄托在顾云铮身上。
林沛之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只觉得她跟恬不知耻四个字相配。
“铮哥忙得很,没空管你的事,你要是搬,就搬去南城区吧,那边有房子出租,我还能让人帮你找一找。”
小点儿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知道如今这孩子被姚思年教得不学好,但看在蒋远洲的份儿上,不能让他流落街头饿死冻死。
南城区……
姚思年很是不满,南城区离这里可远得很,她搬过去了,还怎么跟顾云铮见面?
林沛之分明就是想要支开她!
“搬去那里,小点儿的育红班怎么办?”
林沛之嗤笑了声,“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你还挑三拣四的,那我不管了。”
“还上什么育红班啊,我看这孩子被你教得挺好的,老师都没你教得好!”
语气里透着满满的阴阳,姚思年尴尬地笑了下。
“沛之,你这是说什么呢,你也还在生我的气,对吧?”
林沛之后退一步,跟她隔开距离。
“废话少说,你就说搬不搬。”
姚思年两只手攥着自己的衣角,犹豫几秒后,不悦道:“那就搬吧。”
她手头没有多少钱了,又不能带着小点儿去住招待所,眼下只能这样。
姚思年对孟沅的恨意又足足增添了数倍,暗暗发誓,如今她所受的这些屈辱,往后一定要孟沅加倍还回来!
林沛之说会让人带她去看房子,至于搬家的事,就要她自己操持了。军区事务很多,他跟顾云铮都没有时间。
姚思年带着满腔的恨意和不悦回了家,刚推开门,小点儿就走到她跟前,哭着询问:“妈妈,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搬走了?我们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云铮叔叔了?”
“妈妈,云铮叔叔还能当我爸爸吗?”
姚思年听到他的话,心里积压的怨气顿时爆发,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她抓过小点儿的手臂,另一只胳膊抡圆了,直接往他屁股上招呼。
一连打了十几下,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小点儿的哭声。
旁边的租户刚做工回来,听到动静,都已经习惯了。
这女人又不是第一次打孩子了,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疯。
“都是你,让你办点事情都办不好!”
姚思年嘶吼着,打屁股不解气,她又伸出手,狠狠地在小点儿手臂和大腿上掐,红紫痕迹顿时乍现。
“你要是能争点气,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子吗?”
“活该你没爹,活该你以后当野种!”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姚思年面容狰狞,一把推开小点儿,给自己倒了杯冷水,猛猛往喉咙里灌。
小点儿跌坐在地上,全身上下都痛着,哭都不敢大声,生怕又惹她生气。
“姓姚的同志,你的信!”
院墙外头传来喊声,姚思年一脸冷意地走出去,将信拿回屋。
看到寄信来的人,她眼中的寒意更重,快速将信封给拆开。
送信员骑着自行车,刚到巷子口,就被小龙给拦住了。
团长交代了他任务,让他这两日盯着这里。
“同志,我是军区的人。”
送信员握着二八大杠的把手,嘿嘿一笑,还有样学样地敬了个礼,“小军官好啊。”
小龙拍拍他的肩膀,问:“刚刚给那家寄信的人是谁啊?你记得名字跟地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