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阳光已经带上了些许暖意,庭院里的樱花树虽已过了最盛的花期,但仍有零星的花瓣眷恋枝头,风一吹便簌簌落下。
7点,闹钟准时响起。望月知世伸了个懒腰,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果然如同天气预报说得那样是个大晴天呢。似乎听到了房间内传来的动静,悠酱立马从懒洋洋趴着的状态改成了伸懒腰,似乎和房间内的小主人达成了“同调”。然后,它用它那毛茸茸的大爪子轻轻挠着知世的门板,示意她赶快起床吃早餐了。
“早上好,悠酱。”知世笑着揉了揉伯恩山犬厚实的脖颈,“饿了吗?让我看看妈妈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早餐。”
她穿着拖鞋走下楼梯,悠酱温顺地跟在她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摇摆着。家中很安静,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早早就出门了。父亲昨晚就在晚餐时说过今早要去横滨的分公司出差,母亲医院则有早班。这是望月家的常态,但父母总是会贴心地安排好一切。
厨房的餐桌上,果然放着准备好的早餐和一张便条。知世拿起便条,上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
「知世酱:
爸爸去横滨出差了,妈妈医院早班,晚餐前回来。
早餐在桌上,午餐食材在冰箱里,可以自己做点简单的,或者叫外卖。
记得给悠酱喂食,带它散步。
对了,今天已经给悠酱预约了洗澡美容,记得带他去哦。
注意安全,爱你。
妈妈」
旁边还有父亲附加的一句:「PS:周末愉快,我的小公主。爸爸」
知世微笑着将便条收好,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虽然父母经常忙碌,但这份无微不至的关怀从未缺席。
“来吧,悠酱,开饭了。”她先为悠酱倒上狗粮,加上一些新鲜的水煮鸡胸肉和牛肉以及蔬菜——这是母亲一早准备好的。悠酱开心地摇着尾巴,却还是先蹭了蹭知世的手表示感谢,才低头开始享用早餐。
知世自己则吃着母亲准备的培根煎蛋和吐司,一边规划着今天的安排:“嗯,首先要给你洗个澡,悠酱。然后要预习一下数学,啊明天就要开始学几何了,还有学生会的那份报告要修改...”
悠酱抬起头,嘴里还嚼着食物,发出含糊的“呜”声,仿佛在回应。
早餐后,知世收拾好餐具,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决定执行给悠酱洗澡的计划。自从来到神奈川后,悠酱只能另寻新的宠物美容室。然而,当她牵着体型日益壮硕的伯恩山犬来到刚搬家时去过一次的宠物店时,店长却面带歉意地婉拒了。悠酱已经有八十多斤了,几乎和望月知世一个体重,毛发又厚又密。这种小狗在网上会被网友亲昵地称为“死面馒头”或者“超级大胖狗”(虽然悠酱的体重在伯恩山里并不算夸张)。洗一只悠酱的时间几乎能洗三只如雪纳瑞之类的小型犬了。
“望月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店长看着乖巧坐在知世身边、却几乎有半人高的悠酱,为难地说,“悠酱君非常懂事,这我们都知道。但它这个体形...”店长看着昂着头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大狗,还是咬咬牙说道“我们店里的美容台和浴缸确实有些吃力了,为了安全起见,恐怕...”
知世理解了店长的难处,这样的情况在东京也常发生,很多店家在洗了一次悠酱以后总会在第二次上门的时候表示婉拒。悠酱的温顺性格人见人爱,但它作为大型犬的客观体积确实是个挑战。她微笑着表示理解:“没关系的店长,我明白的。那我回家自己想办法。”
于是,周日的午后,阳光正好,这样的天气正适合给小狗洗澡。于是,望月家的庭院变成了临时的露天美容院。知世换上了方便活动的旧T恤和防水围裙,准备好了宠物专用香波、刷子、大毛巾和吹水机。悠酱似乎明白要洗澡,温顺地站在院子中央,毛茸茸的大尾巴小幅度地摇晃着。
“悠酱,今天要做个乖孩子哦。”知世摸了摸它的头,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这项大工程。
洗澡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悠酱非常配合,安静地站着,任由温水打湿它厚实蓬松的毛发,甚至在她涂抹香波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阳光下,湿漉漉的悠酱毛色显得更深,浑身冒着白色的泡沫,像一只巨大的、乖巧的毛绒玩具。知世一边仔细地揉搓清洗,一边轻声和它说话,气氛宁静而温馨。
然而,真正的挑战在冲洗干净后开始了。当知世拿出吹水机,开启的那一刻,悠酱虽然依旧乖乖坐着没动,喉咙里却发出了极其可怜的低呜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那双棕色的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知世,仿佛在控诉:“为什么要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呜呜,呜..”低沉又可怜的哼唧声穿透了午后的宁静,带着十足的委屈劲儿。
这声音成功吸引了隔壁的注意力。
幸村家二楼的阳台正对着望月家的庭院。幸村精市原本正支着画板,对着窗外最后的樱花写生。他被那持续不断的、可怜兮兮的呜咽声吸引了目光,向下望去,不禁莞尔。
只见隔壁院子里,望月知世正努力地拿着吹风机试图吹干一只湿漉漉、毛茸茸的巨型“落水狗”,而悠酱则端坐着,一副逆来顺受却又忍不住用声音表达抗议的模样,画面既好笑又温馨。
“哥哥,是悠酱的声音!它怎么了?”夏树也闻声跑上阳台,担心地扒着栏杆往下看。
幸村笑着指了指下方:“看来是在洗澡,但是很明显,悠酱不喜欢吹风呢。”
“悠酱好可怜哦~”夏树看着悠酱那委屈的样子,感同身受。
幸村看着楼下女孩有些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抚大狗,又看了看身边眼巴巴的妹妹,放下画笔:“走吧,夏树,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当幸村和夏树出现在庭院栅栏边时,知世正试图用零食安抚悠酱。“幸村君?夏树酱?抱歉,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完全没有,”幸村微笑着,“看来工程浩大。需要帮忙吗?”夏树已经迫不及待地点头:“我想帮悠酱!”
知世确实需要帮手,尤其是悠酱看起来格外听幸村的话。她感激地同意了。
幸村很自然地接过知世手中的吹水机,调整到更温和的风力和温度。“悠酱,听话。”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让夏树拿着零食在一旁分散悠酱的注意力,自己则熟练地拨开厚厚的毛发,从里层开始吹干。
令人惊讶的是,悠酱在幸村手下似乎真的安分了不少,虽然还是会发出可怜的呜咽,但至少不会试图躲开了。幸村的手法意外地专业且耐心,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喂,悠酱,到底谁是你的主人啊!”看到悠酱这幅似乎要在幸村手里化成一滩狗饼的幸福模样,忙碌了半天被悠酱甩毛反抗时几乎要弄得浑身湿透的可怜的狼狈的知世同学,终于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悠酱的脑门,“小狗坏!”
夏树听到知世的话,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靠在自己哥哥身上,手里还晃着小狗冻干对着悠酱说“悠酱坏,知世姐姐好,哥哥好,夏树也好!”
“汪呜~”悠酱听不懂,但是悠酱不坏!
有了幸村的帮助,进程大大加快。夏树在一旁叽叽喳喳地给悠酱打气,知世则忙着梳理已经吹干部分的毛发。三人一狗,在飘散着樱花花瓣的庭院里,构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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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异常和谐的画面。
吹干工作接近尾声时,夏树突然跑回家,拿出了一条崭新的、印着小骨头图案的蓝色围巾:“哥哥,帮我给悠酱戴上这个!这是我用零用钱买的礼物!”
幸村温柔地接过围巾,仔细地为焕然一新的悠酱系上。蓝色的围巾衬得悠酱蓬松的毛发更加帅气,它似乎也很喜欢这个礼物,骄傲地昂起了头。
“真是太感谢你了,幸村君。”知世松了口气,擦了下额角的细汗,“还有夏树酱的礼物,悠酱看起来很喜欢呢。”
“举手之劳。”幸村笑了笑,目光落在系着新围巾、神气十足的悠酱身上,眼神柔和,“而且,我也很喜欢悠酱。”
帮忙收拾妥当后,幸村和夏树回到了自家院子。幸村重新走上阳台,目光再次落回画板上。之前那幅未完成的樱花写生似乎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他思忖片刻,换上了一张新的画纸。画笔蘸取水彩,几乎没有过多犹豫,便流畅地在纸上晕染开來。
他先画的是悠酱——那只巨大伯恩山犬笑眯眯蹲坐在樱花树下的模样,蓬松的毛发仿佛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眼神温顺而满足,几片樱花花瓣落在它的头顶和鼻尖。
画完了悠酱,幸村的笔尖顿了顿。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隔壁庭院——望月知世正弯腰收拾着沐浴后的残局,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几缕发丝垂落颊边。
他的画笔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蘸取颜料,轻轻地在悠酱的身边,添上了一个少女的身影。她不是画面的中心,而是微微侧身,轻笑着低头看着身边的大狗,一只手温柔地落在悠酱的头顶。阳光洒在她的发丝和肩头,背景是朦胧的樱花雨。
画中的少女眉眼温柔,笑容清澈,与身旁温顺的大狗构成了一种宁静而美好的默契。
幸村放下画笔,端详着画中无意间被记录下来的望月知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唇角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浅浅笑意。他没有修改,也没有覆盖,只是让画纸静静地待在那里,任由夕阳将颜料晒干。
风再次吹过,带来几片最后的樱花,一些落在望月家的庭院,一些落在幸村的画板上,温柔地覆盖了画中少女带着笑意的眉眼和那只乖巧的大狗。
楼下传来夏树和悠酱玩耍的欢快声音,以及望月知世温和的提醒声:“悠酱,慢一点,别撞到夏树...”
傍晚时分,幸村坐在书桌前休息,习惯性地刷了下手机。一条新的推送引起了他的注意——来自特别关注「yochan-kiyo」的更新。
照片上,悠酱戴着那条蓝色小骨头围巾,刚刚沐浴完的毛发蓬松柔软,在夕阳的余晖中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它端坐着,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的温和笑容,眼神明亮。配文是:「人,你也为悠酱着迷吗?#伯恩山 #洗澡大作战成功」
幸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能从这张照片中感受到拍摄者的温柔与爱意,仿佛能看到望月知世举着相机、轻声引导悠酱的模样。照片拍得极好,完美捕捉了悠酱洗完澡后那份清爽又得意的神采,以及那条夏树送的围巾带来的点睛之笔。
鬼使神差地,他长按图片,选择了保存。然后,他点开手机的设置,将这张沐浴在夕阳下、系着蓝色围巾、笑容温暖的悠酱设置为了手机屏保。
做完这一切,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超出平常。他看着屏幕上悠酱憨厚可爱的笑脸,以及那条熟悉的围巾,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下午庭院里那个忙碌而温柔的身影,还有画板上那个不经意间被记录下来的少女侧影。
“是啊,悠酱,有点为你着迷了呢。”幸村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