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残阳敛去最后一抹余晖。邬曜携柳玉泽降踏剑而下,进了一座城镇。
此地名为西陵城,虽仅有千户规模规模,不是通都大邑,却也屋舍俨然,道路齐整,路边檐角上挂着一排排的灯笼,晚风里混着酒香、菜香,一派鲜活繁华的景象。
此刻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街边货郎挑着满筐花灯穿行,酒肆二楼传来猜拳行令之声,更有妇人在布摊前细选绫罗。
柳玉泽从小生活在宗门内,看的都是些云海松崖、长剑经卷,第一次见到这么繁华的人间烟火。加之在村里养了一个多月的伤,此刻仿佛出了笼的小兽,只觉得样样都新鲜。
哇,跟在横店拍电影一样!
柳玉泽十分好奇地东看西逛,先是被画糖人的吸引,又两眼放光地摸上花灯,再嗅嗅各种小摊糕点的香味,兴高采烈地穿行在人群中。忽然,他回过头招呼邬曜,“我想吃这个!”
他指着路边小摊上刚出锅的糍粑,外壳金黄酥脆,看上去十分诱人。
卖糍粑的小哥见有客来,忙拱手笑着招呼:“这糍粑刚离了滚油,外皮脆内里软,正是最香的时候!五文钱便能得两个,您买回去尝尝鲜,保管不亏!”
“看着也太好吃了吧,跟我老家夜市卖的炸年糕有得一拼!”柳玉泽感慨道,冲小摊抬抬下巴,语气特别自来熟,“老板,就按你说的来俩!”
邬曜看他一眼,冷声道:“不是要去酒楼?吃了这些,等会儿又喊撑。”
柳玉泽道:“垫两口怕啥!你想啊,等会儿酒楼菜端上来,我饿得没力气跟你抬杠,多没意思。”
见邬曜没动,他又凑过去,声音放得有点欠:“五文钱俩,性价比绝了!邬大冰块,你该不会连这点小钱都要抠吧?”
邬曜太阳穴跳了跳,没废话,直接牵住柳玉泽的手,黑着张脸把人拽紧了灌输灵力。
柳玉泽喜滋滋地摸出荷包,取了五文钱递给摊主。接过油纸包好的糍粑,咬一口脆生生的,烫得他龇牙咧嘴还不忘感慨:“我去,这也太好吃了!”
两人边吃边走,耳力极好的邬曜,忽然听见那个摊主小哥和旁边的大娘在嘀咕些什么。
“那位俊俏的公子的钱袋明明在自己身上,还要问另一位俊俏公子的意见……”
“是呀,他们还牵着手呢。”
“应该是有龙阳之好吧。”
“肯定呀,我看那位开朗的公子一定特别宠旁边那位,凡事都经要他点头,哎呦……”
一边的柳玉泽毫无毫无察觉地啃着手里的糍粑,吃了大半才想起来瞟了眼邬曜。
咦,他怎么脸越来越黑了?难道是因为我吃独食?
柳玉泽把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你尝尝?别跟个老树皮一样皱着脸了,吃口甜的呗。”
邬曜一把甩开他的手,撇过脸冷声道:“不吃。”
这人甩什么脸子啊!柳玉泽撇了撇嘴,也不勉强,自己嚼得欢,“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哎,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等等!”
两人一走一追,没走几步,“醉仙楼”的朱红牌匾就出现在眼前。
柳玉泽嚼着最后一口糍粑,跟在邬曜身后,含糊不清地碎碎念。
门童看见两位穿着不凡的公子哥,赶忙躬身迎上来。邬曜没理身后还在拍手上糯米屑的柳玉泽,径直往里走。
柳玉泽一抬头,鼓了鼓面颊,快步跟上,故意用油手抓住邬曜雪白的衣袍,“你等等我!”
邬曜也没察觉,只是和门童交谈了几句,两人便跟随店小二上了二楼雅间。
柳玉泽刚点完菜,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桌椅碰撞的脆响,伴着几声怒喝,瞬间打破了酒楼的氛围。
柳玉泽起身撑着栏杆准备看热闹,却不料想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天青色袍服云纹底,我靠,这不是长道宗的校服吗!
柳玉泽一个激灵,生怕对方转过来长着一张主角受的脸,赶忙定睛看过去。
还好还好,柳玉泽松了一口气,下面有三个长道宗的弟子,两个外门一个内门,内门那个是个高瘦的细狗男,不是陈芜。他也都不认识。
他们三个,以细狗男为首,正指着邻桌骂着什么。旁边有店小二不停地躬身劝架。
他们手指的方向,坐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人,他披着块黑布,头发花白,低头喝着一盏酒。
“你们不是西陵城最好的酒楼吗?这种叫花子都放进来,熏得我饭都吃不下,快让他滚!”
店小二急得直搓手,“仙师息怒、息怒,您看这一楼都坐满了,要不我送您两碟菜,您别和老人家计较……”
“谁要你送菜!”为首的细狗男一把推开店家,“我连这店都嫌脏,要么你把这个老叫花子赶出去,要么送我们上二楼雅间!”
“这……”店小二有点为难,一个雅间就要二两银子,他也做不了主啊!只能赔笑道:“您别发火,我去问问老板娘。”
店小二刚想走,就听见一直没说话的黑袍老人,忽然开口道:“你们这种讹店家的人渣,还是趁早脱了这身道袍吧。”
细狗男脸涨得通红,手按在剑柄上,却迟迟没敢拔——他摸了摸钱袋,昨天买了法器,剩下的银子确实不够付账,更别说换雅座。
他只能硬撑着喊:“你敢骂我?我看你是活腻了!老东西!我穿仙袍、修仙法,就是比你这种泥腿子金贵!你弄脏我的眼,你就该赔罪!”
细狗男旁边的矮个子外门弟子也帮腔道:“就是!你知道我们大哥是什么级别的仙人吗?那可是筑基五阶!店小二,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个老不死的赶出去,这店我必砸无疑!”
柳玉泽听得嘴角直抽抽,好标准的弱智反派台词。
他听了会儿搞清楚了情况,说白了就是几个长道宗的弟子无理取闹要吃白食。那个老头也是怪无辜的,莫名其妙被当了借口。
柳玉泽真想几颗辟谷丹砸死他们,修仙者吃个屁饭啊!
楼下,掌柜此时也出来了,正拱着手向几位修仙者作揖赔笑。
“几位仙师,小店招待不周,我请几位上二楼雅间,再附赠一桌好酒好菜,就当做给几位赔礼道歉,如何?”
掌柜到底能忍,普通人自然是不敢得罪这群修仙者,花点钱赔一顿饭菜也就算了。
细狗男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便被小二带着准备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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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泽趴在栏杆上觉得无聊,他身后的邬曜忽然出声道:“你不想出手么?”
柳玉泽肩膀一耸,“我出个锤子手啊,我现在是个战五渣渣。你想教训他们一顿,你自己去咯。”
邬曜皱了皱眉,“你心中竟无半分浩然正气。”
“你有啊,你去呗。”柳玉泽单手撑头,垂眼看着那群人往楼梯上走,“不过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了,自有人解决。”
虽然他记忆中原书没有这段,但就冲刚刚那个细狗男的经典款发言,还有这降智又生硬的找茬方式,柳玉泽敢肯定,今天这事儿绝对要跟原书主线扯上点关系。
恶人自有主角坑。柳玉泽已经在想等会儿要怎么遮脸了,毕竟涉及长道宗,他还不想被认出来。
邬曜没说话,居然真的没出手,而是重新抱臂坐下,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
那一行修仙弟子,听脚步声应该是落座在了柳玉泽他们隔壁的雅间。
雅间单独隔开,以长廊相连,此时正好有小厮端着盘酥皮肘子走过,正好先路过细狗男的雅间。
“喂!你不长眼睛啊?”细狗男一下子呵斥住上菜的小厮,“不知道先给我们上菜吗?”
“啊……啊?”小厮怂得顿下脚步,这分明就是前面的客人点的,这下他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隔壁的柳玉泽一下子就火了。
不能忍,这是真的不能忍。
天塌了我能扛,抢我吃的我直接掀桌!
柳玉泽一把抓住邬曜的手,“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一股浩然正气!该你出手了,去吧!”
邬曜直接无视了柳玉泽,撇了撇嘴,一副“你刚才干嘛去了”的模样。
“我真的很想吃肘子,”柳玉泽用双手包住他的一只手,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求你了求你了,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剑尊。”
邬曜:“……”
邬曜:“你别恶心我。”
柳玉泽:“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邬曜沉默一瞬,顿时,周身气流骤然凝涩,案上茶盏不动,茶水却是凭空沉下半分!
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漫过,柳玉泽只觉心口一窒,明明不是冲着他来的,但那种感觉好像一块千斤寒铁压在身上,连呼吸都要被碾碎了。
好强!!
柳玉泽冷汉直冒,邬曜之前几次对自己施威压,与其说是威压,不如说只是单纯为了把他“按住”,原来他之前都是跟我逗着玩儿呢。
他的修为……大乘?渡劫?……
很显然,这么想的不止柳玉泽一个人。
隔壁传来颤抖的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关里挤出来似的:“小、小辈年幼,不通世故,竟不知何时无意间开罪了哪位上界大能,还望明示一二!”
邬曜往声音里灌了灵力,浑厚如钟的威压之声横灌进每个人的天灵盖。
“恃能凌弱。”
“长道宗门下教化,竟教我开了眼界。”
卧槽,真能装逼。柳玉泽在心里感慨。
还没等隔壁那个长道宗弟子回答,一楼忽然传来一声浑浊又饱含感情的大吼——
“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