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天看到这个人。
他难道不应该在监狱服刑吗?
当时被判了八年,可现在仅仅只有五年啊……
沈柚死死的握着麦克风,周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滋滋的电流声时不时的传入耳中,让她头疼到了极点。明明只是初秋的天气,会场里冷气也开得不是很足,可她偏偏就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一圈又一圈袭来的寒意让她冷得牙关几乎都在打颤。
对方坐在不远处的招标席位上,放下文件,朝台上的沈柚礼貌微笑。
沈柚被这笑容刺的几乎站不稳,下意识后退一步。
对方也看到了沈柚的反应,他继续朝沈柚意味深长的笑,嘴角微微抽动,眼底的恨意和嚣张,一闪而过。
沈柚没有错过他眼底的神色,即使她现在很想逃走,可她今天是主持人,必须得硬着头皮上。
“接下来是宋氏集团的代表人向我们展示标书。”
沈柚深吸气,站在台上继续微笑主持。
话音落下,让她遍身寒意的男人拿着文件起身。
这一刻,沈柚明白了所有。
宋氏集团的代表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仇人。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宋卿时搞出来的。
如果没有他的财力在后面运作,原本应该在监狱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捺住内心的愤怒,沈柚强撑着将今天招标会主持完。
宣布结束的那一刻,沈柚顾不得宾客还在现场,和策划部的经理打了个招呼后,拿着手机回到车上,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宋卿时的电话:
“宋卿时,你什么意思!”
宋卿时似乎一直在等着沈柚联系自己。
听到她的声音,他嘴角勾着揶揄的笑:“柚柚,我还以为你有了霍屹舟做靠山,看不上我了。”
沈柚深吸气,即使声音因为害怕和激动颤抖的厉害,她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他害死了我姐姐!他甚至曾经还想对我……宋卿时,这些难道你曾经不知道?”
了解她的宋卿时已经听出来了,沈柚在害怕,而且还是很害怕。
他声音里的笑意加深:“柚柚,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
“你了解我的,我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只要为了我自己,那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我都要达成这个目的。”
“……”
“你的条件呢?”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把那个畜生放出来,除了想要威胁她做事情,别的她都想不到了。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沟通,柚柚,等霍屹舟回国,你和他摊牌,告诉他,你现在已经不爱他了,这段时间接近他是为了惹我生气,然后,带着安安回到我身边。”
“我们复婚。”
“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会对安安好,会把她当亲生女儿来对待,哪怕是我们以后不要孩子,我都可以接受。”
头顶悬着的那把刀终于落下,泪水顺着沈柚眼眶一串串落下。
“宋卿时,”她声音哽咽,“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识人不清,被你骗着结了婚。”
“那有什么办法呢?柚柚,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想这件事你也没有办法找霍屹舟帮忙吧?毕竟你一直以来都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过去……”
“我知道了!”沈柚猛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怎么做。”
她快速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副驾驶,伏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为什么。
她的安稳日子过了不到一个月,上天就要把这一切收回了。
偏偏,这一切她还不能告诉霍屹舟。
这件事成了沈柚心里的一根刺,就连斯年和安安围绕在她身边想和她一起玩,她都没有什么心情。
这样低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一周后霍屹舟从巴黎回来。
这几天沈柚每天就像个行尸走肉,吃饭、睡觉、上班,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霍屹舟晚上八点的飞机到机场,身为他的贴身助理,沈柚应当去机场接他。
刚好最近晚上一直失眠,沈柚便早早开车过去等了。
大概八点半的时候,一袭黑色西装的霍屹舟迈着步子走出机场。他面色十分凝重,眼底有一圈明显的青紫,看样子这次出差不怎么顺利。
眼看着他快靠近车子了,沈柚下车出现在他面前:“霍屹舟。”
霍屹舟站定,隔着数米的距离和她对视。她穿了白色的短袖,粉色的真丝长裙,黑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在黑夜中显得温柔又恬静。
他凝眸看了她一会,快速上前,伸手将她拢入怀中的那一刻,眼底快速划过的心疼和隐隐闪动的泪光。他紧紧抱着她,直到心脏和她紧紧相贴,他才感觉到了真实。
“怎么……了?”
直觉告诉沈柚,霍屹舟的心情不太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助理带着行李上了车,他们还在原地拥抱。沈柚身上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孔,霍屹舟落吻在她的头发上,心脏依旧在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没什么。”
许久,他沙哑的声音终于在头顶响起。
“沈柚,以后,不要再犯蠢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沈柚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
“没事,”霍屹舟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在她冰凉的唇瓣上落下温柔一吻,“我们回家。”
他牵起沈柚的手,强行十指相扣,和她一起上车。
回温山苑的路上,沈柚一直在思考,霍屹舟这么反常的原因。
他们只不过是分开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等沈柚细想,他们已经到了温山苑。
原本打算睡觉的沈柚,突然想到了宋卿时那件事。
她在卧室纠结数秒,想好了所有的措辞,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去找霍屹舟了。
彼时霍屹舟刚好洗完澡出来。
她敲门时也是鼓起了十足的勇气,得到他的允许后才进去。
霍屹舟腰间围着浴巾,正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擦头发,看到她进来,微微挑眉:“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