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枚“地皇之心”的残片和“先祖神骨”出现在苏九掌心的瞬间,整个扭曲的钢铁厂,都为之一滞。-兰!兰~蚊^学. ~冕~废¨悦^毒,
那不是能量的波动,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根源的“位格”压制。
仿佛一个王朝的开国玉玺和太祖遗骨,同时出现在了一群草寇的面前。即便草寇们手握利刃,也无法抑制住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正统”的敬畏与恐惧。
融合后的“调律师”,那亿万张痛苦的面孔,第一次露出了统一的、名为“惊骇”的表情。它那即将点向张承景的手指,也僵在了半空中。
“地皇……神骨……”它发出的合唱声,第一次变得不再和谐,充满了混乱与矛盾,“不……不可能!这些‘遗物’,怎么会还在这个被遗弃的世界!它们应该早就被‘源’所同化了!”
“看来,你们的历史书,漏掉了很多东西。”苏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然。
他看着掌心中的两件圣物,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这本是他为那场九死一生的源界远征,准备的最重要的“锚点”和“钥匙”。现在,为了眼前的危局,他不得不提前动用它们的力量。
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浪费,更是对他未来计划的一次沉重打击。
但,他别无选择。
“青禾!”苏九低喝一声。
几乎是本能,青禾拖着疲惫的精神,开始用一种古老的、充满了韵律的音调,低声吟唱起来。′咸·鱼/墈*书,王· `毋?错\内¢容\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首接与血脉和天地共鸣的“律令”。
那是守护者一族,代代相传的、用以激活圣物的《唤灵古经》。
她知道苏九要做什么。她也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但她的眼中,没有犹豫,只有全然的信任。
随着青禾的吟唱,苏九掌心中的“地皇之心”残片,开始散发出温润厚重的土黄色光芒。那块小小的碎片上,古老的山川河流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
而那截“先祖神骨”,则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充满了不屈与抗争意志的白金色光辉!
“以我之血,敬告天地!”
苏九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最精纯守护者之力的金色血液,喷洒在了两件圣物之上!
嗡——!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交融的力量,轰然爆发!
一股,是代表着这个世界本身、厚重、包容、不容侵犯的“地”之力!
另一股,是代表着守护者一族,自诞生之日起,就烙印在血脉中,对抗源界、永不屈服的“人”之意志!
“你要做什么?!疯子!你这个疯子!”融合后的“调律师”终于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它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你要在这里引爆法则冲突?!你会把这里,连同你自己,都彻底撕碎的!”
“撕碎?”苏九的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不,我只是在帮你……‘校音’。/鑫_纨. ¨ ¢神!颤. ^吾·错·内!容/”
他没有将这股力量,凝聚成光束或者刀刃去攻击敌人。
他做了件更疯狂的事情。
他将这股融合了“地”与“人”的、属于这个世界最本源的法则之力,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猛地灌入了脚下这片己经被“调律师”彻底扭曲的“音乐厅”!
他不是要摧毁敌人,他是要——重置整个战场!
“敕令!山河归位,万物归元!乱法之地,拨乱反正!”
苏-九的声音,如同天宪,在这片空间中回荡。
轰隆隆!
整个“红星”钢铁厂,这个庞大的法则投影,开始从根基处,剧烈地崩溃!
那些扭曲的钢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变回它们原本的样子。那些哀嚎的灵魂,在接触到“地皇之心”那股纯正的大地气息时,痛苦的表情瞬间变得平和,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
“调律师”所构建的“乐谱”,正在被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母语”强行覆盖、翻译、格式化!
“不——!我的音乐!我的艺术!”融合后的怪物,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它的身体,在这股“拨乱反正”的法则冲刷下,如同沙滩上的城堡,开始迅速地瓦解。那些源界法则构成的“噪音”和“寂静”,正在被地球本身的“秩序”所中和、驱逐。
它不是被击败了,而是被“开除”了!被这个世界本身,强行驱逐了出去!
“我记住你了……守护者……我会在‘源’的尽头,为你谱写最终的……葬歌……”
伴随着最后一句怨毒的诅咒,那庞大的怪物,连同“调律师”的意志,彻底消散在了崩溃的空间中。
与此同时,高炉之上,捆绑着张承景的那些锁链,也随之寸寸断裂。
“叶玲!”苏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
“明白!”叶玲强忍着断臂的剧痛,用仅剩的右臂,将一把飞索精准地射出,缠住即将坠落的张承景,用力将他拉了回来。
而苏九,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再
也支撑不住。
他掌心中的两件圣物,光芒己经黯淡到了极致,如同两块普通的石头。而他自己,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黑,单膝跪倒在地。
“噗——”
他再次喷出一口血,但这一次,血液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金中带黑,还夹杂着一丝丝无法被身体同化的、混乱的法则碎片。
强行催动超出自身极限的力量,引爆法则冲突,让他受到了严重的反噬。他的经脉,他的气海,甚至他的守护者血脉本源,都受到了创伤。
“苏九哥哥!”青禾连忙扶住他,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没事……死不了。”苏-九喘着粗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看着远处正在迅速恢复原状的钢铁厂,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他赢了。
但代价,太大了。
“地皇之心”和“先祖神骨”的力量,在刚才那一瞬间,被他透支了至少七成。剩下的力量,能不能支撑他开启通往源界的大门,己经是个未知数。
他用一张未来的、无比珍贵的王牌,换取了眼前的胜利。
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算,都亏了。
当秦越带着“天枢”的快速反应部队,全副武装地冲进钢铁厂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废弃的厂区,在黎明的微光下,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玲失去了一条手臂,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锐利,正警惕地护在昏迷不醒的张承景身旁。
青禾搀扶着苏九,那个在他们眼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年轻人,此刻却半跪在地,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整个战场,没有敌人,只有三个伤痕累累的自己人,和一场惨烈的胜利。
秦越默默地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苏九的身上。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两个字。
“回家。”
苏九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那片开始泛白的天空。
远征,还未开始。
代价,却己提前支付。
前方的路,在这一刻,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崎岖,也更加……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