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野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嘴瓢说错话了,“我是妇产科医生,你老婆什么时候生孩子,什么时候找我!”
他气的要挂电话,但还是被谢隐再次叫住,“温迩伤了耳朵,不方便去医院,你叫个信得过的医生来,多少钱都行。”
江珩野还是第一次听到谢隐用这么柔软的语气求人。
不对,之前也有过一次,是温迩……
江珩野没来得及往下想,耳边又传来了谢隐的催促。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打电话,马上就来。”
江珩野跟叶玮赶来时天已经亮了。
温迩发了烧躺在床上说胡话,而谢隐则冷着一张脸。
房间的氛围压抑得很,叶玮得了个眼神立刻给温迩检查起来。
耳膜贯穿导致的出血性发烧,输液退烧就行,但耳膜贯穿一定会影响听力的,临床上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只能先观察。
叶玮开完药后,转身就走。
江珩野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
自从谢隐回来,温迩就好像被瘟神缠上了,动不动出事进医院,也不知道怪谁。
“她……”
“你上次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江珩野瞬间绷紧了身体,“别瞎说,我们大学就穿一条裤子,虽然专研的方向不一样,可咱们是兄弟!我能瞒你什么,我站你这边的。”
谢隐冷笑一声,“江珩野,你最好为你今天说的话负责。”
温迩这边输上退烧药,江珩野就想走。
气氛太压抑,而且谢隐的眼睛就跟鹰隼似得,再多看一眼就能看穿他心底所有的秘密。
“阿隐,要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我还得去上班呢。”
“站住!”
“干嘛呢。”江珩野心虚得不行,今天差点就把大实话说出去了。
“上次给的避孕药用完了,回头再给我拿点。”
“卧槽,你禽兽啊!那些药吃多了有副作用的,你跟云缇就不能节制……”话说到一半,江珩野突然看向床上的温迩。
瞬间明白什么。
他差点忘了,之前听云缇提过的,谢隐没碰过她。
这四年,乃至到现在,谢隐一次都没碰过她。
所以说……
“你把药都给她用上了?”江珩野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竟然已经揪住了谢隐的衣领。
谢隐微抬下巴,看着他睚眦欲裂的样子,毫不意外。
“你喜欢温迩。”谢隐一点都不怀疑。
江珩野眼眶发红,手却颤抖了起来。
是,他是喜欢温迩。
他们打小就是邻居,两人还是一个幼儿园,但缘分使然,一直到高中两人才分到一个班。
他暗恋温迩,无人知晓。
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他还特意去找了温迩想问问她选文科还是理科,结果看到的就是谢隐把人抵在榕树下,夺走了温迩的初吻。
后来,温迩就成了谢隐的小尾巴。
再后来,他们就没分开过。
江珩野的初恋在高二的夏天无疾而终,后来他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羡慕,也考上了医学系,居然还跟谢隐成了好兄弟。
看着谢隐对温迩那么好,他就想,也许跟谢隐当一辈子的兄弟要比喜欢温迩更好。
至少可以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随时随地看到她……
“你真喜欢她?”谢隐冷不丁笑了起来。
江珩野猛地推了谢隐一把,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他不敢去看谢隐。
“这是我的事情,但你怎么能给她吃这么多药,你明知道她现在想要个孩子,你居然还……”
“我不想要。”谢隐皱眉,寒意瞬间笼罩全身,“就她?她凭什么生下我的孩子?”
“谢隐!”江珩野咬紧了牙根,久久地才呼出一口浊气,“你会后悔的。”
他撂下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开门时正好遇见了阮玫。
阮玫是认识他的,“江医生,你怎么会来盛世?温迩让你来看诊的?”
江珩野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阮玫无所谓,缓缓上了楼。
看到谢隐也在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难得……”
她的视线落在床上,自然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温迩。
“又病了?”
“你来干什么?”谢隐没好气道。
阮玫双手环胸,靠着门框,“自然是来催进度的。”
自从谢隐回来,温迩对她的态度就很敷衍,甚至都不主动去老宅请安,连她的电话都敢拒绝。
“你儿子快死了?”谢隐靠着椅背,冷笑连连。
他们一直不对付。
小三跟小三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谢隐,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知白好歹也是你大哥!”
“都不是一个妈,算哪门子的兄弟。啊,我都忘了,我爸是赘婿,按理说你跟你儿子得改姓‘褚’。”
这话一说,把阮玫呛得不轻。
“谢隐,你也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要不是你,我们知白现在能是植物人吗?要不是你,温迩早给我们知白开枝散叶了!”
提起当年的事情,阮玫就怄得不行,棋差一着。
当时怎么没把他给撞死呢!
“可惜了,你儿子现在还在床上要死不活。你心仪的儿媳妇每晚被我睡……阮玫,总有一天我还会拿你的皮来给我妈的墓碑擦灰!”
阮玫到底还是被谢隐给气走了,然而谢隐一点都不开心。
这对母子欠他们的太多了,就是双死,也不足以偿还。
但是阮玫一走,温迩就睁开了眼睛。
她早就醒了。
早在江珩野拽住谢隐的衣服质问避孕药的时间,她就醒了。
她原本还想问他的,那几个浑浑噩噩的夜晚,谢隐一边吻她一边喂到她嘴里的到底是什么。
但现在没这么必要了。
谢隐转过身对上她这双空洞的眼睛,顿时被惊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醒的?”
温迩扯着嘴角,“早醒了。”
谢隐立刻沉默。
温迩撑着床边爬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片刻后才露出一抹难看的笑,“谢隐,从你回来,你就计划着怎么报复我吧。”
谢隐仍旧是沉默,但修长的手指浑然不知地攥紧了床单。
“你成功了。”这一个月,她进了好几次医院,半死不活的,现在还聋了一只耳朵。
“温迩……”
“孩子你不想要就算了,我不勉强你。”她强忍着眼眶里的酸涩,缓缓转过身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两份协议,“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