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今天就练到这里,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是最后一天,不要留下遗憾。”
这一遍结束后,已临近午夜十二点。
慕容翊作为队长,得考虑全体成员明天解散终演时的状态,所以差不多掐着时间就叫了停。
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开始去角落物品架收拾自己的东西。
年后开始的国内巡演,不知不觉已走到尾声。
好歹相处了近两年时间,尽管各有各的通告要赶,这点默契总归还是有的。
令郁如今已不会跳两下就喘得快要断气,他的健身计划颇有成效,只不过有点易出汗体质,汗如雨下在所难免。
好在此时他还是个小年轻,皮肤状态好得不得了,全素颜流过汗也不过白里透红,更显清透。
队友们陆陆续续出门,他准备慢慢收拾物品,缓一会儿最后一个走也没事。
谁知他将背包拉链拉好,捋了把头发扣上帽子后,练习室中央还杵着一个人,是霍珩铮,对方表情严肃,指不定又在琢磨什么。
令郁长久以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随意一瞥后,便越过他往门口走去。
“令郁!”
怎么?最后一天要搞点事出来?
令郁回过身,随意地倚靠门口那堵墙,道:“您有何贵干?”
“对不起!”
“什么?”
令郁以为他想找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道歉也是要道出约架气势的,真有你的,霍拇指。
霍珩铮转过身,和令郁不远不近地面对面,再次道歉,并且点明了缘由:
“对不起,刚开始搬宿舍那天……是我不礼貌了。”
令郁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主要是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顿炸鸡,实在印象深刻。
“你在对我的炸鸡道歉?”
他的脑回路拐得有点弯,霍珩铮一脸懵,不过很快再次解释:“不,我是为没有了解确切情况就对你做出轻视的行为道歉。你确实配得上舞台!”
之前因为刻板印象,他说出了不负责任的话,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甚至真的打算若令郁不退团,就向平台施压强迫其退团,而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只是因为那天晚上对方不按常理出牌,让他自乱阵脚,才没按预想行事。
而这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无论台上台下,他都在默默观察令郁,发现对方即便很忙、即便更喜欢演戏、即便舞蹈声乐对他而言很吃力,依旧极为认真地对待每一个舞台。
不是一次两次,是每一次。
他也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变为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可能愧疚居多吧。
毕竟是莫名其妙的恶意和另一种形式的霸凌。
影视圈错综复杂,在知道令郁喜欢演戏的情况下,他暗暗给对方喂了很多资源,有的被看上,有的没有。
后来发现令郁走得太快,不太用得上他,又反哺到其他领域。
这些事他做了就做了,也没想邀功,而且特意嘱咐过力度不要太大、不要太明显、不要被人察觉。
可补偿也做了,心里依旧不得劲儿。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正义之魂这么强烈了,只能想到还没有正式道歉这一点。
“哦~原来不是炸鸡啊~”
令郁为那只炸鸡默哀。
那真是一只好鸡,哪怕掉了一点脆皮都不影响口感,可惜只有他一个人能记得它了,阿门。
霍珩铮听不懂令郁的话,停顿半秒后,问道:“那咱们那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就是…朋友?”
他想,他应该是想和令郁做朋友的。
令郁闷闷地笑了一声,帽檐下的眉眼柔和,“我还以为咱们那点小矛盾,早就在你在大眼上替我说话时就已经抹消了呢,看来只是我以为。”
霍珩铮正色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上面说的那些和你无关!”
因为他知道令郁有多努力,不想再有更多人像他一样听信风言风语就去误解令郁!
因为他并不会随随便便就下场去帮人站台!
因为……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的信任。”
“走了,朋友~”
令郁挥挥手,转身去开门。
嚯,门口站着一排门神呢,失敬失敬。
慕容翊最快做出应对,看着疑惑歪头的令郁,含笑说道:“我等你一起走,顺路。”
“这都是一个酒店,谁不顺路啊?”夏琅叭叭了一句。
不过他这么长时间来被令郁狠狠收拾过好几回,已经没有了当初冲天的嚣张气焰。
有现成的理由,吴曜伦自然不会实话说是他们几个走出来没几步,发现令郁和霍珩铮两人单独留在练习室,担心令郁按不住蛮牛力气的霍珩铮才倒回来准备拉偏架的。
刚开始也只有他和慕容翊两人回来而已,谁晓得最后五个先走的人齐聚门口啊。
于是,他相当坦然地附和:“我也等你,顺路!”
段牧澄不屑说谎,黝黑眼珠转过一圈难掩鄙夷。
他硬气,他直接不吭声。
沈鹤则是绕过令郁进了练习室,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只是有东西忘了带走。
额,一个快喝完了的矿泉水瓶。
真是讲文明的新时代好青年一枚呐。
令郁心意领了,叹着气摇了摇头,跟在慕容翊身后,几个人一起回酒店了。
……
第二天的终演进行得非常顺利。
解散感言令郁准备了好些时日,但最后握着话筒的时候,他却没有按照腹稿来念。
好像在那一刻,再多华丽修饰的辞藻都比不过内心最真实的感动。
要说他对KINGFUSE这个挂在他头衔上许久的团体感情有多深厚,那是说瞎话。
只是气氛渲染,情绪到了,加上他本身感知力偏强,所以不禁仰头望着空中飘洒下来的、包括他在内所有成员应援色的彩带,勾起嘴角,跟着场馆此起彼伏的呜咽声红了眼眶。
台下来给令郁扎场的亲友团——简笙、傅昀、黄潇月、赵逢……也都微微笑着,挥了挥手上带有令郁应援色的应援棒。
同一时刻,亲友团附近,有两个武装得极为严实的男子正在偷感很重地悄声对话。
“表哥,我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子啊。”表弟扯了扯口罩,觉得闷得透不过气。
陈睿谦习惯了戴口罩,倒是还好,只不过警告地瞪了表弟一眼,靠近了一些低声道:“小点声,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他绝不能被人发现来看令郁的演唱会!
哼,那天庆功宴结束后,令郁还真的信守承诺给他发了两张电子票的信息过来。
陈睿谦本来打算无视的,但后来心里痒痒,觉得不能浪费。
反正这两天他正好有时间,地点也合适,就过来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到底有哪里值得那么多人喜欢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绝不是为了偷师!
开场的时候,表弟就用余光扫了一眼陈睿谦在备忘录里密密麻麻打下的记录:
1. 粉底色号很白,但看起来很自然,不知道是哪个牌子!
2. 现场灯光特闪,氛围感很重要!……我的眼睛要被晃瞎了
3. (*)太会媚粉,哄得粉丝one愣one愣!……小小年纪不学好,一点都不矜持
4. 穿着……
表弟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表哥记录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但表哥是他们家族最聪明最有出息的人,想来是自有用意吧。
只是后来演唱会收尾,看着陈睿谦打下的越来越离谱的第98条,他还是叹了口气,忍不住凑近说道:
“表哥,令老师挺好的,你这样背后说人坏话不对!”
他凭借庆功宴那晚令郁对他和声和气的说话语气判断,一定是表哥做得不对,毕竟表哥总是凶巴巴的。
陈睿谦面不改色地将手机熄灭放回口袋,说道:“行了,知道了,准备退场吧。”
他懒得和表弟扯太多,死脑筋较起劲来没完没了。
表弟知道他没听进去,闷闷地不太高兴。
令郁手里的票基本都挨着,即使不挨着也不会离太远。
工作人员组织离场的时候,简笙眯眼发现了前方不远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
她眼神向来好,这不是……“好福气”和他的小呆助理吗?
傅昀见她顿住脚步,问了一句:“怎么了?”
简笙清了清嗓子,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没事儿,熟人~”
傅昀不太懂,却也没有过多深究。
……
后场。
令郁刚换下演出服拿到手机,便看到许多消息,其中有两条最为特别。
【潮生听海:舞台的光海会淹没许多细微之处,但我仍然看见了独属于你的耀眼光芒。
那些精心编排的和声与舞步……】
令潮生哗啦啦打下了一段又一段的小作文,其实想表达的就是为他感到自豪和高兴。
至于下面那条,是林娅的。
他给了门票,但对方较为冷淡的回话他还以为她不会来。
相比令潮生的小作文,林娅只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是令郁在发言台上被彩带铺洒而来的那一刹那。
唯粉属性超强的她给身后队友全部打了马赛克,让人哭笑不得。
有人说,被拍摄的人在拍摄者眼中是什么样子,最终呈现出来的就会反映出拍摄者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而这张照片里,他仿佛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