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马车回去时。
沈灵韵的马车内,被沈修宇和爹娘等人塞得满满当当。
什么鸡鸭鹅,还有各种各样的糕点吃食,总之只有想不到却没有塞不了的。
最后愣是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这才罢休。
而沈青青的马车内。
一个已经清醒过来的祁萧,以及一个半梦半醒,一直痛哭不止的沈青青。
祁萧每每回想起不久前和一个失去那什么的男人翻云覆雨,胃里便难受得厉害。
他一路上不知叫停马车多少次,吐了多少次。
最后又眼神复杂地看着沈青青:“青青,那真不是我的初衷,我好像被人下药了……”
沈青青当然知道,药物还是她给对方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百密一疏,最后中招的怎么是萧郎?
萧郎好端端怎么会在沈灵韵的房间里?
是因为萧郎故意闯入,造成阴差阳错?
还是……有人故意陷害,为的就是让她们抬不起头来?
表面上,沈青青一副虽然受了委屈,却依旧善解人意的模样:“萧郎,我明白的,是你受委屈了……”
祁萧的脸色这才微微好转。
回想起沈远山严厉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把今日之事传出去。
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回到王府。
沈灵韵与祁暮野直接回到自己院落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趁着今日还有时间,沈灵韵给祁暮野制作了一个学习计划。
祁暮野看着纸上写地密密麻麻的目标任务,只觉得脑瓜子嗡嗡。
他刚想讨价还价,就见眼前的女人已经红着眼,委屈巴巴盯着他。
祁暮野顿时一噎,只能默默点头:“好,我学。”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不就是读书么?他七岁前可以做到,说明如今也可以做到!
沈灵韵顿时露出欣慰笑容,起身道:“我去给夫君切点水果,再亲手做完补身汤吧。”
祁暮野受宠若惊点头:“啊?哦,好……”
还别说,学习的待遇原来这么好吗?就连亲爹也没对他这么好过。
既然如此,今日不如多看几页书吧。
祁暮野拿出一本书开始阅读。
翻开一页,又翻开一页,又又又……
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祁暮野摆烂地将书往脸上一盖:“今日已经读了三行字,我崛起了。”
端着切好水果进门的风琴:“……少爷,夫人看到会伤心的。”
“她伤心就伤心,我学不进去还能逼着我学?”
祁暮野无语,祁暮野破防。
话虽如此,但祁暮野还是重新拿起书,一副生无可恋地继续看。
似是察觉到风琴八卦的眼神,祁暮野故意找补:“我只是觉得她哭起来头疼,才不是怕她伤心。”
风琴看透不说透:“是是是,少爷只是觉得夫人麻烦而已。”
就在一主一仆刚准备认命读书时——
“砰!”
一声爆破音吸引他们注意力。
伴随着红鸢一声惊呼:“小姐!”
祁暮野动作比脑子转得还快,一眨眼便冲了出去:“沈灵韵!”
风琴默默摇头:“少爷分明是坠入爱河了……”
出了门,就看到左手边的小厨房浓烟滚滚,甚至还有一面墙被炸出一个大窟窿,满院都没有看到沈灵韵的身影。
祁暮野连忙朝红鸢询问:“沈灵韵呢?”
红鸢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吓得魂不守舍:“还、还在厨房里……”
祁暮野急了,下意识就想冲进厨房,却被关心他安危的风琴拦住。
祁暮野犹如一头暴躁的狮子:“滚开!别耽误老子救人!”
那个小哭包,恐怕说一句重话都会吓哭,如今遇见这种情况还不得被活活吓死?
风琴则是死命拽着:“不行啊少爷,属下已经找人救火,您不能冲动进去!”
祁暮野双目通红,皆是怒意和慌乱,看模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风琴,一字一顿道:“你给我让开!”
就在这时——
沈灵韵从大窟窿中略显狼狈地钻出去。
她剧烈咳嗽着:“咳咳……”
咳嗽声吸引祁暮野的目光,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后者便冲出去将沈灵韵护在怀中。
“沈灵韵?你在做什么?你是要杀死自己吗?”
沈灵韵一点点在祁暮野怀中抬起头来,本来白皙精致的小脸满是黑灰,头发也有些凌乱,甚至还有几缕头发都被火燎到。
可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颜值,她无奈撇嘴:“我想给你做吃的,但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手艺……”
祁暮野愣住。
所以,沈灵韵之所以这么凶险,竟然只是为了给他做吃的?
这一刻,祁暮野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哪怕在母亲还在的时候,他似乎也从未有过这种待遇。
他只能吃祁萧吃剩下的,亦或者不喜欢吃的。
他不可以挑食,否则就没饭吃。
他不可以找事,否则就要挨揍。
他不可以做很多事,因为没有人为他不顾一切,无人愿意关心他。
后来母亲不在,继母上位,他的日子越发难过。
他早已没有出头之日,干脆仗着父亲那点愧疚和心疼,肆意摆烂,做所有人眼中的废物。
但至少,他还活着,浑浑噩噩地活着。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日子好像不太一样了。
沈灵韵为了他把自己搞成这样,结果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安危,反而只有对没做出吃的的惋惜。
这个傻子!
祁暮野再也忍不住,死死地攥着沈灵韵清瘦的肩膀。
他的脑袋放在沈灵韵的肩头,隐约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透过衣料滴落在沈灵韵的肌肤。
沈灵韵也不由愣住,祁暮野……哭了?
她只是心血来潮想给祁暮野补补身体,他怎么就哭了?
沈灵韵不太会哄人,她只能干巴巴地用肩膀抬着似乎让祁暮野起身。
口中也干巴巴的:“夫君,你怎么了?是心疼我炸坏的厨房吗?”
“放心,我爹娘给我的嫁妆不少,我拿嫁妆修补,一定比之前的还要好。”
祁暮野愣是被气笑了,一个脑瓜崩不轻不重弹在她脑门上。
“你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心疼一个破厨房干什么?”
他只是……心疼她啊。
祁暮野胡乱摸了把脸颊,牵着她往屋内走去:“看你这脏兮兮的样子,本少爷就勉为其难给你洗洗吧。”
沈灵韵也难得幼稚,将黑灰大部分都蹭在他身上:“一起洗。”
殊不知这一幕都被暗处一双泛着凌厉寒光又透着莫名情绪的眸子看在眼底。
那人闪身离开时,只留下一支被折断碾到粉碎的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