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五条悟，垂死病中惊坐起，火速换了衣服，瞬移到了盘星教。
盘星教的地址他早就烂熟于心，不可能出现瞬移出错的可能性，但他一到地方，就被两个全副武装、警惕性拉满的女孩拦住了去路。
金发和黑发的双胞胎姐妹，手里攥紧了自己的咒具，紧张的顶着这个没有用绷带缠住双眼，而是戴着一副圆形黑色墨镜的男人，心中忐忑。
这也太像了吧？
菜菜子与美美子对视。
五条悟以前是这种打扮的吗？他不是只张扬的羽毛球吗？！
两个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这不板上钉钉，她们家夏油大人真的被五条悟这只猪给拱了啊！
五条悟撇撇嘴，绕开两个女孩打算进入盘星教。
“喂！”路过菜菜子旁边的时候，被对方恶狠狠的吼了一声：“你这个抛夫弃子的家伙，不要以为夏油大人要你来，就能获得原谅！”
“就是！”美美子帮腔道：“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五条悟眼皮一跳，额头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怎么忽然就变成抛夫弃子了？他不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和杰有个孩子的吗？而且这儿子他都还没有见过哎？！
双胞胎两才不管五条悟心里怎么的疑惑，她们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脑补除了一段五条悟因为夏油杰从高专叛逃，为了家族的未来和声誉，抛弃了夏油大人父子两个的大型狗血故事。
匆匆从会客室赶来的菅田真奈美真是要被这一遭吓死了。
“菜菜子，美美子！不要瞎说！”
任他们谁了解了情况，都不会做出这样的脑补。夏油杰从高专离开后没多久，盘星教的大家庭就逐渐的凑齐了，在这五年里别说给夏油杰十个月去怀胎生子，就是离开长达两个月都没有，夏油杰去哪里生出来五条曜这么大一个孩子！
五条悟看向菅田真奈美，这女人她知道，是杰在盘星教的秘书。
他朝对方说：“我来见我儿子。”
菅田真奈美眼皮一跳，心说你说的真顺口。
“在会客室，请跟我来。”
*
会客室。
五条曜隐约察觉到了五条悟的咒力，他双眼一亮，起身从桌上抓了一大把彩色包装纸的糖果，迈着小腿就朝屋外走去。
房门在他抵达前被打开，菅田真奈美欠身让开位置，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会客室门口。
不论是五条曜，还是夏油杰，都忍不住心头一动。
“爸爸！”
五条曜像个炮仗般冲了过去，脚下用力直接跳进了五条悟的怀里。
五条悟连忙伸手一捞，把他牢牢抱在怀里。
五条曜拉着五条悟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把抓来的一把糖塞进了五条悟的掌心，“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妈妈以前说过爸爸和我一样很依赖甜甜的东西，所以我想把自己有的糖果都给你！”
夏油杰追着五条曜的身影，视线在五条悟的脸上流转。
他长高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退去变得棱角分明，头发似乎比起以前也长了一些，唯有那双蔚蓝的眼睛还是会在看向他时投来毫无保留的信任。
夏油杰在心里轻笑。
都已经这样了，悟还愿意信任他吗？
他悄悄躲开五条悟追过来的视线，装作不在意，将室内茶壶里的茶水热了又热。
被夏油杰躲开了目光，五条悟低头看向怀里这个喊着自己爸爸的孩子。
这孩子有着一头银白的头发，与他幼时如出一辙的一张脸，以及一双……六眼。
五条悟瞳孔骤缩。
六眼下意识的发动，将怀里人所有能够搜寻到的信息统统传回五条悟的大脑。
竟然是这样。
难怪他会说他们两个都很依赖甜甜的东西。
“你叫什么？”
“曜。”五条曜挺了挺胸：“五条曜！是妈妈起的名字哦！”
在五条曜仅有童年回忆里，他曾经询问过夏油杰，为什么他的姓氏是与夏油杰不同的五条，明明他是夏油杰的儿子，是盘星教未来的继承人，却拥有着另外一个陌生的姓氏。
夏油杰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每次都是含糊其辞，以至于他许多次都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夏油杰亲生的，没少在本就状态不好的夏油杰面前闹别扭。
直到那次。
夏油杰在盘星教众位叔叔阿姨的陪伴下，亲口告诉了他，另一个父亲的名字——五条悟。
他当时很高兴，以至于忽略了每一个人脸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五条悟抱着孩子坐下，“你从哪一年来的？”
五条曜撕开了一颗紫色包装纸的糖果，把糖豆塞进了嘴里，含糊的回答：“六年后。”
围观在会客室外围旁听的盘星教众人皆是一愣。
“什么意思？！小曜是从未来来的吗？！”菜菜子第一个喊道。
五条悟看向她：“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
菜菜子脸颊涨红，哼了一声抱胸不再说话。
夏油杰敲了敲桌面，帮五条悟倒了杯之前五条曜点名要的果汁，“我只是隐隐有些猜测，所以没有告诉他们。”说着，他转头看向门口：“如果要听就进来吧，在门边趴一排算什么。”
几个人呼啦啦全进了屋子，在五条悟对面靠墙的位置整整齐齐的坐下一排。
最后一个进屋的祢木利久将门关上，一转头看见屋子里的局面愣了下，但立刻也找到了大部队，坐在了最边上。
夏油杰：“……”
五条曜戳了戳五条悟的脸颊，扒拉着他脸上的墨镜，“六眼看出来的吗？”
“当然。”五条悟点头：“你不是也有吗。”
五条曜撇嘴：“六眼我用不太习惯，我才拥有六眼没多久，都没有人教我怎么用。”
五条悟有些疑惑的看向夏油杰。
不太应该吧。就算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就算未来自己跟杰还没有完全和好，但五条家也不可能明知道这孩子拥有六眼，还一点都不打算伸出援手，自己也不太可能一点都没有提过六眼的吧。
“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夏油杰双手摊开：“我只知道他提到过，不希望变成孤儿这样的话。”
“是的！”五条曜从五条悟怀里起身，小脸严肃：“未来的世界超级恐怖，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跑到以前，希望爸爸和妈妈能和好！”
看着五条曜焦急的样子，五条悟心中有一个不妙的猜测。
“该不会……我跟杰，都死了吧。”
虽然是疑问，但五条悟却用了陈述句。
从五条曜的反应来看，未来他们两个大概率已经死亡，这孩子才会想尽办法返回过去。
室内空气停滞了一瞬，坐在墙边的众人明显感觉到了对面两个大佬身边的温度骤然降低。
表情，好难看啊，夏油大人。菜菜子注视着夏油杰的表情，在心中肺腑。】
第62章
（笑疯！这对双胞胎的脑内小剧场也太丰富了吧！）
（感觉两人脑子里已经上演了百集连续剧！）
（果然小朋友的思维最天马行空，给两个小可爱加鸡腿！）
（快看真奈美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真奈美绝对听见了！“抛夫弃子”？这口锅砸得也太冤了！）
（五条的表情绝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直播镜头在弹幕的爆笑中，切回了会客室的五条曜。
只见他眼睛一亮，抓起糖果就追了出去。弹幕尚未反应，下一秒就被五条悟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占据了屏幕。
（嘶……神颜暴击！）
（夏油，你小子福气不浅啊！）
（是我的错觉吗？以前没这么震撼，这次贴脸杀！这张脸说什么我都信啊！）
（没人发现小曜和爸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基因太强大了，父子俩都帅得惨绝人寰！）
（夏油颜值也很顶啊！一家三口颜值天花板！）
（哇！小曜还给爸爸带了小礼物，萌化了！）
（等等！夏油和五条是不是悄悄对视了？）
（何止！夏油还心虚地别开视线了！不争气的家伙！给我支棱起来啊喂！）
当画面转到盘星教众人一排排坐在对面，小心翼翼觑着五条悟一家时，弹幕差点笑岔气。
（这阵仗是干嘛？）
（排排坐准备挨批？）
（完了，教导主任训话即视感拉满……）
（代入感太强，五条可不就是老师嘛！）
直到五条曜自爆来自六年后，并透露五条悟怀疑未来他与夏油杰皆已身亡，弹幕才陡然从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惊醒。
这绝非什么温馨的亲子时光。
（等等？？？）
（有人记得设定吗？五条和夏油不是咒术界最强的特级吗？）
（记得啊……）
（正因为记得，现在被告知他们未来都死了，才没人敢发弹幕啊……）
（五条和夏油的脸色……好难看。）
（听到在意的人未来会死，谁还能有好脸色啊！）
（感觉小曜那边的世界线，已经是末日序章了。世界意识让我们拯救的，恐怕就是这个吧……）
“直觉告诉我，就是它了。”刚做完伸展运动的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
家入硝子与夜蛾正道亦颔首认同。
若依五条曜所言推演，六年后五条悟与夏油杰双双陨落，紧随其后的便是整个咒术界的崩塌。咒灵将占据上风，肆虐人间。世界意识将此等未来定义为“世界毁灭”，合情合理。
咒术界众人如遭雷击。
先前的直播虽也波折，但只要五条悟尚在，他们心底总存着一丝侥幸，觉得“世界毁灭”不过尔尔。唯有此刻，得知连那不可一世的“最强”也可能倒下，深入骨髓的恐惧才真正攫住了他们。
一股无名的寒意自脚底窜起，直冲颅顶，每个人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良久，冥冥打破了死寂。
“直播至此，这张卡牌无疑是关键所在。”她优雅地换了个坐姿，长腿交叠，“这孩子接下来要揭晓的，应当就是导致你们两个死亡的原因。我们只要避开这些陷阱，妥善应对，或许就能改写咒术界覆灭的未来。”
冥冥的目光投向夏油杰与五条悟，她毫不担心这两人会将事情搞砸。他们脸上那副倔强神情，分明写着“纵使天塌下来，也要亲手把窟窿堵回去”。
冥冥挑眉：“不如，继续看下去。”
【在夏油杰心中，五条悟始终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他夏油杰可以叛逃，可以欺师灭祖，可以咒杀普通人，可以背负万世骂名。但五条悟不行。悟理应留在高专，留在五条家，留在更光明的地方，随心所欲地生活，拥抱他应得的璀璨未来——而非……陨落于某人之手。
自己的死亡对夏油杰而言无足轻重，自离开高专那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五条悟绝不能死。
他不允许。
仅仅是得知六年后五条悟会死，汹涌的情绪便几乎冲破他的控制。咒灵空间内，受主人剧烈心绪波动的影响，无数咒灵焦躁嘶吼，若非夏油杰强行压制，恐怕早已倾巢而出，充斥整个房间。
提及此事，五条曜眼眶泛红，几乎要扑进双亲怀中，但他强忍住了。在放声大哭之前，他必须将导致父母死亡的元凶一一揭露。
“2017年12月24日，”年幼的孩子声音发颤，讲述着他未曾亲历、只在长辈零碎片段中拼凑出的惨烈过往，“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袭击咒术高专，重伤后……终结于五条悟之手。”
未等夏油杰与五条悟消化这残酷的信息，五条曜急急喊道：“但这不是妈妈的错！他只是……太累了！是羂索！那家伙从高专时期就盯上了妈妈的咒灵操术！星浆体事件中死去的理子阿姨、被村民虐待的菜菜子美美子姐姐、土地神任务里牺牲的灰原叔叔……所有压垮妈妈的绝望背后，都有羂索在推波助澜！”
男孩用力吸了吸鼻子，“他处心积虑就是要妈妈死！妈妈一死，他就能占据那副躯体，完美继承妈妈的术式与记忆！一年后的涩谷，羂索——那个恶心的脑花——顶着妈妈的身体，将爸爸……封印了。之后，死灭洄游便开始了。”】
这段故事，弹幕和正在观看直播的咒术界众人，都已经通过前几次的直播知晓了。
只不过对于众人来说，五条悟的陨落仍然是未解的谜团。
【“爸爸妈妈知道两面宿傩吗？”五条曜紧紧抓住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手，激动地继续，“小惠哥哥被迫参加了死灭洄游，后来好不容易帮爸爸解除了封印……但那时两面宿傩已收集了太多手指。在与他的决战中……爸爸也……”
“咒灵横行，大家只能在废墟与恐惧中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五条曜颓然瘫坐在地。
“菜菜子美美子姐姐……倒在了涩谷。其他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也在后来与两面宿傩的战斗中相继离去。”
“最后……是真奈美阿姨，在离开前，把我藏回了盘星教的旧址。”】
第63章
直播视频中的盘星教会客室，直播的弹幕，以及观看直播的咒术界，皆是死寂。
非咒术师的普通人不知晓两面宿傩，咒术界众人却比谁都清楚。
两面宿傩被成为诅咒之王，他的二十根手指被分开封印在不同的地方，随便一根手指，被普通的咒灵得到，都能瞬间将这只咒灵的等级提到接近特级的程度，更不用说如果被这位诅咒之王集齐了自己的所有手指。
“去，”总监部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面色铁青，拐杖狠狠砸向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检查放在高专的手指！”
总监部的人鱼贯而出，丝毫不敢耽误的朝着东京和京都两所高专赶去。
东京校内，包括夜蛾正道在内的教师们对视后，纷纷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天台。
他们结伴而行，朝着高专内存放两面宿傩手指的方向走去。
天台上一下子离开了一大半的人，剩下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天内理子茫然道。
冥冥道：“京都和东京两所高专都存放着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老师们应该是去确认，两面宿傩的手指是否已经被人偷走。”
天内理子满脸担忧的看向夜蛾正道他们离开的方向。
希望那个两面宿傩的手指不要被偷走，这样他们拯救世界逆转未来的危机，就能少一个了。
“看起来，那位虎杖悠仁小朋友的家长希望他不要过早的参与到咒术界的纠纷中，不太可能了。”庵歌姬喃喃道，“另一个世界的五条有提到过的吧，虎杖是羂索给两面宿傩准备的容器，现在得知了两面宿傩未来会杀死五条，羂索真的能忍住不去接触他吗？”
“肯定会想办法把他控制在手里的！”灰原雄道：“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得到夏油前辈的咒灵操术了，想要对付五条前辈，只能指望两面宿傩！”
夏油杰立刻给夜蛾正道打电话，询问虎杖悠仁家的地址。
在得知学生们的考虑，夜蛾正道没有犹豫，就将地址发到了夏油杰手机上。
“悟，我们去把人带回来！”
夏油杰没有任何犹豫，抓着五条悟的手腕，召唤出虹龙，两人一起从高专天台离开。
“喂！真的不需要我去吗？”
家入硝子冲着两人喊道，得到了五条悟远远的挥手拒绝。
她虽心有担心，但如果他俩的话，应该不会惨到赶不回来等他治疗的程度吧。
家入硝子忧心忡忡，大屏幕上的视频还在继续，它已经不在播放盘星教会客室中众人的反应，而是根据五条曜的回忆，播放起了男孩的记忆。
（意思是说，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除了小曜之外，全部都死掉了吗？）
（六年后菜菜子美美子祢木利久这几个小孩才多大啊，我的天……）
（完了，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就是世界末日了吧，咒术界的大佬全GG了，我们普通人不就是咒灵的盘中餐了）
（补药啊！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都没有好好享受生活呢！）
（还有人记得涩谷事变那个世界里，涩谷地铁站里普通人的下场吗？被莫名其妙变成非人非咒灵的东西，然后死掉了啊……）
……
（兄弟们，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刚看到有人从东京某个山里飞出来了……）
（？）
（就，我没想错的话，是夏油杰的虹龙）
（？？？）
（这是要干什么啊）
（实不相瞒，我现在有种美国大片里亲眼看着钢铁侠雷神在天上飞来飞去对抗外星生物的实感）
（我也……）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吗？）
（真假，我们第一次看到真人的吧）
（我等屁民看不到虹龙属实有点错亿了，大屏幕的直播上能够看到虹龙，但是现实里却看不到）
弹幕上议论纷纷，对于亲眼看到夏油杰和五条悟离开众人有些是兴奋，有些确实是万分担忧。
家入硝子忍不住也发了弹幕。
（家入硝子：不用担心，他们两只是去接虎杖来高专）
（虎杖？）
（嘶——有点耳熟）
（冥冥：之前待机大厅提到的，两面宿傩的容器，以及五条和夏油未来的学生）
（哦哦哦，想起来了！）
（所以两位是想要把他带回来保护，没错吧！）
（家入硝子：是这样的）
（冥冥：顺便把羂索想要用两面宿傩对付五条的念头扼杀！）
（好好好！我支持！请加油！）
（鲨鲨鲨！不要留情，请狠狠地暴揍脑花！）
（哇！来啦！视频变了哎！）
【婴儿时期的记忆，五条曜许多都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能够深刻记住的，就是每每他哭闹的时候，夏油杰总是披散着头发，温柔又耐心的哄他，手掌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部，轻声哼唱着助眠的曲调，直到婴儿的他缓缓睡去，他才会将自己放到婴儿床上。
那时候的夏油杰会不会在自己睡着之后就离开，五条曜无从得知，但他知道的，是已经三四岁的时候，夏油杰会在他睡着之后，怔愣的注视着他的睡颜发呆，直到累了才会在他的旁边也一起睡几个小时。
四岁那年生日，五条曜第一次知道了父亲的名字。
生日会一直从中午三点玩到了晚上七八点，夏油杰用已经很晚了，需要睡觉为由遣散了菜菜子美美子以及祢木利久，室内就只剩下五条曜、夏油杰，以及盘星教的叔叔阿姨们。
夏油杰蹲下来，小心的抚摸五条曜白皙柔软的脸颊，他的指腹擦过下眼睑，仔细的描绘这双像极了五条悟，却没有他那么蔚蓝的虹膜。
一直在五岁之前，五条曜一直都是黑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瞳孔。
他虽然与五条悟长得很像，但没有了标志性的白发蓝眼，也没有几个人敢去猜测，孩子的父亲是五条悟这样的人物。
除了这些常年跟随在夏油杰身边的家人们。
“小曜，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五条曜有些疑惑于夏油杰郑重的态度，却仍然乖巧的应了下来。
“你的父亲，是咒术高专的五条悟。”夏油杰艰涩的开口：“虽然高专与盘星教是对立的，但如果有哪一天，你找不到我了，也找不到拉鲁、米格尔或者真奈美，就去找他吧。他会接受你的。”
“为什么？”五条曜懵懂的问：“我为什么会找不到妈妈和叔叔阿姨们？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我只是在假设一种可能。你知道的，盘星教很忙的，不论是叔叔阿姨还是我，都有可能因为工作离开一段时间。”
“唔……”五条曜小脸皱在一起，“好吧。我记住了！”
虽然疑惑夏油杰莫名的叮嘱，但得知了他一直以来都十分好奇的父亲的存在，五条曜很快就将那份疑虑抛之脑后，开始期待起来未来的某一天，能够跟父亲相见。
“很晚了，该睡觉了。”
夏油杰哄着五条曜躺上了床，关掉了房间内的灯，众人缓慢的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一趟上床五条曜就觉得困意来袭，明明他今天并没有玩的很疯啊。在妈妈的监督下，不论是他，还是哥哥姐姐们，都收敛了超多的！
五条曜歪了歪脑袋，看到夏油杰温柔朝他一笑，他也忍不住绽放出大大的笑颜。
迷迷糊糊之间，五条曜就那么睡了过去。
室内在他睡过去的同时，反复的咒术流动起来。
等到里面的咒力波动趋于稳定，菅田真奈美才轻声敲了敲门。
嘎吱一声，夏油杰推开屋门，走了出来。
菅田真奈美侧头，屋内的床上，空无一人。
“真的要这么做吗？”菅田真奈美视线落在夏油杰掌心一颗小小的圆形物体上。
“这是为了小曜好。”夏油杰说：“我并不希望他们针锋相对。”
菅田真奈美甚至自己多说无益，便不再言语。】
第64章
（啊这……）
（这什么意思，小曜不是睡了吗，为什么真奈美再去看，房间里没人了？）
（我也来发散思维一下……小曜该不会被夏油封印进他手里那颗圆珠子里了吧？！）
（呃……感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这样的，真奈美的眼神和表情说明了一切）
（不希望他们针锋相对，指的是小曜和五条？？？？）
（不是吧？夏油！都这时候了，孩子都几岁大了，怎么还要搞什么百鬼夜行，还要去赴死啊喂？！我现在真的看不懂你了，难道不是有了孩子之后就好好养孩子吗？小曜他不可爱吗？！）
（你们崩不崩溃不知道，反正我是崩溃了！感情夏油现在把小曜封印了，是因为自己要去百鬼夜行赴死，完了他仍然会死在五条的手里，封印小曜是怕孩子和他爹因为他的死打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夏油——）
（崩溃了，我真的崩溃了，有人知道我们世界的他俩现在在哪儿吗？我非得教育教育他俩，让他们把嘴巴张开给我好好说！不许再BE了！）
（嘶——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让他们两个互相甩对方嘴巴子）
（？怎么个甩法，我看看？）
（真是被你们这些弹幕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扣着字眼嗑起来）
（嗯……就，情不自禁，你懂伐？对手指.jpg）
（虽然我们并没有同性婚姻合法化，但是能不能想办法给这两个家伙绑定在一起！我不想在看到小孩子家破人亡啊喂！）
坐在虹龙上，前往虎杖家的两人对视一眼。
五条悟闷闷地开口：“杰到底怎么想的，都有小曜了，干嘛还要跟其他世界一样死去呢。”
夏油杰当然知道大屏幕里的自己已经钻入了牛角尖，自从踏上叛逃之路就渐渐没有了退路，他在痛苦中折磨自己折磨他人，甚至他在选择死去后，也仍然违背自己意愿的，会成了悟和小曜挥之不去的痛，纠缠一生。
可他和五条悟都明白，对方如果不是到了撑不住的地步，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要是对方的五条悟会一次次选择接受他的死亡，送他解脱；是现在靠再夏油杰身上，肩膀抵着肩膀，虽然说话闷声闷气，但实质上并没有生气的原因。
“悟还记得之前的视频吗？”夏油杰伸手碰了碰五条悟的手背，“这个世界无法让他真心的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世界朝着能够让每个人都能绽放笑容的方向发展。”
每一次的视频播放，都是在为他们试错。
如果在这么多个自己的试错下，都无法找到正确的路，走向美好，那他们就太逊了。
夏油杰有预感，他们快要找到那条对的路了。
【2017年12月24日，百鬼夜行如期发动，极恶诅咒师夏油杰死亡。
盘星教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曾经聚在一起的家人们四散，带着夏油杰留给他们的东西，到其他的地方重新生活。
2018年2月，菜菜子和美美子找到了菅田真奈美。
“我们……看到了，夏油大人……”
美美子描述着当时跟双胞胎姐妹菜菜子一同出门，凑巧遇到的额头已经带着一排缝合线的夏油杰的场景，声音抖得厉害，瞳孔瞪大，抓着菅田真奈美的胳膊，始终无法平复心情。
“五条悟没有杀死夏油大人，他还活着！还活着！”
“我要去找夏油大人，我要去……”
“冷静一点！！”菅田真奈美甩开她的手，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在两个女孩惊惧的眼神中，失落的开口：“我们都看到了的，他……已经没了气息。”
不知道是出于如何的心理，五条悟在处理夏油杰的尸体之前，抱着他瞬移到了当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的盘星教众人面前，让他们见了夏油杰的最后一面。
菜菜子和美美子当时匍匐在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菅田真奈美不相信会有死而复生，他不信五条悟会对夏油杰的心愿置之不理，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双胞胎思念之深才导致将旁人看错。
不过菅田真奈美也并没有彻底放下这段双胞胎们的描述，生活中一有时间也会去关注。
2018年10月31日，涩谷事变爆发。
菅田真奈美才终于醒悟，菜菜子和美美子所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同年12月24日，五条悟与两面宿傩的对决正式开始。
菅田真奈美到底不是高专的人，她没有办法抵达战场的中心，没有办法得知第一手的消息，她只是找到了米格尔，跟随着米格尔一起留在后方观战。
米格尔一见到菅田真奈美，就拉着人跑到了掩人耳目的角落，小声又关切的询问：“小曜他……”还好吗？
他很想询问他们盘星教的这位小少主还好不好，但一想到那孩子至今还被封印在咒物之中，又怎么会好呢？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夏油杰就已经离开了。
米格尔又问：“你最近怎么样？没有碰见那坨脑花吧？”
菅田真奈美摇头：“多亏了夏油在自己身上下的禁制，去除了有关小曜的记忆，否则那家伙早就找到我这里了。”
她拉开手提包，给米格尔看了眼放在包里的圆形珠子。
“不过很奇怪，这珠子最近开始出现裂痕了，不知道是因为夏油的死封印松动了，还是这咒物本身就不怎么可靠。”
米格尔低头去看，果然看到了那枚圆珠子的表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像是从内部完全碎裂的玻璃珠，瑰丽却又带着危险的气息。
菅田真奈美生怕这珠子在无人的时候碎裂，将被封印在里面的五条曜放出来，到时候小孩子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恐怕要闹了，这些日子天天将其带在身边。
两人说话之间，忽然一股骇人的力量在不远处的战场中心炸开，削断了无数栋高楼后，冲击波才渐渐消散。
菅田真奈美和米格尔勉强稳住身形，再抬头时眼前的城市竟然能够比刚才的废墟还更加的狼狈。
咔嚓，
咔嚓——
没来得及反应，才刚被战斗的余波震到站不稳的菅田真奈美又听到了清脆的物体破裂的声音。
下意识的，她将手里的手提包扔向空中。
“怎么了？！”
米格尔的声音被平地而起的风淹没，菅田真奈美的手提包在空中被圆珠型咒物碎裂产生的力量撕碎彻底报废。
风散去后，还穿着生日那天衣服的五条曜从空中向下坠去。
“快接住他！”菅田真奈美焦急的喊道。
“这还用你说！”
米格尔两步冲过去，轻身一跃，伸出双臂将五条曜接到怀中死死护住，紧接着滚落到旁边的碎石中。
菅田真奈美急匆匆跑过去。
米格尔靠在一堵塌了一半的墙壁上，笑的很憨地看看菅田真奈美又看看怀里的五条曜。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个盘星教的小少主。
被黑暗包围了太久的五条曜悠悠转醒，眼睫毛颤动几次后，睁开了那双金灿的眼睛。
“唔……真奈美阿姨，米格尔叔叔……”他揉了揉发痛的头，“这是……”哪儿？
话还没问完，视线穿过满脸关切的菅田真奈美，看到了破败不堪的城市。
“我们……盘星教，被人打塌了？”
五条曜冒出来这样一句，他还以为自己仍然身处在盘星教的地盘，昨夜入睡前还好好的，第二天盘星教就被人袭击，大楼都被打塌了。】
第65章
（给孩子整懵了）
（不要逼我笑，小曜！）
（小曜还以为他在盘星教呢，以为睡醒之后是生日的第二天，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哭哭）
（小曜实惨，一觉醒来妈妈没了）
（再看一遍还是没办法相信，小曜以前是黑毛！他到底怎么变成现在的白毛蓝眼的？）
（说句题外话，夏油这边盘星教的同伴都好靠谱的样子啊，我忍不住对比咒术界高层了，高专那边简直个个都是拖后腿的）
（其实我有点不懂哎，都已经到了城市被毁掉的程度了，为什么有过盘星教履历的真奈美会被拒绝在战场之外啊喂！而且，你们这帮人是真的让五条一个人去单挑的没错吧，咱们就不能群殴吗？整个咒术界，不管咒术师还是诅咒师，一起上啊，这摊素面能厉害到一个技能杀掉所有人吗？）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呃……也许是到了少年漫那种1V1单挑的时刻了？很多漫画都是这样的，主角团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分开，然后开始单独作战）
（你也说了，因为某种原因分开，请问现在视频里这个是主角团分开了吗？）
（如果你要说主角团，看怎么定义了，如果五条同届是主角的话，已经除了他没人了啊，夏油死了，硝子只是个奶妈而已，你不会真的要让奶妈上去跟对面打吧？）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更加倾向于群殴）
（＋1，我也建议我们这边世界，如果真碰到素面了，直接群殴好了。已经摆明了五条一个人是不行的，所以还是正义群殴吧！）
（我相信我们这边会赢的！因为夏油还活着啊！）
（爱等信，我也认为五条＋夏油的组合会赢）
直播弹幕上，众人都对五条悟和夏油杰这对最强组合寄予厚望。
同样的，咒术界这边也认为他们两个能够应付。
除了视频里一直都是五条悟单打独斗，夏油杰没有参战，缺少一位特级咒术师的战力，还因为他们现在也算是提前了解到了两面宿傩，对这位诅咒之王有了了解。
【“我们并不是在盘星教。”
菅田真奈美将五条曜眼睛边上的头发向旁边笼了下，同他解释目前的情况。
先前并没有考虑过封印会被提前解除，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菅田真奈美一时有些语塞，说话磕磕绊绊，直叫五条曜听的满脸狐疑。
“什么意思啊，真奈美阿姨？”五条曜疑惑的看着两位长辈，“妈妈呢？”
菅田真奈美的话生生卡在喉咙，嘴角微张，却发不出声音来。
米格尔干脆别过脸去，不愿意面对男孩金色的瞳孔。
好在远处再次开启的战斗打断了僵持的气氛，巨大的响声吓得五条曜一个激灵，险些一抬头装上米格尔的下巴。
五条曜：“这是……？”
米格尔：“诅咒之王现世，高专的咒术师正在和他战斗。”
听见高专，五条曜眼睛一亮，他可还记得呢，夏油杰跟他提过的父亲，也是咒术高专那边的咒术师。
“我们能靠近一点吗？”五条曜跃跃欲试，“我想……近距离看看他们的战斗。”
五条曜委婉的表达自己的理由，但米格尔和菅田真奈美都想得明白，他不过是想要近距离看看，他的父亲。
米格尔和菅田真奈美带着五条曜翻过城市废墟，朝着战场中心的方向缓慢走去。
“真奈美阿姨，”五条曜被米格尔抱在怀里，还不忘打听：“五条悟，是个怎样的人呢？他长什么样子，好看吗？脾气好吗？为什么，妈妈会跟他分开呢？”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怎么跟你说呢？”
菅田真奈美被五条曜一连串的小问题惊到。
“那就，先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吧，这样我就不会见了也认不出来了。”
“他个子很高，高的有些夸张了，头发是白色的，眼睛是天空那样的蓝色，不过大多数时间是看不到眼睛的。”
五条曜好奇：“为什么？”
米格尔补充道：“他们家族的家传术式是六眼，那双眼睛就是六眼，很厉害，除了碰见厉害的对手，一般他不会露出眼睛。”
“他遮住眼睛也能看得见路？”
“即使被遮挡住了，六眼也看得见。”
“哇——好厉害！”
五条曜发出由衷的赞叹，他第一次知道有人遮住眼睛都能够看得清前面。
半晌后，五条曜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疑惑的发问：“不过，我好像没有哎，不是说是家传术式吗？”
菅田真奈美笑道：“虽然是家传的，不过好像很难被遗传到，五条悟之前的上一个六眼，听说是三百多年之前了。”
“好夸张啊，我还以为是那种每个人都能有的术式。”
菅田真奈美和米格尔对视一笑，若真是人人都能遗传到，五条家早就一家独大，根本没有现在御三家的格局了。
五条曜又问：“他好相处吗？”
米格尔喉咙发出一声低鸣，“分人。”
五条曜：“？”
菅田真奈美：“比方说，我跟米格尔觉得他嘴巴很毒，但是夏油会觉得他蛮可爱。”
“？”
小小的男孩瞪大了眼睛，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他还不太懂人会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展现出另外一副模样，也不懂爱人眼中的他跟别人是不太一样的。
……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越来越靠近战场。
十多分钟之后，隐约的血腥味传来，米格尔一抬头就看到横躺着，被人拦腰斩断的一具……尸体。
“米格尔！”
也注意到那一幕的菅田真奈美喊了声，她下意识要去蒙住五条曜的眼睛，伸手的同时却注意到，男孩金色的瞳孔放大，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处。
菅田真奈美心里咯噔一下，不顾会不会惊动到还正在战斗中的两面宿傩，照着米格尔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米格尔被打了激灵，立刻跟着菅田真奈美往回撤。
他们两个敢带着五条曜来到战场几乎中心的位置，就是因为相信五条悟不会输，他们想要满足五条曜尽快见到父亲的心愿，没想到带着孩子过来，却目睹的是这样的一幕。
没有人能够护的这孩子周全了，他们只能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他。
五条曜被米格尔抱在怀里向来时的方向飞奔，风吹在脸上打的生疼，他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不久前，叔叔阿姨跟他说过的，五条悟的外貌。
白发，蓝眼，个头很高。
五条曜眼眶发红，喃喃的询问：“刚刚的，是五条悟吗？”
米格尔和菅田真奈美都沉默了。
“他死了。”
得不到回应的五条曜继续道：“那妈妈呢？”
“他也死了吗？”
米格尔忍不住低头去看这个心碎的孩子。他猝不及防的跟五条曜对视，对方金色的瞳孔此时犹如兽瞳，拉成一条线，金线的周围闪烁着零星点点的蓝色。
他的咒力乱了。
米格尔心中大惊。】
第66章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一些悲凉）
（小曜才几岁啊，就要面临失去双亲的痛苦了）
（只有我注意到了吗，小曜跟五条说他五岁了，还把被封印的这段时间算进去了）
（所以实际上小曜穿越前，五条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别说了别说了，我眼泪真要掉下来了）
（不是，你们是真没注意到吗，五条被腰斩的事？）
（只要我不说就不会成真）
（两面宿傩这么厉害啊？我之前看待机大厅里提到虎杖是容器，又是学生，也没觉得这摊素面能让他们两个忌惮的啊挠头.jpg）
（总不能说是世界线不同，两面宿傩的实力不同，这样也太薛定谔了）
（不能这样吧）
五条曜虚虚一眼，让整个咒术界都看到了五条悟的落败。
禅院家和加茂家最先的反应是嘴角上扬想要嘲笑，随机立刻意识到，五条悟的落败意味着什么，笑意僵硬在嘴角。他们御三家之间虽然是相互踩对方的，但这不代表他们能无脑到否定五条悟的实力，过分夸大误判自己的实力。
夏油杰瞥了眼大屏幕上的画面，捏着虹龙龙角的手不自觉的加大力度，目光冰冷，恨不能现在立刻将两面宿傩的手指找出来，剁碎了喂狗。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悟会死掉，在他的认知里不会有悟被人杀死这个可能性。
可赤裸冰冷的现实就那么明晃晃的挂在空中的屏幕上，由不得他不相信。
“杰，”五条悟伸手从旁边拦住夏油杰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拉着他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让对方能够感受得到扑通扑通的心跳，感受得到他的存在，“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夏油杰浑身一震，眼圈发红。
衣物下跳动的心脏和缱绻的声音，让他忽然在此刻意识到，身边这个人对他的重要性。
他好像有一瞬间能够跟大屏幕上的夏油杰们产生共鸣。
难怪他们会在五条悟被传出死讯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难以接受。
“悟，我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杀死一个咒灵。”夏油杰罕见的如此直白的表达：“哪怕我会为此失去一只能够操控的特级咒灵。”
五条悟猛地抬头，捧着夏油杰的脸，认真道：“那可不行！那摊素面得给我们当小弟，才能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夏油杰的脸被他揉搓的发红，含含糊糊间被迫同意了五条悟的说法。
*
高专天台。
神色紧张离开的教师们陆陆续续返回，家入硝子连忙凑到夜蛾正道旁边询问：“老师，两面宿傩的手指，怎么样？”
在查探结束后，夜蛾正道脸色平静了不少：“手指没有被偷走，暂时可以放心，后续高专这边也会加大守卫。”
诸位学生们也都松了口气。
【面对五条曜的质问，菅田真奈美回以沉默。
虽然没有开口，但五条曜立刻就懂了她的答案。
他的周身忽然咒力大乱，整个人捂着头锁在米格尔的怀里，金色的瞳孔时而拉成兽瞳一般都一条线，时而涣散无法聚焦，全身的骨头酸疼，好似被人一节节打断又粗暴的连接在一起。
五条曜死死咬住嘴唇，不愿意哀嚎出声，直到嘴唇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中散开。
米格尔和菅田真奈美早就乱了阵脚，五条曜痛苦的模样让他们两个看着他从幼小柔弱的婴儿渐渐长大的长辈心如刀割。
“我们得回去！”菅田真奈美高喊道：“我们得去找家入硝子！”
根据夏油杰本人提供的情报，家入硝子不只是夏油杰的同期好友，更是高专乃至整个咒术界都稀有的反转术式拥有者，五条曜如今这副咒力混乱的样子显然不太可能依靠普通的医生能够医治得了的，他们必须去找家入硝子。
米格尔没有任何的犹豫，脚下生风抱着五条曜冲在前面。】
（这什么情况啊？）
（不要啊，爸爸妈妈才刚走没多久，他们唯一的孩子也要出事了吗？）
（硝子姐姐呢？救命啊！！）
（我滴妈，嘴唇都被他咬的流了一脸的血，得有多疼啊）
（事到如今我真的恨不得喊一句，夏油杰你认为你的孩子和爱人再离开你之后过得好吗？）
（我真的怪不了任何人，夏油也是撑不住才觉得离开的，他情绪已经糟糕到被我老师说必须得进行心理干预的程度了，本质上他也是病人啊…）
（怎么不能怪了？我就怪！脑花了素面速度死！）
【找到家入硝子时，五条曜已经陷入昏迷。
米格尔和菅田真奈美与家入硝子遥遥相望，后者看到米格尔怀里的孩子，眼皮一跳，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他是……”家入硝子声音颤抖。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一个早该在高专时期就拥有的答案。
米格尔怀里的孩子早在找到她之前就变了副样子，他在痛苦的闷哼中，头发不可思议的有原本的黑色逐渐变成深灰色、灰色、浅灰色，直至如今的白色。
米格尔没敢去掰开他的眼皮，去看那双金色的瞳孔如今是那种颜色。
菅田真奈美道：“五条曜，他的名字。”
“我就知道。”家入硝子嘴唇发抖，半晌呢喃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用询问这孩子的父母，家入硝子敢百分百的肯定，他的父母是自己那一对不让人省心的同期。
家入硝子欠身，让出背后临时搭建的救援场所，“过来吧，我看看他。”
米格尔抱着五条曜走了过去。
菅田真奈美跟在旁边，解释道：“小曜是被夏油封印了，封印的咒物今天忽然碎裂他才被放出来，我们两个当时在观战……他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那样残忍的一幕。之后小曜他就忽然咒力大乱，在我们找到你的路上，他发生了一些变化……”
家入硝子脚步一顿，对方说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五条曜目睹了生父的死亡。
米格尔补充道：“他原本是跟夏油一样的黑发，眼睛是金色的。头发你现在也看到了，但是眼睛，我们都没去看过。”
五条家、白发……
这些因素放在一起，很难不让人相信，那双还没有睁开的眼睛会是瑰丽的蓝色。
家入硝子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强烈的想要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入。】
第67章
（所以小曜是这样变成了现在的白发？）
（不是，也没人说过他们家家传术式觉醒的时候这么吓人啊？我差点以为小曜要抗不过去了！）
（们五条家也太吓人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术式是后天觉醒的吗？我怎么记得之前哪里有提到过，是先天就有的呢？叫什么来的，好像是生得术式？）
（们咒术界能不能出来个人解释一下，很急！）
夏油杰也吓了一跳，“悟，你们家六眼还能这样？”
五条悟摇头：“没听说过。我是出生就有的六眼，也没听见家里的老头们提过六眼能后天觉醒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五条悟自己也心存怀疑。毕竟他之前五条家的上一个六眼，几乎要追溯到三百年前，也许在百年间的时间中，那些关于六眼的记载也存在遗漏或者错误。
与五条悟有这相似想法的，是早已经乱成一锅粥的五条家。
他们着急忙慌的翻出来家族里对于六眼有着记载的相关古籍，逐字逐句的去核对。
“不过……”五条悟忽然声音拉长，“等他醒过来，应该一时之间没办法适应。”
夏油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见对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晃了晃脸上的墨镜，忽然明白了大半。
“硝子或者夜蛾，如果能想起来的话，应该带他去五条家，老头子们应该还保留着我小时候用过的，用来抑制六眼副作用的羽织。”
【正如家入硝子所想。
也如屏幕外的五条悟所料。
五条曜在家入硝子的治疗下转型，一睁开眼，就被忽然从四面八方用来的大量无法筛选的数据刺激的头疼欲裂。
他几乎想要用拳头去砸自己的脑袋，但一双瘦小的手被家入硝子抓着。
年长的医师低头与那双淬着泪珠的看眼睛对视，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当年的同伴。
米格尔和菅田真奈美在旁边干着急，奈何自己不是医生，着实无法帮五条曜减轻痛苦。
“他，还好吗？”米格尔忧心忡忡。
家入硝子冷静道：“咒力混乱结束了，他甚至咒力比原来更加的强，身体没什么大碍，唯一的问题……倒是这双六眼。”
菅田真奈美心下一沉。
自己家小少主居然最终还是成为了又一个六眼拥有者。
“我会帮忙联系五条家。”家入硝子伸手抵在五条曜额头，希望反转术式能够让他少受一些苦，“也许你们愿意送他去一趟五条家？”
家入硝子无法离开，她还必须留在这里，随时准备为战斗受伤的咒术师治疗。
米格尔和菅田真奈美商讨一番后，最终决定由菅田真奈美带着五条曜去五条家寻求帮助。
米格尔之前收到了五条悟的委托，他答应会跟随高专一起战斗到最后。】
（这什么意思？是说五条悟其实小时候也这样呗？你们家六眼是真的这么吓人啊喂！！！）
（就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吗，夏油都死了，米格尔居然还能跟五条联系上，这家伙）
（早就说过了，盘星教的家人们比咒术总监部靠谱！！）
（虽然早就知道小曜后面会没事，现在依旧活蹦乱跳，但是这么看当年，他也太苦了，呜呜呜……）
（一家三口都是老吃苦了，泪目）
夏油杰和五条悟在虎杖家门外停下，敲门前，五条悟还笑道：“看来除了真奈美这个秘书，米格尔这个保镖也得找到他。”
“还有拉鲁、祢木利久。”夏油杰补充道。“以及悟的学生们。”
说着他上前敲响了虎杖家的屋门。
虎杖家的老爷子虎杖倭助似乎已有预感，再见到来人是大屏幕上直播中的风云人物时，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没等两人开口，就将他们迎接了进来。
夏油杰一进门就看见已经收拾好的几个行李箱，有些震惊的看着老人家。
“现在就去你们那个高专吗？”虎杖倭助问。
“啊，是。”
接虎杖一家到高专这件事，意外顺利的完成了。
甚至他们两个都没有看到羂索的影子。
坐在虹龙上，老爷子抱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虎杖悠仁，不满道：“就不能慢点，小孩子吹不得风！”
被成年人气场威亚的夏油杰默默放缓了虹龙的速度。
五条悟在旁边咋咋呼呼，戳戳虎杖悠仁的脸，“这就是我未来的学生？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虎杖倭助：“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有时间不如多关注下你家孩子。”
他意有所指的扫了眼大屏幕，搞得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尴尬对视，傻呵呵的笑出了声。
【从五条家得到了五条悟曾经使用过的，能够有效减轻六眼副作用的羽织，五条曜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失去了五条悟的五条家对五条曜格外的热情，他们似乎不太在意孩子的生母是那位极恶诅咒师，只盼望着五条曜能够成为五条家未来的支柱。
但五条曜无法适应，尤其他还曾亲耳听到过家族对于五条悟的讨论。
“悟君虽然走了，但他还是为五条家做出了贡献，留下了新的六眼。”
不论是五条悟还是他自己，似乎都没有被五条家当做至亲的家人，他们的定位都更加像是为家族走向荣耀的工具。
半月之后，五条曜从五条家逃离，回到了菅田真奈美的身边。
*
大屏幕中的时间开始飞速流转。
两面宿傩和羂索共同统治了咒术界和人类社会一年之多，每天都有人因为两面宿傩而死，存货的咒术师被追杀。
在确认米格尔、拉鲁、祢木利久也死于两面宿傩之手后，五条曜身边的盘星教家人最终只剩下了菅田真奈美。
不知道是不是六眼的觉醒已经是四岁之后，五条曜即使得到了六眼，也并没有在短时间内展现出与五条悟幼年时的那般战力。
菅田真奈美和五条曜的逃亡之路格外艰辛，菅田真奈美最后一次出现在他的记忆里，是她将五条曜藏在盘星教的旧址，匆匆离开。
自那之后，五条曜的人生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
视频的最后，是蜷缩在满是尘土的柜子里，皱着眉头睡去的五条曜。
他从柜子里坠落，被黑暗淹没。
黑暗映照着大屏幕上许久，久到众人以为视频已经播完。
周围忽然发现出丑陋的、身躯残疾的、不成人形的怪物，像极了夏油杰生前时长打交道的咒灵，却更加的让人心生畏惧。
忽然，一道光打在众多妖魔鬼怪聚集的中心，笼罩在站在光中的人。
白发蓝眼，目光中看不到一丝生气的五条曜站在中心，两只手被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牵着。
周围的怪物忽然成了保护者，张牙舞爪的吓退所有的威胁，保护着中心的一家三口。】
第68章
【由五条曜所主导的三口之家，在怪物们的簇拥下，沿着被光亮照耀的路，缓慢的前行。】
画面戛然而止，定格在这一家三口的背影上。
大屏幕忽然一黑，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屏幕被雪花塞满。
（？？）
（发生了什么？）
（别吓我啊！我真的会以为刚刚那堆群魔乱舞的怪物从屏幕里爬出来！）
（踏马的，这帮怪物是要出来攻击网友吗？！）
咒术界的众人也被吓了一跳。
身为本次抽卡者的家入硝子，连忙看了眼前面已经抽完的卡牌，发现卡牌正安静的躺在自己手上，这才敢松口气。
世界意识还不至于因为紧急事件而与他们断了联系。
接下来的几分钟，所有人都看到了，世界意识疑似被不知名‘黑客’攻击，导致直播的大屏幕毫无逻辑的播放着奇怪的视频。
【袖气挽起，抱着一盆血水的女仆在走廊上疾走。
其他的女仆端着干净的一盆水神色紧张的进了屋，接替了前一名女仆的工作。
两人一来一回之间，站在外面满脸焦躁的五条悟得以窥见室内的状况，狼藉的房内随意扔着沾满血迹的衣物和毛巾，血腥味冲天。
不，就算关上门，他也有能够看到，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六眼罢了。
如果不是夏油杰极力拒绝，他根本不可能留在屋外，而是会进屋，留在夏油杰的身边。
*
入夜。
聚集了十多位医生，甚至高专的家入硝子也在其中，可仍然没有保住那还没出生的孩子的性命。
家入硝子脸色难看的推开屋门，浑身上下被血迹沾满，眼角处也抹上了鲜红的血液。
她看见五条悟站在院子里，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我知道。”五条悟声音平淡无波，“我看得到。”
因为生得术式，他清楚的知道，那孩子生下来就是死胎。
*
混沌中，突兀的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
身披羽织的五条曜站在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之处，脸色铁青。
“我差点害死了妈妈。”
他小声的呢喃，蓝色的眼睛中布满血丝。
蹲下来捡起一片碎玻璃，五条曜抬手，在这片区域中，他用来记载的墙壁上划下一道痕迹。
那面有两个他高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划满了‘正’字，他刚刚的这一笔，恰好补全了又一个‘正’字到最后一笔。其中最下面的一行，是在上一行并没有写满就重头开始的。】
*
【上百次的尝试，五条曜才在六眼和无下限之外，额外参透了另外的能力。
可能是因为六眼和无下限并不是生来就有的，五条曜的术式用起来比五条悟差了许多，不过也可能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有机会触及到父亲所不知道的领域——时间、空间。
不久前，五条曜拥有了穿越时间和空间的能力。
他开始尝试在过去拯救自己的父母。
不过至今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在他的意识降临到过去时，总是会引起过去的自己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有时是脑子坏了，导致他连话都说不明白；有时又在返回过去后失去记忆，浑浑噩噩的重走了一边；又是干脆那个世界并没有五条曜的存在，他抵达过去只能成为无名的咒灵，游荡在人间……
就在几分钟前，他尝试回到还没有出生的自己身上，结果差点害死了夏油杰，如果不是他反应过来及时抽离，夏油杰就要跟他一起一尸两命了。
这次的经历，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五条曜发现，他返回过去并不是每次都固定的回到了自己的过去。
就好比这次。
实际上，他是出生在盘星教的，就算身边有人守着，也只会是盘星教的叔叔阿姨，而不是五条家，不是五条悟，更不可能家入硝子会出现。
他回到了不同世界线的过去。
接下来，又是成百上千次的尝试。
自己所在的世界成为了五条曜的锚点，他频繁的穿梭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在失败后返回，反反复复。】
大屏幕上一次又一次的闪过五条曜记忆中去到过的世界，从最开始的局限在有自己存在的ABO世界线，到后面不存在ABO性别，也不存在五条曜其人的世界，他曾经无数次见到夏油杰的崩溃，见到父亲杀死母亲，见到父亲死亡。
每一次的返回，无疑都是在他的心口挖肉。
血肉被无情的划开、结痂、又划开、又结痂……如此往复，直到遍体鳞伤。
【又一次回到锚点，划满‘正’字的墙壁不再是一堵。
五条曜坐在唯一的光亮之处，面无表情。
他已经不再是几岁的小孩子，现在的他即将成年，生日就在几天之后。
背后光亮没有照耀的地方，四五岁模样的他自己，在夏油杰和五条悟的陪同下，正在学习亲手制作生日蛋糕。】
画面一闪，大屏幕上唯一的光亮也不再。
短暂的黑暗之后，映入眼帘的一双蓝色的、拉成一条线的竖瞳，瞳孔外面围着金色的光圈。
【很高兴认识你们。】
一段问好的文字后面，跟着一个眨眼的颜文字。
夏油杰和五条悟呼吸一滞，两个人都不敢相信的看向对方。
大屏幕上弹幕停滞了一瞬，随后爆发了一连串的感叹号，密密麻麻的弹幕将那双绮丽、悲天悯人的眼睛完全遮挡。
第69章
因这双非人的眼睛震撼过后，是众人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悬挂于空中的大屏幕似乎成为了联通他们与某人之间的桥梁。
（这谁？）
（有点眼熟，但又不太眼熟）
（上一次在大屏幕看见这种竖瞳的眼睛，还是在……）
（我胆子大我先说！是小曜！小曜从黑发金瞳转变成白发蓝瞳的时候！）
“真奈美和米格尔带着小曜去找硝子时，他的眼睛也是这样。”
夏油杰和弹幕上的人同时想到了不久之前，米格尔低头与拉成竖线的金色眼睛猝不及防对视时的一幕。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那双金瞳如今变成了被金线包裹的蓝瞳。
“杰你觉得，现在正在跟我们沟通的，已经是小曜了吗？”
五条悟抬头，拿上眼睛依旧注视着屏幕下方，只不过现在多了几分人气，眼睛弯弯露出一丝笑意。
“是。”夏油杰点头。
大屏幕上，那句问好的话变成几片飞舞的雪花，雪花的片叶散开再次在屏幕上组成另外一句话。
【啊拉，被大家猜出来了。】
他冲着屏幕外眨了下眼睛。
（这基本上是明牌了吧！小曜！）
（我去，真是小曜啊！）
（小曜！呜呜呜！妈妈抱抱！）
（？前面的，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好勇啊，我也就在直播视频的时候说说，真碰见本人了，我就不敢说这种话了）
（所以我们的直播已经结束了吗？世界意识呢？）
有关五条曜的视频直播戛然而止，五岁的五条曜穿越到自己出生之前想要拯救父母的那条线，也没有继续。
“杰，你怎么看？”五条悟笑着问他。
说不上来源于何处，但夏油杰心底里总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平行世界的五条曜，是个超级厉害的存在。
“我有种预感，他的机遇绝非仅仅是穿梭时间和空间的能力。”夏油杰深深的看向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预感。”
五条悟一听，大笑起来。
“果然，杰也有那种奇怪的预感！”
呼应他们二人对话的，是大屏幕的在一起画面变换。
【白发的少年沿着漫长的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他每踏上一节台阶，脚下便生出一道波纹，波纹所及之处焕发生机，花草生长。
当他终于行至台阶的最高点，挥动衣袖，转身在巨大的王座上坐下，以他所在的世界为起点，向下延伸出无数的支线，支线又延伸出支线，如此往复无穷无尽。】
【他成了神明。】
【守护着自己残破不堪的世界，尝试着从其他的世界中找到解答之法。】
【直到某个不知道哪一年的一天。】
【五条曜单手撑着脸颊，波动中其中一个世界线，在面对众人的质问时，他勾起唇角，打下可爱的颜文字。把自己看到的、经历过的世界，每一个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众人，让他们互通信息，操纵着卡牌的角色，亲手解决掉自己世界未来会遇到的危机。】
（！！！！）
（！！！）
（我滴妈啊！最后这个是我们的世界没错吧？）
（我好像看到了当时我发过的弹幕！）
（所以，世界意识就是小曜？）
（小曜是联通无数个平行世界的神明了！）
大屏幕再次显现出五条曜那双非人的双眼。
五条悟问道：“你就那么确定，我们这边的世界解决掉了未来的危机，你原本的世界就能够恢复过来？你没想过，平行世界是不同选择的支线，不论其他世界怎么成功，你的世界已经走到了末期。”
【我会把锚点重新设置成你们的世界，到时候主世界是你们那边，其他的都是衍生出来的平行世界。主世界更换，基于前一个主世界产生的平行世界分崩离析，进而演化出新的世界。】
【会有新的ABO世界出现，会有与我不同的五条曜出生……不，也许不会继续叫五条曜，他会有另外的名字，另外的人生。】
（？）
（是有谁再跟小曜对话吗？）
“那你怎么办？”夏油杰担忧的问。
神明大人沉默很久，才撤出一个笑。
【我依然是守护着世界的神明。】
夏油杰对五条曜的回答很不满，皱着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恶狠狠的发问：“那你的愿望呢？你不想要一家团聚？前不久我们看到的视频，五岁的你才说过不想成为孤儿，想要拍全家福！”
夏油杰其实是知道的，他们所在的世界，作为五条曜原本世界的平行世界之一，如果不过五条曜的力量，也早就会分崩离析，可他就是不愿意看到对方连小小的愿望都没有办法实现。
这样也太可怜了。
虽然有他自己制造出来的小时候的自己和五条悟夏油杰一起过家家，但那到底也不是活生生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本人，五条曜自然是想要给自己留个念想的。
【所以，你们愿意跟我拍全家福吗？】
第70章
【所以，你们愿意跟我拍全家福吗？】
他这样的请求，又有谁能够忍心拒绝他呢。
“当然愿意。”
五条悟和夏油杰齐齐开口，果断的同意了五条曜的请求。
“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在，你想要再见她们吗？”
“不过真奈美、米格尔、拉鲁还有祢木利久，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
【没关系，迟早会相见的。】
坐在边上，抱着孩子的虎杖倭助忍不住深深看了眼五条悟和夏油杰，又看向大屏幕的文字，长叹一声摇摇头。
大概是看出来五条曜是与何人对话，弹幕和咒术界的人都安静了许多。
许久之后，那双金蓝的瞳孔在大屏幕上消失，先前播放的五岁五条曜回到过去找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视频也不再继续，卡牌在屏幕中转了好几圈，最终回到了抽卡者家入硝子的手里。
尽管这张属于五条曜的卡牌不再继续播放，但根据五条曜此前从未有一次成功的经历来推算，即使他将未来的发展告诉给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二人，也没能改变未来的走向。
家入硝子将卡牌翻转，露出背面的相关信息。
【五条曜（轮回者）
等级：SSR
术式：「六眼」、「无下限」
所属世界：1
备注：卡牌角色仅能获取故事内术式，不代表本人所拥有的术式上限】
这是至今唯一一张，添加了备注的卡牌。备注毫无疑问是在强调，已经成为神明的五条曜如今的能力远比卡牌上写的要强。
不过家入硝子并不太关心五条曜如今的能力，她的视线落在‘轮回者’那几个字上。
一开始抽到卡牌的时候，并不能理解轮回者这个后缀的含义，现在看来这只是五条曜人生其中一段的缩影，他只体现了五条曜一遍又一遍的返回过去尝试改变未来。
见家入硝子很长时间都没有继续，五条曜自己控制大屏幕，将剩下的卡牌全部翻开。
那些大多都是灰色的R卡牌，用处不是很大，翻开后一口气被五条曜塞到了家入硝子的手里。
【现在，应该去通关了。】
没等家入硝子反应过来，五条曜点开了新的关卡，很迅速的把自己的卡牌放了进去。
“喂！”
家入硝子捂着手里的卡牌，震惊道：“你还能自己把我的卡拿走去通关吗？！”
她本来以为是必须要她这个卡牌持有者亲自放进去，才能够开启关卡，没想到还能这样。
天知道，她其实有点不太想把五条曜放出去通关，她打算把咒灵夏油杰和教师五条悟那张卡拿去通关的！
就像她有些心疼五条曜这个小孩，五条曜也心疼自己的父母，根本没打算将才经历了百鬼夜行，夏油杰变成咒灵后的父母，放到这个关卡去通关。
【这个游戏可是我做的哎，我当然有权利了。】
【（＾＿－）】
在家入硝子的震惊中，新的关卡开始了。
【高专，圆环广场。
小小的五条曜从空中坠落。
他原本正在跟爸爸妈妈说着未来发生的事，一眨眼就来到了另外的地方。
尤其这个地方还过分的熟悉。
“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对我的学生灌输疯狂思想。”
一到熟悉又冷静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五条曜心头一跳，眼睛瞪大。
又来了。
这个场景，他在不停的轮回中，见过了无数次。
据说这个场景是被咒术总监部认可的，他的爸爸和妈妈分手的名场面之一。
上一个名场面是他俩高专时期在新宿的那场分手，不过由于当时的观众并没有这次的多，总监部并不是很认可，一度认为爸爸和妈妈即使在分开后依旧保持着联系，并且爸爸随时有可能反水跟着妈妈跑路的可能性。
“啧。”五条曜咂嘴。
爸爸妈妈肯定在高专分开后还有联系啊，不然他是怎么出生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关你们这些老橘子什么事呢。
他毫不掩饰的行为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发出声音的时候，正式夏油杰宣布百鬼夜行的时候，这一声直接打断了夏油杰的话。
“什么人？！”开口的是熊猫。
五条曜原本也没打算藏下去，这个抽卡游戏是他的本体做出来，目的是为了拯救世界改变未来，他自然知道忽然把自己投放到这里来的目的，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推图通关的那一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百鬼夜行这个副本通关。
他窸窸窣窣的从草丛里爬出来，脑袋上盯着一片树叶，目光灼灼的扫视众人。
众人看清楚他的脸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五条曜眨眨眼，露出甜甜的笑，开口道：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你们好啊！”
哥哥姐姐指的是菜菜子美美子、真希、乙骨忧太、狗卷棘熊猫等人，叔叔阿姨指的是夜蛾正道、拉鲁他们。
他并没有直接喊自己的爸爸妈妈，但大多数人都自觉的把夏油杰和五条悟带入到了叔叔那一栏。
真希拍拍自己的胸口，小声蛐蛐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五条他儿子，幸好不是。”
熊猫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乙骨忧太眼睛瞪大，震惊道：“你们是从哪里判断，不是五条老师孩子的？”
真希捂着嘴，声音更小了：“五条的性格，不太可能生的出这种小甜豆吧！”
五条曜也不说话，就听着哥哥姐姐们的议论，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的。
很遗憾，猜错了，爸爸妈妈就是生出了他这样的小甜豆啦！
“悟，”夜蛾正道开口：“这是你们家的亲戚？”
“不是。”
五条悟一遍否认，一边拉下了蒙住眼睛的绷带，与小小的五条曜对视。
知道父亲是在拿六眼仔细观察他，五条曜挺了挺胸当，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他知道自己是骗不过五条悟的六眼，不然直接告诉他们自己的来历。
“虽然不是我们家的亲戚，不过确实跟我有些关系呢。”五条悟说出这个模棱两可的话，引得夜蛾正道一脸茫然。
边上原本预备向高专宣战的夏油杰，忍不住视线追随着仿佛小号五条悟的五条曜，在听到五条悟的话时，扭头去看他，下意识询问的话就问出了口：“什么意思？”
五条悟与他对视，拉平的唇角难得的勾起，“跟杰也有点关系哦。”
夏油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