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婉沁蹙眉问:“你们回去之后有没有遵医嘱忌口?”
妇人恶狠狠啐了一口:“你可别想赖我们身上,我们啥都没给孩子吃!就是你这个无良医生,给我家孩子看错了病!”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男人赤红着一双眼,冲上来还想对余婉沁动手。
好在被几个男医生拦住了。
“你放心,如果真有问题,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先冷静一下,先救孩子要紧!”
有两个医生想要上前去给孩子急救,却被那对夫妻拦住了。
“不行!我已经不相信你们医院了,万一你们又把我孩子给治坏了咋办!我今天就是要个说法的,我们要求必须开除这个无良医生!”
“对对对!不止这样,还要赔我们钱!”
两人把孩子围起来,压根不让人靠近,根本不去管那个呼吸微弱的孩子,只一心闹腾。
余婉沁眉心紧锁,脸色冷了下来:“你们要是信不过,就转到市医院去,再这样耽搁下去,孩子可能就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但是夫妻两个不愿意,就是闹着要赔钱。
有被余婉沁救治过的家属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替余婉沁说话。
“余医生医术高明,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你们让医生好查查到底咋回事,可别耽误了孩子的病!”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林老头和林老太也兴冲冲地挤了进来。
两人也不问青红皂白,一听余婉沁医坏了人,转头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着家属和围观的病人连连鞠躬:“对不住!对不住大家!是我没管好自家儿媳妇!她一个乡下女人,大字不识几个,根本不会治病!都是她的错!我们老林家给你们赔不是了!”
众人一听,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有不明真相的,忍不住想,连自己公婆都这么说,难道余医生真是什么都不懂?
那对夫妻听见她就是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女人,立刻蹦跶得更欢了。
“好啊!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拿来你们医院看病,结果你们医院就找个乡下女人来糊弄我们,咋的?这是不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命是吧?”
有知道内情的医生帮忙解释,但是那些人根本不听。
场面顿时更加混乱。
林老太则直接指着余婉沁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扫把星!就知道你干不了这精细活!非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赶紧的,把这工作让出来给薇薇!薇薇才是正儿八经的护士!你回家种地去!”
她甚至不等余婉沁辩解,就急吼吼转头对那对闹事的夫妻说:“大兄弟大妹子,你们别怕!这工作我们让她吐出来!赔多少钱我们都认!只求你们别告了……”
这就是要把余婉沁的罪名给坐实了!
余婉沁眼神发冷:“现在情况还没查清楚!”
林老婆子恶狠狠瞪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还差什么查!就是你不懂装懂害死了人!”
林老头接嘴:“赶紧去找苏院长说你不干了!让沈薇回来!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能的这工作是用什么换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老人家还要你,是我们善良!”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深长,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余婉沁被这颠倒黑白、无耻至极的言论气得浑身发抖。
她怒极反笑,冰冷的目光坦然直视他们:“我的工作是怎么来的,组织上清清楚楚!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污蔑!”
“……至于这个孩子,我很确定手术没有任何问题!”
她转头看向跟自己交好的一位女医生:“麻烦您帮我报警吧!相信是非曲直,警察会给我一个公道!”
那个医生知道她的本事,也不相信是她的问题。
义愤填膺地瞥了那些人一眼,转头跑去打电话报警。
孩子妈妈一听说要报警,顿时慌了。
眼神闪躲,赶紧冲上来拦住她:“不许走!谁知道你们是去报警,还是叫救兵来!”
“人就是你治坏的!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谁都不许走!”
男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菜刀,凶神恶煞守在那里。
围观群众吓得惊呼,没人敢乱跑了。
就在双方争论不下的时候,沈欣韵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路过。
看见余婉沁时,她眼底的嫉妒愤怒就藏不住。
这个乡下女人,还是个结过婚的破鞋,上次破坏了她处心积虑的谋划。
还让顾彦斌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
这让追了顾彦斌十几年的她怎么能不嫉妒呢。
沈欣韵忍不住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在听到林老头说余婉沁是靠着不要脸的手段进的医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怪不得呢!
她拨开人群走进来,看都没仔细看孩子,就摆出权威的架势。
轻飘飘的开口:“术后出现这种急性恶化,很大概率是术中操作不当或用药失误引起的并发症。”
她挑眉,目光犀利看向余婉沁:“余医生,作为医生,还是要严谨些好,不能把责任推给家属嘛。”
她这话一出,那对闹事的家属顿时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更加嚣张起来:“听到没有!你们自己的医生都这么说了!就是你害的!”
“你这种人不配当医生!赔了钱,滚回老家种地去吧!”
周围不明真相的人也都用怀疑和谴责的目光看向余婉沁。
就连那些医生都犹豫了。
毕竟沈医生的医术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还出自于医学世家,不可能乱说话。
相对比起才来不久的余婉沁,显然沈医生的话更具权威性。
原本吵着要报警的医生犹豫了。
这下子,没人再替余婉沁出头。
余婉沁的脸色冷了下来。
没想到沈医生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人不顾真相,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沈阿姨你说谎!你根本就没仔细看受伤的人!”
童童背着军绿色的小书包,不知何时挤了进来。
小奶团子像只护崽的小母鸡,张开手臂挡在妈妈面前,大眼睛生气地瞪着这些人。
她指着床上的小男孩,声音响亮又条理清晰:“小弟弟根本不是妈妈治坏的!妈妈昨天给他缝的是胳膊上的伤口,但是他现在发烧、喘气厉害,是喉咙和肺里的问题!你看他的脖子这里有点红,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或者过敏了!跟妈妈缝针的地方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己只是半天没在,这些人就开始欺负自己妈妈了!
大坏蛋!
余婉沁有种被拨开云雾的感觉。
她又转向那对家属,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们:“你们是不是给病患吃了什么他不能吃的东西?或者用了什么土方子的药粉?你们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