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晃眼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青砖小院挂上红绸、红灯笼,装点一新。
    云渝住在彦家,无须赶早出去接亲。
    按照规矩,云渝和彦博远两人昨日起没有见面。
    云渝在后院找了间屋子住下,饭食是李秋月送进屋吃的。
    彦博远也待了一天屋里,打猎是没心思了,就在家翻旧书温习,翻两页,心思就跑到云渝那儿,一想到明日和云渝拜堂成亲,他就坐不住,好不易,时间蜗牛爬的爬到了吉日。
    彦博远在第一声鸡鸣中起身。
    天色未亮就在院子里东瞧瞧西摸摸的闲不住,好在不让他多等,当天光大亮时,请的办事人员陆续到来,接着便是各地客人。
    彦父在时广结善缘好友颇多,现今彦博远大婚,不说彦父情面,单说秀才公的情面也是要给。
    从辰时起,便有城中亲朋到来,彦家门口的马车一架接着一架。
    从镇上酒楼请的大厨和伙计在灶房忙活,这场热闹将会持续一整天。
    彦博远上午跟刘秋月一起在门前迎客,下午便不用他在前头。
    他身姿俊逸,艳红喜服穿在身上,勾勒出流畅腰线,宽肩窄腰十分吸睛。
    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账房先生的笔墨一刻不停。
    村里人家来吃席,带些地里蔬果鸡蛋,最多随礼给个几文钱,但城中富户可都是真金白银的出。
    彦博远美好的心情好上更好,笑得见牙不见眼。
    前头待客忙得热火朝天,后头哥儿闺房也是一派热闹。
    新嫁哥儿的闺房外人不能进,喜娘与哥儿除外。
    此时屋里,以刘丽娘为首的众人围在云渝周边。
    喜娘都是已婚妇人担当,刘丽娘儿时美满,婚后与丈夫和美,是村里公认的有福之人,于是便也接点做喜娘的活,补贴家用。
    有人在一边熨烫婚服,做喜娘扮相的刘婶子,唱着喜调为云渝绞面,“……去污求吉利,百年得平安。”[1]
    绞完面挽了发髻,穿上喜服盖上盖头便是准备好了,只等新郎官来迎。
    云渝襦裙及地端坐椅上,身姿笔挺,六婶子在他手里塞了个大红喜果,他捧在手心,紧张地摩挲。
    没有未见过新郎样貌的恐惧,有的只是对于未来的憧憬向往。
    前院的热闹愈演愈烈,吵闹声越过垂花门传入后院。
    云渝隐约听到了彦博远的声音。
    哥儿从闺房到花轿的这段路程,得由哥儿的兄长背着送出,云渝想到此,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不知道兄长可还活着,他就要为人夫郎,哥哥不能亲眼瞧见。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幼童在一边欢喜叫喊,比云渝这个被迎亲的还开心。
    “渝哥儿来,让彦秀才背你出门。”
    兄长不在,新人脚不沾地的规矩还在,于是便由未来丈夫背出门。
    云渝站起身,裙摆在他脚边荡开摇曳。
    彦博远过五关斩六将,一路答题到了房前,还得被孩童堵门,红包不要钱的洒出,才换得门开。
    阻隔两人的门缓缓启开,
    屋内夫郎的身影冲入眼底,云渝站在彦博远身前,一身红衣似火,盖头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团,彦博远觉得云渝的绣工当真好,一针一线恰到妙处,栩栩如生。
    云渝被喜服盖头包裹,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白皙玉手,手中还捧着个喜果,只留给别人窥见一点修长指节。
    彦博远被盖头上镶着的宝石折射闪了眼,鼻腔泛酸,内心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股股说不明道不清的郁气,心被狠狠揪住,呆愣在原地。
    何生用肩撞了撞彦博远,“你乐傻了啊,快去背新夫郎啊。”
    暗道彦博远当真不像话,哪有让夫郎等的道理,哪像他,一秒都不让表弟多等,抢了人就跑。
    何生想到当初他的英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彦博远恨铁不成钢。
    身侧不轻不重的推搡,将彦博远游离的神思拉回,抹了把俊脸,朗声大笑,掀起衣摆,利落转身单膝跪地道:
    “夫郎上背,为夫带你回家。”
    “彦兄,你这还没拜堂,就叫上夫郎了,可问过嫂子意见。”
    有混不吝的开黄腔,挤眉弄眼对四周人调笑道:“怕不是急着进洞房。”
    众人哄笑出声,你一嘴我一嘴地开新人玩笑,彦博远脸皮厚,丝毫不受影响。
    而盖头遮挡下的云渝,脸烫得能烧水。
    彦博远双手穿过云渝的膝弯,稳稳将他背在身后,还有力气与旁人呛嘴。
    扭头时,两人脸侧相碰,中间只隔层薄布。
    云渝隔着布,感受到彦博远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彦博远隔着布感受到云渝脸上的热度。
    平日里云渝脸红的样子浮现在彦博远脑中,顿时心潮腾涌,恨不得背着云渝绕村子跑几圈。
    去他的轿子,坐什么花轿,直接坐他呀。
    彦博远想要把这条路延长,想要放缓脚步,好让他将夫郎背得再久些,当踏出院门时,又想要这条路快些走完。
    如那人所说,急着入洞房。
    婚礼队伍不能走回头路,花轿停在宅子后门,云渝从后院的小门出,迎亲队伍往西走,绕村子一圈,整好从东面回到彦家大门,送进前院的新房。
    步子不急不快,走到花轿旁,将云渝送进轿,彦博远翻身上马,胸前挂着大红花,头戴翎羽打马前行。
    唢呐铜锣奏乐,轿子旁跟着撒喜糖的人,一路吹吹打打,给整个柳溪村滚上了一层喜庆的氛围。
    花轿停在正门,云渝由彦博远送入花轿,也由彦博远接出花轿。
    新人进夫家,李秋月坐在堂上,旁边立的是彦弘的牌位。
    拜完天地父母,再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彦博远将云渝送到新房,就回到前头宴客,月亮挂在天上,前头喜宴正是热闹的时候。
    云渝静坐床榻,身下铺着喜被,下面放着桂圆花生等讨彩头的吉利小物。
    床铺刚铺好时让三个孩童滚了一圈,一般都只让小汉子滚床,彦博远却说:“哥儿、姐儿与汉子一样好,要滚便让哥儿、姐儿也滚一圈,将来我也好盼个小哥儿承欢膝下。”
    彦博远语出惊人,周遭人怔住,历来求子的多,求哥儿的实属罕见。
    云渝想到此心中欢喜,手不自觉摸向脸上孕痣。
    他孕痣浅淡,虽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将养着,身体不再单薄,脸上也有了些肉,但孕痣依旧暗淡,更像泪痣。
    云渝摸着孕痣出神,喜娘端着碗汤面馄饨进来。
    是彦博远担心他挨饿特意嘱托,喜娘说完就离开。
    那面放在桌上热气腾腾,云渝也不扭捏,半掀开盖头,前盖头甩到脑后,坐到桌前吃面。
    小馄饨和面对半开,里面还卧着个荷包蛋,云渝吃得一本满足。
    吃饱肚子,空碗扔那不管,盖头一盖重坐回床沿。
    待到月上中天,宴席才散场,彦博远踏月而归。
    云渝听到沉重脚步声,知道是彦博远,放松下去的心神忽而紧张起来。
    彦博远进屋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醒神,今日大喜不免多饮几杯,不至于醉酒但也微醺。
    茶水尚温,彦博远小口啜饮,看到面碗干净问向云渝:“肚子饿吗。”
    熟悉的嗓音响起,云渝紧绷的神经松下。
    还是熟悉的彦博远,面色柔和说:“不饿。”
    汤面馄饨份量不小,他吃得快,一碗下去还有些撑。
    喜杆挑起盖头,云渝眼前一亮,彦博远眼睛比他更亮。
    云渝面如冠玉,稍一打扮更是绚丽夺目,肤色白皙,浅浅扑了层粉,在烛光下如白瓷。
    彦博远被惊艳住,眼睛直勾勾锁住云渝,没出息地下.腹一紧。
    云渝被对方直白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微微挪动身体试图躲避。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夫郎貌美,为夫一时看呆了。”
    说什么为夫,云渝羞赧,指了指不远处的葫芦,试图打断彦博远专注的视线,“合卺酒还没喝。”
    云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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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面带羞涩,他不知道他这么一说,彦博远的心神更加荡漾。
    各自倒一杯酒互换后饮下,礼数走完,红烛燃烧过半。
    新郎官也不再客气。
    两人熟悉,不是新婚夜才见第一面的陌生夫夫,将红盖头叠好,四四方方小小一块放进衣柜。
    盖头是云渝亲手绣的,不能损毁弄脏。
    至于婚服,他就笑纳了。
    先是和云渝小鸡啄米似的,一啾一啾啾玩着。
    从耳朵到脸庞,再到唇.瓣,两人似乎在玩游戏般追逐打闹。
    云渝小脸红润,行为却超乎寻常的大胆,和他一直以来表现的性子相差颇多,给彦博远来了个大惊喜。
    在布帛撕裂声下,云渝含羞带涩,勾起玉臂,屈起双.腿盘绕勾缠。
    多日修养,云渝不止脸软,身子更软。
    沉寂多年的宝刀,终得出鞘之日。
    被翻红浪,一晚无眠。
    东方曙光穿透云层照入屋内。
    云渝在暖和的被窝里醒来,皮肤亲密接触被褥的感觉很舒适。
    如果忽略身体上难以言说的不适的话,今日是个不错的开端。
    “你再睡会,晚点再去敬茶,我去做早食。”
    彦博远收起环在云渝腰间的手,摁住云渝那边的被子防止钻风,利落起身穿衣。
    云渝看着对方大咧咧光着身子套衣服,全然没了昨晚的大胆。
    磕磕绊绊看着摊了一地的碎布料说:“早食我去做便可,相...相公安心读书便是。”
    昨晚相公夫君两字说得顺畅,到了青天白日,那称呼就烫嘴。
    彦博远准备回书院的事,云渝知道。
    他是要考科举的人,村里庄稼汉都没有围着灶炉转的,何况彦博远一个读书人。
    “不碍事,书要读,饭也是要吃的,谁做不是做,你身上不难受了?”
    彦博远说的暧.昧,眼神落在云渝下半身,羞得云渝也不和他争谁做饭的问题了,将被子拉过头顶,翻身估涌将自己卷成蚕蛹。
    眼不见心不烦。
    惹得彦博远哈哈大笑,“夫郎当真可爱。”
    云渝缩在被窝咬被角,转而一想到这动作似曾相识,呸呸两下吐出去,闭上眼眯觉。
    克制自己,不能想那些少儿不宜!
    彦博远进了厨房,李秋月也在,看到他来颇为诧异:“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也不多睡会儿。”
    “昨日酒喝得多,饭没吃几口,一早肚子饿。”
    这话不假,彦博远急着回房,敬完酒也没垫两口肚子。
    “渝哥儿呢,昨个儿三更天就被拉起来收拾,怕也累得够呛。”
    彦博远在鸡蛋筐里摸蛋,没一点停顿:“是累,睡着呢,敬茶怕是得晚些。”
    心中腹诽,他累得够呛,但主要原因可不是早起。
    李秋月不知道彦博远心里小九九,但她年长,还是过来人:“敬茶晚些就晚些,让他好好歇着,睡醒了再来。”
    母子俩互相打下手,利索收拾出一顿饭。
    彦博远匆匆吃完,端上卧着一个鸡蛋的阳春面回卧室,云渝凑在床头就能吃,胃里垫点东西接着睡。
    彦博远打算得好,但有敬茶这么重要的事情摆在前头,云渝不敢真睡死过去。
    彦博远在厨房忙活时,他闭着眼养精蓄锐,彦博远一进来就坐起身子,彦博远把云渝拦回床上,把屋内的桌子拖到床边,让他凑着吃一顿。
    云渝身上不舒坦,坐起时牵扯到身后,“嘶”地低吟一声,彦博远进了屋子后,注意力就没离开过他,立马从后从柜子里抱出床褥子,垫到他腰后,云渝这才好受些,小口喝着汤,靠在褥子上,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彦博远摸摸鼻子不敢吱声,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差别,他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昨日表现颇有点向一顿饱上倾斜,但谁都有第一次不是。
    夫郎会谅解他的吧,应该?
    是以彦博远决定老实几天。
    但昨天都没老实了,今天也能稍微不老实那么一点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