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豆子似的说完这些,耳朵红红的,转头就走,就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徒留江茗在原地哭笑不得。
人都走完了后,窗户被叩得响了响,一道声音特意压低。
“他们人都走光了?”
江茗轻笑。
“没有,你现在现身只会被抓个现行。”
然后窗户就被直接了当的捅破了。
破了个大洞饕餮从里面钻出来蹦进房间里。
坐在地上优雅地舔了舔毛。
“你接下来怎么办,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坐吃等死?你手里的那玩意跟定时炸弹差不多。”
“他们估计以为魔珠早就被销毁了。”
江茗将绷带拆开,光滑白皙的手臂没有一丝伤痕。
“当然不干。”
饕餮挑眉问道。
“那你打算干什么去?”
江茗掀开被子下床,趁它不注意一把捞起黑猫,把它变成了自己模样塞进了被窝。
顺便下了定身咒。
“就不告诉你。”
圆溜溜的眼睛睁大转动似乎在疯狂控诉她的举动。
江茗掏了掏耳朵,觉得安静又吵。
“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
打了个响指,“江茗”应声闭上眼睛。
*
渐阁。
江茗依旧带着那个半边面具,方南执笑眯眯的但也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张桌子。
江茗翘着二郎腿,懒散又嚣张。
“谢颜我杀了,我不要什么报酬,我需要你帮我复活一个人。”
方南执抖了下眉毛,勉强扯出一抹笑。
“我这里只是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是许愿池。”
“你说复活就复活啊?”
江茗咳了一声自觉这个要求确实离谱。
“那你这里有没有万年古籍或者什么禁术,跟魂魄鬼怪扯点关系,尤其是那种反噬越大越好,那种越靠谱。”
方南执跟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江茗。
“你怎么就疯了?”
“从古至今真复活一个人,代价是你想象不到的大你确定要那么做?”
江茗抿了抿唇。
“他也没完全死,肉身不在了,魂魄神识还在。”
方南执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我得凭空捏造一个人给你。”
“那还好,就是代价可能超出你的预料。”
“只需要一个活人的血筋脉络,用灵泽杯滋养出肉身,如果想让他能够修炼,再去找灵髓堆砌出一条灵根。”
“大量的灵髓肯定要从灵脉开垦,但灵脉很难找,还有找魂兰丝这种灵植稳定他现在魂魄的状态。”
江茗本来在发呆盯着他身后的窗户,听到这里默默将视野挪到方南执的脸上。
方南执像感受到了什么,强调道。
“灵髓这种东西一刻都是有价无市,一出现就被拼头破血流,更何况是一整条灵脉。”
“毕竟是有概率重塑一个天才的存在。”
江茗发觉只要跟灵字搭边不是难找,就是死贵。
“我手上也难找到。”
江茗无所谓道
“没事,他能活着就行。”
方南执又道。
“但是我有魂兰丝还有灵泽杯,保存得挺好,就在我的介子空间。”
“可以,刚刚那些东西我都要。”
江茗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丝毫没有芥蒂将介子套在了手指上。
方南执眼睁睁看着她收下,心脏在啪嗒啪嗒地滴血。
那可是他花了几十个年头才收集到的奇珍,真的就一点都不客气的。
*
暖黄色的光晕泯灭,手中的灵泽杯如同琉璃般透明璀璨。
江茗的烦躁溢于言表,似乎不能用灵兽的筋脉来糊弄,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了。
魔珠更难啃,摸着软软的,但不管是灵力还是神力都是探不进去分毫,更别提分开了。
真就像极了某人。
有些泄气的将灵泽杯放在一边。
看来是真的只能用活人的筋脉。
江茗都想去接杀了吗订单。
床上平整的被子上拱出凸点,那个凸点扭动,一个黑色的头率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两两相望。
“你出去一趟三天就带了一堆破烂回来?”
江茗冷笑。
“那你有很好的东西?”
饕餮胡须一抖,咳了一声。
“我是怕你被骗了。”
江茗思索了一番。
“我记得你有不少家当来着,灵髓你有没有。”
饕餮哼笑一声。
“魔界的圣宝叫做聚魄盏,魔族生来就没有实体,就是由魄体以及母亲的魔力构成,只有魔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才会有,死了也是□□消散,魄归天地。”
“你求我,不比你这需要寄生于筋脉血肉的西贝货来得好使。”
江茗翻了个白眼。
“我听你说半天也没见你拿出来,可见你要么就是吹牛,要么就是压根没有。”
饕餮横眉竖立。
“你放屁,给爷等着。”
只见它露出原样面目狰狞。
张出来血盆大口,吐出了一堆金银财宝。
地面都一震。
它又变回原来的模样,钻了进去,将一个通体莹白镶着黑边碗叼了出来。
乍一看,她还以为是哪家要饭的猫出来扫荡。
饕餮把碗放在地上,转身又张出血盆大口,把那些东西又吞进了肚里乾坤。
吞完还优雅得擦了擦嘴。
江茗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两次虐待。
“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
饕餮斜睨了她一眼。
“那是什么玩意,能吃吗?”
“东西都给你扒拉出来了,你咋那么多废话。”
江茗拿起那只聚魄盏,怎么看怎么像碗。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黑猫的长尾摇了摇。
“哦对了,我觉得你还是先割点血肉进去,只要滋养到位,它自己就会生出血肉”
江茗觉得言之有理。
把魔珠放进盏里,匕首划开指尖一点,鲜红溢出。
啪嗒啪嗒滴落在盏里,红白相间倒是好看,江茗用灵力运转起,盏内炸乍现出来的白光四分五裂的。
江茗还以为失败了,顿时又感觉到脑袋一疼神识里又多出一抹熟悉的联系,是她和顾余岚的结缡契,自从竹林过后她便再也没有感应到过。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无声的沸腾,
江茗不自觉吞下一口唾沫。
还真成功了,但同时又感觉到了脊背发凉,她才迟钝反应过来,顾余岚要是活着还有记忆,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她。
她有些慌乱连忙叫它。
“饕餮!他活了之后是不是还有记忆啊?如果是这样的他要活着咱俩都得玩完。”
饕餮挠了挠耳朵,有些不耐。
“要复活的人是你,他真要活着找你算账害怕的人也是你。”
“你不是喜欢他吗?爱他就爱他的一切啊,之前那一掌打你身体里你现在才知道痛了,早干嘛去了。”
江茗有瞬间茫然,因为好像失败多了,真成功了还真没反应过来。
她以为自己会抱着这颗破珠子慢慢等死。
饕餮看她愣在原地,眼里闪过不忍,最终撇了撇嘴。
“这个聚魄盏不一样,他没有记忆,就算重塑肉身,从幼崽也就是你们人类的婴儿开始再重新开始。”
“之前我虽然探不进这颗珠子的内里,但也能感受到他的魂魄意识犹如死灰,一点活动的象征也没有。”
“魔界最低级的魔种人诞下的幼儿也比这强些,几乎是要寂灭的地步,也不知道是什么吊着他一口气。”
“你又重新唤醒了结缡契,他的状态像是死灰复燃了,不过这个契只要有一方想,本身就是同生共死的存在,”
“一方死另一方也会受到重创。”
“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聚魄盏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蓝光,江茗就这么看着,似乎也感受对方的生命在律动。
是鲜活的,微弱的心跳。
江茗将盏抱在怀里,输送着神力。
更像抱着一个潘多拉魔盒,充满着神秘未知。
同生共死……江茗才想起来魂兰丝,手忙脚乱把东西拿出来,用灵力化作药水。
盏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魂魄脉络的影子。
江茗把药水倒了进去,她看着盏里雾气蒸腾从模糊渐渐变得凝实了起来。
饕餮挑眉。
“你有那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你看他的魂魄都枯竭衰弱成这样了。”
见江茗没理它,它也不自讨没趣。
“接下来你就等着吧,好好养着说不准那天就蹦出个娃娃。”
*
院落外,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少年清瘦,眼睛蒙着白布,唇紧抿成一条线。
江茗垂首,经过一系列的解释,徐景只是听着,她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最近怎么样。”
徐景偏过头,冷笑。
“比你过得好,毕竟谁能有你圣人,料理好一堆摊子,去赴死了。”
他像在克制着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颤抖。
“你留我一个人怎么办?”
“你还让沈瑞骞给我带话。”
“我们从小长到大的,现在连话都要外人去传了?”
徐景有些激动,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剩下你了。”
“连最后一面你都不愿意让我见。”
“你真死了你要我怎么办?你想死为什么不直接带我一起?!”
“你为了他们可以死,我也可以,为什么要留我面对这些?”
一句接一句质问打得江茗措手不及,在这时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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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艰涩道。
“我是欠宗门的,欠师父的也是欠你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徐景不想听,她的说辞从来都是那么伟岸,他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外面走出来,正巧撞上迎面而来的沈瑞骞,摔倒在地。
少年铁青着脸被他扶起来,沈瑞骞像没看见似的,笑吟吟道。
“徐师兄还是要小心。”
“磕着碰着江掌门难免会担心。”
江茗也搭把手将人扶起来,徐景想把人的手甩开,但顾忌着沈瑞骞还在,硬生生停了下来,他被江茗扶回座位上。
满脸戾气,挖苦讽刺道。
“沈师兄还是真闲,宗门的事人人都焦头烂额,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还管上我俩之间的事了?”
江茗见此,就知道徐景气性没那么大,连忙道。
“沈师兄还是先回去吧。”
沈瑞骞微笑着摇头,从衣襟掏出一瓶丹药。
“掌门如今肋骨断了两根现在就下床走动,铁打的人也难免会伤及根本。”
“这是药师新炼的增骨丸,一炉就出了三颗,能够加快骨骼之间的愈合。”
江茗有些迟疑,没有动作,因为徐景的脸色依旧并不好看,臭着一张脸。
气氛凝滞。
他偏过头,生硬道。
“给你了你就接着,别杵在那里,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江茗接过了这瓶丹药,松了一口气。
“那你还走吗?”
徐景冷哼道。
“你很希望我走?”
江茗连忙摇头。
“当然不。”
沈瑞骞咳了一声,他只是拱手道。
“宗门有些事还需要跟掌门商议,掌门借一步说话。”
江茗有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徐景,他只是摸索了一番,抓住江茗的手,把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给我,我受不起。”
细腻熟悉的手感,原来是那块掌玉。
江茗愣了一下,就被沈瑞骞拉走去了外面。
沈瑞骞迟疑了半天,江茗都有些不耐了。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最近最好还是顺着他一点,他大概最近都住在你这里。”
江茗一脸懵逼。
“他不回宗门吗?”
她默默盘算着,万一那天突然出来个娃娃暴露了,徐景不得疯掉。
沈瑞骞没回答,只是说。
“你那天走了之后,我把掌玉交还给了他,主死掌玉便会滴血另认主人。”
“他那天双手没有一块皮肉是好的,血液将被褥床单都浸湿了。”
“没人敢劝,生怕一个不小心割到筋脉,人出事。”
“这些天他一直用这种偏激的方法确认你是否还活着,直到你活着的消息传来,他才停下。”
“他不见你也是因为手上的伤,他不让我把事情告诉你,我觉得这事瞒着你也不太好。”
江茗失语,怎么一个两个都有点……
“我知道了。”
*
宗门只是被破坏,许多书籍丹药各种资源并未销毁,很快建新重振,沈瑞骞的效率很高。
没过多久,两人一猫就回了宗门,没办法聚魄盏还是放在饕餮身上比较放心。
虽然一人一猫看不对眼,一个不对劲就要打起来。
而由于体型差距,它老被徐景提溜着后脖颈张牙舞爪地败落。
就算是这样,饕餮也不愿意幻化人形似乎觉得人形实在是不符合它们妖界的审美。
而某人看不见了对灵力和魔气的感知却越发敏锐了,这点对她来说很不友好,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到宗门,是天灵地杰之地,大概会早点化出肉身,虽然到时肯定瞒不了徐景。
但她还是希望这样平静的日子久一点,但时间久了又会忐忑。
真是互相矛盾,作茧自缚,她自嘲地这样想。
*
阴雨绵绵,隔绝在界外,但肉眼能看见外面的阴云密布。
江茗又翻完一本古籍,里面空有其表,
檀木色的桌上雕着花纹,桌上摆放着碧釉色的茶壶,旁边沏好了一杯热气蒸腾的茶,她发现成为掌门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禁阁随她去。
只是查不到有关销毁魔珠的办法,虚虚实实的看不到半点希望。
而且鸡毛蒜皮的业务增加了,山脚下两只妖怪打架都还要过问她。
她摩挲一下刚刚端过茶杯的指尖,指尖布满密麻细小的伤口,显得有些可怖,转瞬即逝间又全消失不见,不过是粉饰太平。
眼眸低垂,不要命的透支带来的是,痛感渐渐消退,而再小的伤口痊愈也很缓慢。
反噬开始了。
还倒真是应验饕餮说的话了,
不知道下一个消退的感官是什么?
突然传来一声微弱婴儿的哭啼,像小猫叫似得。
江茗有瞬间恍惚,猛地一起身,手里的茶杯打翻在地,热茶有些泼在了指尖,她却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