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le】:?
一个孤零零的问号,带着江屿白全部的茫然和错愕发送了出去。
离你近一点?
什么近一点?
物理距离?他在这破出租屋,余烬在冠军领奖台,十万八千里。实力地位?一个崭新出炉的世界冠军,一个被退货的过气选手,云泥之别。
【系统,他什么意思?】江屿白问系统。
【宿主,我不知道。】系统好像也宕机了几秒,【恨意值仍然正常,建议宿主静观其变。】
“咚咚”,突兀的敲门声响起,也把江屿白从震惊里拽了出来。
大概是外卖到了……他混乱地想,平常除了外卖小哥没人会来。
压下心头那团乱麻般的疑问,江屿白皱着眉,从椅背挂钩上扯过一只黑色口罩戴上——这是他身败名裂后养成的习惯。他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楼道昏暗的灯光下,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影,低着头,看不清脸。
江屿白伸手,门刚拉开一条缝——
一股带着夜风凉意的身影重重地倒了下来。
“唔!”江屿白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后背抵在了冰冷的门框上。下一秒,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猛地圈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紧紧抱住。
一股混合着高级香水尾调和淡淡酒气的味道瞬间将他包裹,来人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此刻正弯着腰,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和肩膀处,温热的呼吸带着很淡的酒意,一下下拂过他的耳廓和颈侧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江屿白身体僵直,他下意识地挣扎,却被抱得更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低头,借着屋内透出的微光看清了埋在他肩膀上那颗脑袋的轮廓,以及那人手里屏幕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Pale】:?正静静地躺在最下方。
“余烬?!”江屿白的声音因为震惊和口罩的阻隔显得有些失真。
埋在他肩窝的脑袋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咕哝:“……嗯。”
低沉沙哑,还带着一些醉意,正是那个刚刚在屏幕上光芒万丈的声音。
“你……”江屿白有些懵,“你不是应该在B国参加庆功宴吗?怎么会在这里?”世界赛决赛在B国举行,按流程,夺冠队伍至少要参加三天以上的官方活动和战队庆功。
余烬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脸颊甚至在他肩颈处依赖地蹭了蹭,含糊地又咕哝了一声:“……队长。”
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困倦。
那股陌生体温的触感让他极度不适,江屿白皱眉命令对方:“余烬,松开。”
这个命令的口吻与他以前训练下指令时如出一辙,余烬身体僵了一下,听话地松开了手,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后退了小半步,背靠在了狭窄楼道冰冷的墙壁上。他低着头,额前微长的碎发遮住了眼睛,手里还攥着那个亮着聊天界面的手机。
“进来。”江屿白侧身让开门口,不能让余烬在门口发疯,被邻居看到就麻烦了。
余烬很快动了,他像个听话的大型犬,虽然脚步有些晃,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江屿白走了进去。
出租屋小得可怜,除了一张床、电脑桌和电竞椅,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江屿白自己坐回了电竞椅,余烬高大的身躯杵在屋子中央,显得格格不入,有些滑稽。
他环顾了一下,没有看到第二把椅子,也没有去坐床的意思。沉默了几秒,然后在江屿白不解的目光中,他竟直接屈膝蹲了下来。
不是那种随意的蹲姿,而是近乎蜷缩的姿势,就蹲在江屿白的电竞椅旁边,挨着他的腿边。他微微仰着头,视线刚好能平视坐在椅子上的江屿白的腰腹位置,迷蒙的醉眼一瞬不瞬地向上望着他,像某种等待主人指令的大型动物。
江屿白垂眸,视线落在他仰起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什么情况?喝多了不在酒店挺尸,跑我这做什么?你经纪人呢?队友呢?”
余烬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他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固执地再次开口:
“队长……”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我现在……有离你近一点了吗?”
“近?”江屿白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余烬,你现在的距离,足以让任何警察把你扭送警局。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他的毒舌一如既往,像淬了冰的刀子。然而蹲在他腿边的余烬在听到这熟悉的刻薄腔调后,非但没有生气或难过,那双迷蒙的醉眼里,反而亮起了一点微弱却清晰的光,带着一种近乎满足的安心。
他忽然抬起手,不是攻击,也不是拉扯,而是用带着薄茧的温热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江屿白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腕——那个有着旧伤、此刻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
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他仰着脸,眼神里的迷蒙似乎褪去了一些,露出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期待,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队长……这样……算近一点了吗?”
说完,他脑袋一垂,昏睡在江屿白的膝盖上。
江屿白:“……”
——————
余烬是被脖颈处传来的尖锐酸痛弄醒的。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水底,费力地向上浮。他缓缓睁开眼,艰难地抬起头,眼前是出租屋有些掉漆的天花板,视角很低。他发现自己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趴着——上半身伏在一张单人床的床尾边缘,头就枕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难怪脖子像断了一样疼。
他撑着发麻的手臂坐直身体,环顾这间狭小得几乎一览无遗的屋子,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酒味。昨晚庆功宴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震耳的音乐、晃眼的灯光、递过来的酒杯……然后呢?
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试图拼凑起更清晰的画面,却只得到一片模糊的空白。
视线扫过房间角落,定格在那个坐在电竞椅上的身影。江屿白戴着耳机背对着他,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轮廓,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快速移动,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他正沉浸在游戏里,完全没意识到身后的人已经醒了。
“江屿白?”余烬开口,声音因为刚睡醒而异常沙哑干涩,喉咙也火辣辣的疼。
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动作不停,操作者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江屿白的声音传过来:“醒了就赶紧走。”
这毫不客气的驱逐让余烬眉头瞬间拧紧,宿醉带来的头痛更加剧烈了,他撑着床沿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更加压迫。
“我怎么会在这?”他环视着这间简陋的屋子,“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话音刚落,屏幕上的游戏画面里,江屿白操控的角色因为一个走位失误漏掉了一个残血的小兵,这细微的操作变形没有逃过余烬的眼睛。
以往的Pale绝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这种低级失误,余烬的心沉了下来,他手腕的伤又重了么?
【系统,刚才他那句话算不算嘲讽?】实际上江屿白只是关心自己的任务进度,在狂戳系统。
【经检测,主角并未挟带讽刺含义。】
可惜,江屿白的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了零点几秒,继续演下去: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余烬队长,昨晚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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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放着B国的庆功宴不享受,跑我这破地方来发什么酒疯?嗯?”他刻意加重了“余烬队长”几个字。
“还有,”他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冠军特权?还是找人查我?”
“地址?”余烬下意识地重复,这个问题陷入他混乱的记忆,一丝细微的慌乱掠过心底,快得几乎抓不住。
他喉结滚动一下,最终略过了它:“喝多了,走错门了。”
他刻意忽略了江屿白话语里关于“发酒疯”的指控,只当对方又在羞辱他。
“呵,”江屿白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却也没再追问。屏幕上的游戏似乎结束了,他直接退出了界面,摘下耳机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他终于转过身,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眸子直直看向余烬:“既然是走错门,那就请余烬队长赶紧离开,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余烬:“……”
他面部肌肉紧绷,牙齿紧咬,那语气里的嫌弃像一根刺,再次扎进余烬的心底,那些刻意被遗忘、被压抑的、关于BZN时期被无情打压的屈辱记忆瞬间涌上来,翻腾、燃烧,最终汇聚成一个名为恨意的冰冷火焰。
这个熟悉的,支撑了他三年的情绪,如同条件反射般瞬间回笼。
余烬的眼神迅速冷硬下来,之前醉酒时那种迷蒙的依赖和执拗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挺直脊背,下颌线绷紧,恢复了那个在赛场上睥睨对手的冠军姿态。
他深深看了江屿白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绷着脸,带着一身低气压,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栋破败的居民楼,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混乱发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IFX俱乐部基地的地址。
回到宽敞现代的IFX基地时,几个刚起床的青训生看到他,都有些惊讶。
“烬神?你不是说要多待两天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哇,烬神脸色不太好啊,宿醉还没缓过来?”
“昨晚庆功宴玩太嗨了吧?”
余烬勉强应付了几句“临时有事”、“喝多了头疼”,便匆匆敷衍过去。
他径直回到自己的宿舍,反锁上门,巨大的疲惫感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他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里,揉着依旧刺痛的太阳穴和酸痛的脖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果然没电自动关机了。他皱了皱眉,找到充电器插上。
屏幕亮起,他随手划开解锁,却兀地愣住。
屏幕最上方,是昨晚他发出的信息:
【Ember】:队长,你看到了吗?
【Ember】:队长
然后,是五分钟后跳出的那条,让他血液瞬间冻结的信息:
【Ember】:队长,我有离你近一点了吗?
以及……江屿白那个充满茫然的问号:
【Pale】:?
仿佛一道惊雷在余烬的脑海中炸开。
所有的模糊记忆碎片如同被按下了播放键,立刻清晰地涌了上来。
深夜的出租屋楼道,踉跄地敲门,门打开后那张熟悉又冰冷的脸,对方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仰视着他的视角,手腕上小心翼翼的触碰,以及,那句反复追问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执念……
“队长……我现在有离你近一点了吗?”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都无比清晰地回放。
余烬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