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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作者:一醋香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姳珠到底没去观摩“金殿传胪”大典。


    放榜的前日,原本纪王的胞妹永乐公主恰好起了兴致,邀请萧琴届时进宫陪她观看,萧琴问沈姳珠可否同行,她便正中下怀答应了下来。


    谁想呢,临了的那天清早,永乐公主临时被皇帝派去别宫探望太妃了,故而就没去成。


    但好在,她把琉璃雕花鸟笼拿回府去后,同母亲缠磨了好一会儿,母亲总算答应让她前去洛阳观赏牡丹节了。


    前世的沈姳珠本性是个贪安懒动的娇女,褚氏既不同意,她闹了两天也就作罢了。可这次她定了心要去,又说,母亲若不让她出京瞧瞧外头的风光,她便赖在府中当个老姑娘,到老不出嫁不赘婿。若是母亲当心她美貌过于招蜂引蝶,那就与她一同出发,正好也出去散散心。


    想起母亲在自己与谢宗焕婚后一年便离世,始终是沈姳珠心中的一桩遗憾。分明如今看母亲发丝乌黑,面庞红润,乃是身康体健的。若是可以,沈姳珠也想改变前世母亲的结局,好让她长命百岁呢。


    在饭桌上,沈姳珠又揣掇父亲说:“娘亲常年在府上忙碌,少有悠哉闲暇,也该出去放松游玩一番了,爹爹你说是或不是?”


    这番建议深得沈仁谦的认可。沈仁谦与褚宝靓乃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成亲多少年了什么都顺着妻子,体恤妻子,从未有过红脸争执的时候。妻女出外游赏,又有褚家舅侄随行,应为周全。


    也正因了父母亲感情和睦,前世在沈姳珠的心里,便总以为嫁了个郎君,亦该像他们那般琴瑟和鸣,其乐融融有商有量。她一心奔赴着爱意,却忘了人和人分明并不同,有些人的心永远暖不了。


    直到临死前那一口涌血,才蓦然将她震醒过来,真是残酷啊。


    褚氏自幼骄纵着宝贝女儿,实在拗不过去,遂便答应了下来,嗔她一句道:“好厚脸皮丫头,你既晓得自己招惹眼球,那便给我省心着些。”


    *


    不过虽然没去观看传胪大典,但过程沈姳珠可算听到了个大概。


    公布进士名额那天,父亲鸿胪寺少卿沈仁谦天蒙蒙亮就进宫了,宣制便是他负责的。


    巍峨浩荡的太和殿上,唱名仪式端庄肃穆:“庆昌二十一年四月,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第三名谢宗焕,引出班就御道左又稍后跪!”


    姓名连唱了三次。


    当时谢宗焕身着公服,头戴三枝九叶冠,板正清隽。听说皇帝现场又考核了他一番,他不仅出口成章,论述得完美无缺,行文清晰流畅,雄才远略,听得皇帝龙颜甚悦,当庭起掌赞肯,御赐官袍加身,简直都把同届的状元榜眼远远比了过去。


    用父亲的原话说,那便是金科探花郎虽出身庶微,却毫无卑瑟之心,此人怀瑾握瑜,他年必是朝中的栋梁之材也。


    那溢美之词毫不吝啬,显见十分的好评。


    舅父家的褚二表兄殿试时虽晕厥被担架抬回来,竟然放榜后也考了个二甲前三十名。


    褚令白当天就喜滋滋到府上给沈姳珠道谢了,说庆幸她那日的一番鼓励,还有送给他的吉祥如意挂坠,堪堪给予了他精神上的力量支持。


    随后自然便提到了谢宗焕,褚令白只说,若没有那笔洗突然裂开漏墨,他当得今岁的头名状元。


    但为了避免之后的学子跟风另辟蹊径,圣上才退而其次给了他一甲第三名探花郎。


    今岁开科考试,各部繁忙许久,须修整调剂些日,便将原本定于月底的马球赛推辞到了五月上旬。这样正好,沈姳珠可以在洛阳游览观光完了,再悠哉回到京都。


    放榜游街的那日,沈姳珠正在家中整理行装,预备等姑母和舅父两家的闻喜宴过后,便与母亲一道出发。


    新科进士的戴花大马从府门前经过时,庶兄和庶姐都领着小孩前去观看,莫论怎么催,沈姳珠偏是不动弹。


    她前世岂没见过么?无非就大红进士袍,宽肩直脊,金榜题名,风光无俦便是了。


    她才不稀得去看那薄情前夫游街示众呢。


    等孩子们回来围着描述探花郎的俊美风雅,沈姳珠却听得很不是滋味,总想寻摸点儿什么,好用来贬损他一番。


    沈姳珠告诫年幼的小侄女:“男人最不值当夸耀的便是皮相,越俊越歹毒,你且记着姑姑的话,此话可用来保命。”


    想起她那天在午门广场看到他贡士排名三十几,还悄悄觉得解气不已。岂知他仍没有出乎她意料,甚至比前世的那个家伙更要卓秀了。也对,这确符合谢宗焕的性格,他就是要么不出手,要么一招中的的狠角才对。


    坊间皆把一甲进士的文章印成小册,或书斋兜售卖钱,或给学堂学子们品读。


    沈姳珠也从琳琅手里拿来册子瞟了眼,饶是她在看之前万分尖酸刻薄,也实难以从他那松枝凛逸、骨力遒劲的字体与精锐实干的策论中挑出任何毛病。


    他竟是,比自己印象中起初的样子更要锋芒多了……前世沈姳珠有收集夫君笔墨的喜好,谢宗焕写在书房中的废稿,她常如获宝贝般悄悄珍藏起来,对于他的文风颇感熟悉。可惜他后来调任去了西北,竟变得冷情惜墨,连信函都鲜少寄回来几封。


    沈姳珠彼时憋屈得慌,便去姑母府上抱怨,亏得姑母总替他辩解公务繁忙,或者庶族出身的男儿不擅风花雪月等等。最后他竟却不识好歹,还把姑母阖府团团重兵包围了。


    沈姳珠搁下册子,总觉得牙关痒痒得紧,想起来真的好怨恨他啊。


    罢了,眼不见为净,她今生誓与他势不两立,不相往来!


    放榜过后,各府上的宴请活动便相继开场了,沈姳珠接连拒了好几场,连左副都御史府上的都没去。


    刘馨柔派人来递帖子,沈姳珠推说着凉发热不便前去。刘馨柔那厢本来就担心她艳美娇媚,抢了自个的风头,她不去,心里还默默有些感激她的“放过”,越发觉得姳珠妹妹大方体贴,适合交心了。


    听萧琴事后描述说,近些日子探花郎参加了多个府上宴请,其人矫矫不群,风骨峭俊,广得声誉。尤其在刘府更加成为座上宾,刘馨柔打扮得花枝招展,简直恨不能朝探花郎身边贴上去。


    沈姳珠听得便是一脸“灿烂”轻笑,诚然,三品左副都御史可比她家鸿胪寺少卿的官大多了,更符合谢宗焕的首选,反正他只管卖-身卖心一夜五次郎,怎会轻易放过机会。


    二表兄褚令白考上二甲前三十,按制应该能分个七品知事。就如父亲当年那般,冲着褚家阔绰的财富,褚令白必然成为六部各司争夺的抢手货。而以他洒落不羁的风格,日后必然升官升职迅速。


    对付谢宗焕,沈姳珠已经走在了布局培养“棋子”的第一步。


    褚家也意味着终于从商贾巨富迈进了官场,舅父舅母高兴不已,准备在府中办一场盛大的贺喜宴。


    听说姑母要给郭修表弟办,郭修表弟年仅十七岁就考中了二甲第一名传胪,是为家族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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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该庆祝。于是褚家便把时间稍延后,让姑母先办了。


    表姐郭郦涵亲自来府上给沈姳珠送贴,晓得她素日懒散动弹,叮嘱她务必前去参加。自家亲表弟高中进士,哪能不去。褚氏更是看不惯宝贝女儿窝在家中发霉,催促她快出去和姐妹们透透风。


    何必为个不值当的男人,浪费了经营人际的好光景。沈姳珠到底按捺不住胸中的那股酸意,便应了下来。


    是日,让翠蕊和彩蝶给自己梳起慵松招摇的随云髻,插上累丝嵌宝石金鸾簪,两边镶珠雕花水晶耳环,穿一抹碧云绫半臂配绯色齐胸襦裙,春色明媚的出发了。


    *


    姑父郭泰乃三品通政使,主掌内外奏章转呈、封驳及受理臣民上书,官威赫奕,听说其幼子郭修考中二甲头名,府上的宴会自然门庭若市,车马骈阗。尤其各家千金小姐更是个个花枝招展,早早便小聚成堆谈笑风生。


    沈姳珠倚在假山上的亭子里,一眼就能够望见四处男郎们的活动。这位置是郭郦涵安排的,郭郦涵身姿丰腴,臀-圆-胸-翘,行止爽落,容貌四分似姑父、六分似姑母。


    在沈姳珠的记忆里,表姐自小和姑母一样亲厚,总是把她像亲生妹妹一样娇宠,她坐在这处必然是整个园子最风光显眼的。


    萧琴还没来,她与刘馨柔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猜字游戏。旁边的栏椅上,还坐着宣义伯府宣家的二小姐薛梅,户部尚书府千金邬冉,这些都是并不与她交好的一群泡沫姐妹花。


    沈姳珠亦无心搭理,倒是望见下方的鱼池旁边,陶芳菲正在雅致的下围棋,而她那个脸皮比城墙厚的二表兄褚令白,已经把那枚如意挂坠身边别在了腰带上,一路从“遥远”的射箭靶子那边移动到了棋桌旁,俨然想接替对面姑娘自己坐上棋桌之意。


    沈姳珠唏嘘收回目光,心说,前世到底怎么才会认为褚令白无心情爱呢?这分明追妻追得过分直白,脸都不要了。


    只是她搜寻了一圈,却并未发现某道清隽的身影。所以谢宗焕果然嫌厌自己,晓得郭家乃是她姑母府上,今日不愿来了?


    一会儿萧琴与兄长萧琚也到了,萧琚穿一袭月白银丝流云锦袍,肤如晴雪,步履间行止有风,俊朗贵气。举目便看到了亭子里艳如桃李的姳珠妹妹,顿时长眸里的疏冷淡去,变得含起了情。


    少顷,他的随身侍从便走上假山,身后跟着几个手提食屉的婢子。侍从恭敬道:“侯府新进了几筐早春荔枝,实为难得,只这天气生怕保存不易,世子爷便让人趁鲜做成了荔枝蜜冻,特地带来给沈三小姐尝尝,在座的主子们都有份!”


    借口,堂堂侯府难道没有冰鉴?怕什么保存不住。


    一时众千金纷纷艳羡地打量起下方的萧琚,对沈姳珠取笑道:“这是沾了姳珠的光了,早早四月就能够吃上荔枝。”


    “可不是,锦安京谁人不知姳珠妹妹最受萧世子宠护呀?”


    旁边的栏椅上忽然凉飕飕传来冷嗤:“占着有几分姿色便把尾巴翘天上,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你瞧她那样,摆明了广撒网吊着众多男郎胃口,却偏把萧世子攥着,不让给别人,蹉跎人家大好时光!”


    沈姳珠看过去,原是户部尚书府的千金邬冉。


    邬冉与薛梅向来一派,平日总爱给萧琴和自己寻衅滋事。前世沈姳珠性子软,觉得无心和这些人周旋,并总当耳边风。


    可今时她脾气可没那么好,正巧,她也有些话想趁此机会当众讲讲,她便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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