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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一醋香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前天夜里下过一场大雨后,天气便清爽凉快了。西市的街道被洗刷一净,耳目清新。正是春意盎然的光景,“金布谷”花鸟店里生意很兴隆。


    谢宗焕雇了板车夫,将二进家宅后院搁置的铁锹和陶瓷盆等物什,运到铺子里卖掉,让希墨盯着店伙计在清点数量。


    殿试之后,放松下来的贡士们便在京中酒楼相继设宴,畅饮赋诗,结交好友。谢宗焕没甚兴致,再则都传闻他提前递交了黑卷,现在尚未放榜,谁也不能保证他是独辟蹊径,又或者触惹圣颜,敢来邀约他的同年并不多,他便干脆将后院整理了一番。


    一边的货架上,挂着林林总总的鸟笼子,其中有个双面琉璃镂空雕花的老竹鸟笼,看着价格不菲工艺非俗,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遥记起前世沈姳珠也同他说起过要养鸟儿,时值谢宗焕赴任西北一年后的述职回京。


    夫妻二人久别逢甘露,近半宿的深抵充盈之后,她双颊桃粉湿软倒在他怀中,指尖无力地掐着他的后脊背,低喃着说:“那日去王府看望萧琴,见她养了不少鸟儿,叽叽啾啾的好生欢快。想来我也需去养一只,教它念诗背词,放到你身边‘日日思君不见君’的念叨着,好叫郎君能记得还有个家在京中,而非只是你远在西北的朝堂之职。”


    那时谢宗焕已与恒王在暗中密谋势力,听出女人话中的暗示,莫非想催他速度调职回京。谢宗焕的心中功名事业远大于家宅,自然便用言辞将她敷衍含糊了过去。


    而在那之前,京中传出关于她的不少流言,且还都是从她姑母府中下人传出的。谢宗焕一直在锦安京布置了耳目,心中对她的为妇作风起有疑虑。但因着沈姳珠的这番轻喃娇语,他再是起疑也打消了顾虑。


    后来他便从西域商人买了只环颈鹦鹉,不仅教会了“日日思君不见君”,还学会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谁知道,千里迢迢带回到京城,还来不及亲自送给她,竟却撞见了奸-夫-淫-妇生死相别的一幕!


    呵,谢宗焕凛眉,冷漠哂笑,鬼使神差地提起鸟笼子,准备结账买下来。


    忽地身旁袭来一抹熟悉的浅花香,女子纤莹白细的柔荑进入视线,触碰上了自己的手指。


    他抬头一望,奇了个怪,竟是沈姳珠也到店里来买鸟笼了。


    下午西市的客流量尚可,比起早市的人挤人要宽松许多。


    三位千金先在悠食坊用过甜品,便径自来到这家颇有名气的“金布谷”花鸟店。


    萧琴挑了个新的鸟笼还给刘馨柔,沈姳珠沿着柜台看,忽地被对侧的双面琉璃镂空雕花样式吸引,便要取下来仔细端详。


    结果竟然好巧不巧,撞见了前夫谢宗焕,真个叫人扫兴呢。


    但他买鸟笼子做什么?他不是对养鸟无兴趣么?


    眼见男子颔首打量过来,那浓眉凤眼,肤白唇红的清俊脸庞,身穿一袭团领刺绣藤纹底青袍,目光如矩。而沈姳珠的指尖所够到之处,竟恰好与他的修长手指触在了一起,那冷润的触感,近乎陌生,然又有本能的记忆,将将令她恍惚了一瞬。


    ……险些又记起来曾经那数年的婚姻时光。


    实在他给她带来的记忆太深刻了。


    沈姳珠下意识里还有着几分莫名的惧他恨他之意,便蓦地敛回动作,状似愠恼道:“你……光天化日之下,这位公子乱碰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是个谁都会倍感难堪,何况谢宗焕堂堂一名郎艳独绝的新科贡士。


    而她才不怕呢,内核已是二十五岁的妇人,比他此刻二十出头更要老成。


    谢宗焕睇着沈姳珠的娇颜,眼眶底色似泛着深邃光晕,表面看去却又是冷漠视之。


    顿了似乎少许片刻,而后淡道:“在下正打量鸟笼,并未注意到沈三小姐靠近。虽是碰到手指,但亦是你先碰了我。”


    冷然而磁缓的嗓音,分明对她的栽赃奚落不为所动,倒把过责轻易推回给了她。


    脸皮真厚啊,果然,能攀附到高门贤婿的家伙,自是该有一番本事的。


    区区一个进京赴考的庶族子弟,何时就记住了她的身份和姓氏?可对着沈姳珠这副绝美姝颜,却能做到眼皮子都不眨的坦然直视,一点儿都不像别的男郎初次见到她时的恍惚。


    看来,谢宗焕前世救她出湖、娶她为妻,皆非因着动情的爱意,一切不过都是场权衡算计。


    然而这鸟笼,沈姳珠还偏就非买不可了的!


    记得前世她想养鸟儿,谢宗焕却没给她买。他不想养鸟,认为天地之大,何必置生物于尔尔方寸的鸟笼中。


    可沈姳珠那时却觉得,天地之大又与她何干,她生活在她舒适的屋宅中,衣食无忧,安闲自得,就譬如鸟儿养在金丝笼里,不必经风沥雨,岂不是快哉。


    虽然她如今已改变了想法,但这次她买鸟笼,一则提醒自己,谢宗焕野心勃勃,绝非池中之物,二则也认为须得跳出框架,到四处走走看看长点见识。


    沈姳珠傲然轻笑道:“既如此,这位公子光是打量也无意义,不如让开来,我要买下它。”


    她的杏眸清滢,似掬着涟涟的水汪,眼角下一颗极小的红痣,极为蛊媚动人。那雪白的颈子与身姿轮廓,分毫都刻在谢宗焕的心底里。


    谢宗焕看着女人的玉肌凝脂,他和她有过那么多的缠绵旖旎,生死胶抵,曾恨不得将他的所有都倾尽于她,好将他从此刻入她心扉。


    这是他二十七年人生中唯一的妻子,独独动情过的女人。而最后,她却亲手撕毁了他为之奋斗的一切。是否此刻在她傲慢的目中,他一文不名,买不起这般一个精致鸟笼?


    谢宗焕当仁不让了,轻磨唇齿道:“实为抱歉,做生意有个先来后到,这个鸟笼我先要定了。”


    沈姳珠起先不肯退让,但被他那样深沉盯着,不知为何却觉眼底内容丰盛,隐着诘问之意。


    罢,这个男人惯是凭着一副隽逸英姿行使便利,他前世可不就靠着这些清正表象行走官途的吗?或者是沈姳珠一身的千金贵气,戳伤了他身为谢氏宗族才俊的自尊?


    沈姳珠便佯作目中无人,不以为意地说道:“算了,本小姐想要什么好东西买不到?不过信手即可拈来的一只鸟笼,你要那便拿去好了。”


    谢宗焕心口发凉,提起琉璃雕花鸟笼走去柜台那边。


    店伙计拨拉着算盘,边念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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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桌屉:“五把铁锹,一把镰刀,三个铜座,二十个陶瓷花盆,另加两个紫檀花盆,全部算下来五两六钱银子,公子您拿好咧!”


    谢宗焕伸出青蓝色袍袖,挡了一挡:“你且将这鸟笼价钱算进去,多退少补。”


    眼前公子虽仪表轩昂,看起来却并不像阔绰人家呀。伙计讶异道:“那……还得补上二十两银子。实不相瞒,这款琉璃鸟笼乃是祁匠师近几年的绝版,之后再买不到这种样式了,故而价格显贵。公子若是还想看看别的,小的再给您介绍介绍。”


    谢宗焕淡道:“不必再看,我就要这个。”利落地将银子递出。


    侍从希墨站在旁边,好生不解:“啧,公子既不养花,何来兴致买个养鸟的笼子?还、还还恁贵的。”


    自家主子比较务实,向来没有这种逗鸟赏花的消遣喜好啊。


    莫非过几日放榜,预备送给大学士套拢关系的,如此却有可能,毕竟天子脚下讲官场人情。


    谢宗焕未语,前世他置换新宅,在后院养花喂鱼,皆是为了满足那个娇矜女人的欢喜。如今既决定放手,自然不用再种花了……只是这鸟笼,他却非买不可。


    男子长臂提起鸟笼,走到沈姳珠身边,唇角勾起弧度:“那日殿试,令白同年赠了我一个食屉,我知原是沈三小姐送的。这鸟笼你既然喜欢便赠予你,当做在下的回礼吧。”


    沈姳珠蓦地愣神,遥遥想起来,他可并非这般心细之人呐。曾经自己那般暗示,希望他能调职回京中,他却远在西北不闻不问,如今却主动买鸟笼子笼络她?


    他若前世甘愿做她的笼中鸟、宅中夫君,又何必后来扶持恒王上位,与她亲族为敌,落个那般凄冷结局。


    沈姳珠咬紧唇瓣,冷笑回应:“这位公子开的好玩笑,你卖盆子才得几两钱,何故打脸充胖子替我买下鸟笼?琳琅,把钱算给他。”


    琳琅支支吾吾的,把手揣进荷包却迟迟未掏出来。


    感觉平日里小姐虽千金娇贵,却并不这般气势咄咄字句珠玑的奚落人呢。


    何况这位郎君轩然霞举,行止有度,态度很是周正,他日没准就青云之上人中龙凤了。


    此时的谢宗焕眉如墨画,风骨清俊,并不似后来二十七八岁之龄,手握兵权与生死簿的杀气重重,乃是分外吸引人的斐然如玉之姿。


    刘馨柔在对面双目打量着,顿时盯得移不开眼神,凑近过来,忸怩道:“既是人家好心相送,姳珠妹妹收下来就是了,左不过一个鸟笼。再则,适才伙计都说是绝版的,倒也难得,反正是你二表兄赠的食屉在先,收吧收吧。”


    一边直勾勾盯着男郎,宽肩长腿,薄肌窄腰……唔,好养眼。一边轻扯沈姳珠衣袖。


    谢宗焕一直维持着递出的动作,并未放下。


    沈姳珠狠了狠心,眼看这鸟笼的确很精美,便哼了一声道:“收就收,我有何不敢的。和食屉扯平了,不言谢。”


    谢宗焕手中力道松开,心间似有些硬硬柔柔的情愫漫延而过却又凝聚……就当做还给她前世的礼物了。


    但愿她今世别再撞到他的刀刃上,否则,他恐怕会把不住那股汹涌的冲动,又强势地将她娇养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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