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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一醋香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寅时过半,琳琅果然唤小姐起床了。


    天还没全亮,灰蒙蒙的,莫名潮闷不已。怪昨夜连响闷雷,却滴雨未下,四月初的天气如此也是稀罕。


    翠蕊和彩蝶给沈姳珠梳了个高锥髻,在松软柔美的发髻两边各插一枚金叶芙蓉花簪,衬得小姐珠光宝气,光艳逼人的。


    今日气温高,便换上双蝶流云软纱裙,绣工轻盈而华丽,洋溢着鲜活。


    琳琅就是觉得,小姐这张容貌呀,真真的可媚可柔,可收可放,忽而春水芙蓉、千娇百媚;忽而琼花玉貌,雍容华贵。轻松可驾驭,全凭小姐心情。


    因着提前知会过灶房,婢子早早送来了薏米百合莲子粥,搭着几样精致可口小菜。


    沈姳珠抖开袖摆用食,瞅瞅外面湿闷的天气,便嘱咐琳琅打包带上一份,另外再提两笼翠玉豆糕与椰子盏。


    褚家的珠宝产业遍及西南一带,这椰子乃是舅父特地让人从琼州托运而来,等闲人家难能买到。用鸡蛋、面粉、饴糖等佐料做成椰子盏,椰香浓郁,甜软嫩滑,她从前在家便极爱吃,一会儿回府的路上可以当做消遣点心。


    琳琅嘟囔:“小姐对哪家公子这般上心呐,若叫萧世子晓得,他该吃干醋了的。”


    沈姳珠淡道:“你就只关心这个。昨日听姑母她们谈话,想起褚二表兄今日也赴考,我却只给郭修表弟送了鱼,哪能说得过去,这便补送去一份小礼。”


    看来没有八卦可听,琳琅顿时本分了,转身让人去准备食屉。


    沈姳珠昨夜在纸上罗列,想来以褚令白那纨绔不羁的做派,基本没有什么可打倒他,而唯有那些关心则乱的事儿,才可扰他方寸。


    她忽地记起,陶小姐后来嫁的乃是宣义伯府薛家公子,那薛家公子也在这天殿试,莫不是被褚二表兄听到了什么,临时放弃了?


    但据沈姳珠所知,陶小姐嫁去宣义伯府后,似乎心情郁郁寡欢,常年卧榻,并不快乐。


    那么,沈姳珠想借此时机,做一些改变试试。


    至少她的目的是先将二表兄褚令白留在京都。


    此生为了不再受制于人,沈姳珠不惜任何可利用的手段。


    眼见差不多时辰,她便命人备上马车出发去宫门。


    *


    寅时近末,天色渐亮,午门前已经熙熙攘攘聚集了待考的贡士。


    因停过一届科考,今岁录取的人数增多,大约有四百人。


    卯时便要点名进宫了,人们自觉按会试放榜的名次排成四列。五湖四海的学子生员聚在一处,想到即将得见天颜,难免激动憧憬。


    听说当今圣上可谓文武双全,自幼便做得一手好文章,五岁还曾与已故的陈阁老当廷论过策,青年时上马征战,是为难得的明君,广受朝野称道。


    能在保和殿得与皇帝亲试,可谓平生莫大荣耀,大家都纷纷议论着。天气热如蒸屉,有些心态弱点儿的,还未开考已经在紧张擦汗了,更有甚者掐着人中以顺心宁气。


    谢宗焕排在第一列的前半段,身量颀清,穿着玉色圆领斓衫,与周遭学子不无二致。所不同的是,他那如玉脸庞晏然自在,几乎看不出来慌张之意。


    而眼目眺向宫墙四方,却隐有睥睨气势,非似初入殿试的庶族青涩,倒像将这皇城攥于鼓掌间的欲-壑森森。


    希墨怀抱藤制书箱站在一旁,瞅着人才济济,心下揣了忐忑,不由关切道:“公子若是夜里未休息好,趁这当口坐下缓缓劲儿,待开考好有精力应付。圣恭跟前的殿试,可比会试激烈多了,万一什么,那京都的屋宅就白置也,家底还掏得差不多去,娶千金少夫人的‘媳妇本’都紧张呢。”


    谢宗焕瞥他一眼淡道:“谁说我预备娶京都千金了?我看你眼泡甚肿,你若困乏,待我进宫开考了,便在广场上寻个静处闭眼歇息,觉醒来我也已考好!”


    这不……都是庄夫人的心愿么,若能娶个京官之女入门,甭管丑美,回去叫桃花庄的族亲知晓,那都是一桩天大的本事。


    希墨吐吐舌头不敢说话,晓得自家公子洁身自省,最无意于风月之情。


    殿试赴考的贡士,每人皆可带一二仆从进宫,圈在保和殿外的广场静候。


    希墨自然可以跟进去,心里是信任公子的。


    再说了,谢老祖父过世前便谆谆嘱咐,让公子先安分守己、低调行事,谢家且当上两代文职官稳一稳,稳上两代之后再伺机而出,免得招来歹人祸端。公子连会试都故意只考个几十,确实不必去争头名状元,能有机会留在京衙就可以了。


    *


    沈府官至鸿胪寺少卿,阔绰有名,买下了锦安京最好最贵的北城通化坊豪宅,住得离宫中甚近。


    这一夜回归闺房的香眠,睡得沈姳珠是通体舒畅,心无挂虑,人面桃花度春风。她本就是个讲究的,得心应手驾轻就熟地回到了娇矜贵女的体验。


    马车轱辘辘行驶,沈姳珠轻倚在四面锦绸装帖的车厢壁上,细密眼睫毛轻颤,还不及合眼,没多久就到了午门前。


    琳琅掀开双层的织花帘,看到外面一片斓衫济济,有高矮俊丑,老的壮年的青年的,不由皱起眉头道:“小姐你看,这么多人,上哪儿找褚家表公子呢?”


    车厢里摆放矮几,几上搁着一瓶吐蕊的玉兰花,幽香弥漫。沈姳珠透过淡色的薄薄绉纱,看到队列分为四段,昨儿听母亲说褚二表兄考在一百余名,她便道:“应该在第二列,让车夫往那边过去。”


    她今日低调,出府准备的马车较为简单,然而那精贵富丽的雕饰,还有挂在前头的“沈”字名牌,却尤其醒目。


    虽隔一层薄纱,已经有人窥探出内里女子朦胧的艳美娇色,这清晨灼闷,玉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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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过绉纱飘开,顿时把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青年贡士便问道:“这是哪家的千金?在场兄台被美人如此惦记,考前都特地前来相送,只叫在下羡慕万分呐。”


    有熟悉情况的便答:“没看见是沈家吗?锦安京唯沈、褚二家最为雄厚,沈氏唯此一嫡女,容貌更是风姿绰约,娇嫩无比。若能得此嫡女青睐,做了她家乘龙快婿,那之后便是美人在怀,平步青云,少走了二十年弯路!”


    另一个眼红道:“岂止二十年,就不知道哪家兄台能得她的眼了?”


    相识的拍他手臂:“某兄,你就先别想了,前日饮酒,我亲耳听你说已有未婚妻。”


    被提醒的立时扫兴反驳:“那怎么,想想还不行?便是无望高娶,做个白日梦总是可以。”


    谢宗焕站在人群中,耳听着周遭的议论,容色沉肃,眼刀如刃。


    他最恨别人将她比喻做白日梦,那是他的房中娇妻!


    只是前世的沈姳珠本该慵居后宅,今时此地,原不该有她在。此时赶来,做什么目的?


    回想那场雪夜突闯卧房,有多少的问话滞留心中还未倾尽,她却吐血身凉倒下。谢宗焕忍不住心弦跳了跳,下意识地抬眼望过去,想再看一幕那个女人真切鲜活的模样。


    耳畔却又响起了她对他的嘲弄鄙薄,还有那开襟的罩衣下,与那奸夫弄出的影影绰绰红斑。


    谢宗焕心窝顿冷,妒火焦酸,又表情淡漠地收敛回神。


    罢,何必强求,既重新开始,彼此谁也不识谁,就任由她去吧。与那心上人侯府世子圆了前世未尽的缘,双宿双飞。省得跟自己成亲,再同床异梦,谢宗焕虽然初始庶微,可也有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和底线。


    世间贤淑女子比比皆是,何苦恋她一薄情轻贱-妇?


    他要让她看到,他的仕途全凭自己谋得,而对她沈、褚两家的家财,无心挂念!


    有旁边的见他沉静端雅,不为所动,便好奇道:“锦翊如何只是颔首未语,你尚无婚配,又加之如此气宇卓然,没准能得贵女青睐,倒是说说你想法?”


    谢宗焕睨了眼那几个找死议论的,冷淡道:“男儿成功名之事,何能以女子为梯,若娶便当捧于掌心爱之护之。起初便谈利用,莫非盈利小人之举?”


    希墨顿时昂首挺胸,分外骄傲地对周遭贡士们解释道:“众位怕是不晓得,我家公子素来谨重自持,不近风月,任由什么绝色他也观之淡漠,洁身自好。”


    哟呵,竟然还有和自己一样守男德的才俊?


    对面第二列的褚令白,适才听见人们编排三表妹,心中上火。难得听闻谢宗焕如此一言,不由投去欣赏目光,这后生人品可信。


    忽然他侍从解释完毕,褚令白又气闷发笑了:放大话了吧,若是真见到三表妹的倾世姝容,小心千万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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