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你在哪里？”
少女背对着希维尔，又一次发出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
“……”
希维尔顿住脚步，心中的不耐已经凝成实质，发出的声音却温柔而绅士：“请问，你是塞尔维亚斯的西西兰公主吗？”
他并不认识西西兰，但是这里只有一位女性，结合刚才踢到的塞尔维亚斯特产夜明珠，眼前的人是西西兰的可能性很大。
啜泣的少女终于听到有人回应，欣喜地转过身来。
她终于看到了入口处一袭白色骑士装的希维尔，重重地点头：“是的，我是西西兰·塞尔。”
看到少女真面目的希维尔怔住。纯正的红丝绸般的头发，雪白的肌肤，樱桃一样的薄唇，海洋般蔚蓝的眼睛，还有……
他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地走向中心处的少女。
少女似乎也因为勇者的英俊面容而羞涩，顾盼含羞地看着向她走来的骑士。
两个人的距离终于拉近。
少女仍然跪坐在垫子上，眼看着面前希维尔，只见他果断单膝下跪，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希维尔凝视着她：“公主殿下，您受苦了。”
“请允许我搀扶您站起来，然后护送您回到塞尔维亚斯王国。”
“好呀。”少女眼波潋滟，矜持地把自己的手轻放在勇者的手上。
希维尔并没有抬头看她，做出一个低头臣服者的姿态。就在少女终于把手交给他的时候，他突然发起动作，钳制住人的那只手将她扯了过来，另外一只手以难以捕捉的速度，将配剑横在少女脆弱的脖颈旁边。
她似乎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到了，呆愣着说不出话来，湛蓝的眼睛里慢慢沁出泪水。
希维尔才没耐心和她演戏，脸上是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神情，声音凉薄：“说吧，西西兰·赛尔现在在哪里？”
少女的绸缎般的头发因为被扯过去而垂落在地上，她望向眼前人的眼睛，委屈地反驳：“我就是西西兰呀……”
“哦？”希维尔低头看她，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紫色的眼睛里是少女的倒影，笑着问她，“原来西西兰公主的头顶上会有尖尖的龙角，身后会有长长的龙尾吗？”
说罢，还用眼神示意露出来的龙尾处，向少女证明了她伪装的拙劣。
龙果然是蠢笨的低智生物。
刚化形还不太熟练的奥黛丽往后一看，嘴巴抿了起来。
被提醒过后，暴露在空气中的龙尾突然有了实感，奥黛丽边懊恼自己的第一次化形居然没有化成功，边试图从他的掌心里挣开。
“别动。”希维尔平静地警告，手上锋利的宝剑向下压了几分，“再挣扎直接一剑龙首分离。”
人类女性特有的柔软皮肤和龙身坚硬的龙鳞完全不能相比，奥黛丽确确实实从脖颈边感受到了危险，吓得她僵住，不敢继续挣扎。
这样喜怒无常，脸上面无表情的，就是人类高质量男性吗？奥黛丽不懂。
她乖乖的，人类部分的身体没有再乱动，只是努力尝试着收起尾巴。但是却发现尾巴收不回来了。
希维尔很满意眼前龙的识相，执剑的手不再继续向下压，钳制的手也松开了对奥黛丽的禁锢。
变脸男的手伸向了奥黛丽看不到的地方。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这只手伸向了她尾巴尖，似乎还在摸索着什么。
他不仅搓了搓尾巴尖，仔细抚摸每一块鳞片，甚至还一路向上……
“喂！”奥黛丽忍不住出声喝止他，“你手往哪摸呢？”
虽然奥黛丽是龙，但她现在可是以人类女性的形态呀！变脸男难道不知道有的地方不该摸吗？
两个人的面庞离得很近，近到希维尔可以清楚看见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从懵懂渐变到嫌弃。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停在了龙尾中部的地方。
她的话语实在很有歧义，简直就像一个被欺负的良家少女。但她明明是一条会伪装欺骗人类的龙。
希维尔要揭穿她的秘密，他冷漠反问：“尾巴下面藏了什么？”
人类形态的尾巴大小没有兽身那么大，和骨架恰好匹配，看样子应该是最后化形的关头出现了差错。奥黛丽一直在动尾巴，还把尾巴盘在了一起，仿佛是想遮掩什么。
他怀疑这条骗人龙藏了什么武器在下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龙能变成人类的模样，但希维尔从未放下过心底的警惕。尽管她看起来并没有兽形态时的攻击性，但谁敢说个万一呢？
这可是龙。整个大陆上破坏性最强大的生物。
被质问的奥黛丽这才想起来，怪不得她总感觉很硌，原来是忘记把东西拿出来了。
劲边的宝剑依然紧紧压着皮肤，奥黛丽很冷静小心地让自己的脖颈不动作，空出来的双手往下摸索，一把掀开了她的裙摆。
拿出了那个藏在尾巴下面的东西，她展示给希维尔看：“呐呐呐。”
如果不去看拿了什么东西，她的表情简直像是分享糖果一般自然可爱。
横在希维尔和奥黛丽中间的，是一大根人类的腿骨，此时正被奥黛丽拿在手上展示。她那如同天使一样纯净的面容依然盯着希维尔的眼睛，觉得面前男人深紫色的眼瞳确实罕见且好看。
或许有机会可以把他的眼睛抠下来收藏。
奥黛丽态度很好：“这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人类腿骨哦，并不是什么武器暗器。”
希维尔依旧平静地看着，眼神从她手上的骨头扫过，然后飘回奥黛丽的脸上。
“这是谁的？”他问奥黛丽。
奥黛丽听得懂他话底下的意思，装傻道：“这是奥黛丽的玩具。”
“我是说，”希维尔很有耐心，面对不同的龙他有不同的方法，“这是谁的骨头？”
奥黛丽一下子笑开了，眼角弯弯的，调皮地向他吐了一个舌头：“你猜。”
“从骨龄和大小来看，这应该是年轻女性的骨头，我猜是西西兰的。”
“你眼神挺好的嘛，”奥黛丽真诚地夸赞希维尔，“人都化成骨头了还能认出来耶！”
不像她，奥黛丽从来都没分清人体构造。
这大概也是她化形没完全成功的原因。她直到化形前，也只能认清一些比较有特色的人体部位，比如人的头骨胸骨。奥黛丽都不知道原来人类是没有尾巴的，这还要多亏希维尔告诉了她。
希维尔也笑了。和他刚才冷冰冰的样子不同，现在的希维尔心情很好。
他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接受了她的夸奖：“我的眼神确实还不错。”
嗯？
这不对呀。
希维尔的反应并不是奥黛丽想要的反应，她预想里现在的希维尔应该是生气、愤怒、赤红着眼睛要一剑斩了她才对。怎么会是这么开心的样子？
奥黛丽很不解，问他：“你不是来拯救西西兰的勇者吗？”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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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兰好像死掉了，你该怎么办？
她蓝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就像在斥责希维尔居然还能高兴地笑出来。
“我是从圣殿里来的没错，”希维尔夺过了那根腿骨，握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下，“但我可不是来救西西兰的。”
他手上的宝剑是用来杀敌的，可不是用来救人的。
“出发前我收到大教主的命令，要让西西兰公主消失在此地。”
至于大教主后面还有的那句话，希维尔表示自己没听清。
或许是察觉到奥黛丽一直在看他的眼睛，希维尔俯身拉近了二者的距离，在奥黛丽的耳边轻飘飘地说：“西西兰死掉了才好呢。”
他的表情纹丝不动，像是天使巡视人间一样的纯净，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善良。
奥黛丽觉得，这个人类男性很擅长变脸，这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在讨论外面一株枯萎掉的小花。
但西西兰又何尝不是一朵随风飘摇的花呢？
“你们太过分了。”奥黛丽挣扎起来，她想起来西西兰和对她说过的一些话，“人类真不是好东西。”
“恶心，奸诈，特别是你们这些人类男性。”
奥黛丽是一条没有见过人的龙。她接触过人的除了西西兰，就只剩下眼前这个人类男性。
她意有所指，被骂的希维尔剑眉一挑，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奥黛丽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包括他在内的人类确实不是好东西，男人女人都一样。
把自己定义成坏男人的希维尔自然不能让奥黛丽白骂一顿，他不再用佩剑抵着奥黛丽的脖子，将剑放置到地上后，解放出来的一只手手牢牢地抓住奥黛丽的双腕，另外一只本来握住小龙尾的手又动了起来。
坏人才不会耐心回答龙的问题，他只关心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到底在哪呢？
外露的龙尾只是没有藏好，但还是有一部分的尾巴隐藏在奥黛丽的裙子之下。
再往里摸就有点不礼貌了。希维尔微弱的良心有点犹豫，但手上的动作并不停止。
“！！！”
不熟悉新身体的奥黛丽完全使不上力，她挣脱不了希维尔如铁般的桎梏，但这并不代表她感觉不到希维尔的手在乱摸。
奥黛丽震惊，奥黛丽愤怒，奥黛丽唾弃面前小手乱摸的希维尔：“快放开奥黛丽的尾巴！”
奸诈的人类，不知道龙的尾巴不能乱摸吗？
“奥黛丽是谁？”希维尔问。
她知道他在装模作样，依然很愤怒地瞪他：“不准从奥黛丽的裙子底下摸进去！”
哦。
原来这条龙还会给自己取名字。希维尔觉得事情更加有趣了。
一条拥有着人类形态，会说人类语言的，模仿人类习性的龙。
奥黛丽的出现，更加印证了那个传说的真实性。本来希维尔对那个说法还有点将信将疑，现在他只想求证一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个东西。
他一时间忘记了刚才的犹豫，手上的动作没停，往裙摆下的龙尾继续摸索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奥黛丽虽然是一条龙，但她也是一个雌性，藏在衣服底下的部分是不允许他人触摸的隐私。
她不知道如何调用四肢的力量，但她有一颗灵活的头颅。
“臭！流！氓！”
奥黛丽气得咬牙切齿，眼神凶恶地盯着希维尔，用力给他来了一个头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