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珩像触电一般,浑身颤抖。霍黎的力气很大,手掌从肩膀移到后背,把他牢牢地按在胸前。他的两只手垂在身侧,视线里只剩下黑暗的时候,听力出奇地好,
刚才不是幻听,他确实听到霍黎叫了一声“韩洋”。
还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这个名字。
但是,霍黎,你为什么会在喝醉的时候叫这个名字。
陶秋珩低下头,整张脸埋在霍黎肩上。
褪去少年的气息,霍黎的肩膀也比以前宽厚,鼻腔里全是霍黎身上的味道。沾染了包厢里浑浊的气味,其实并不好闻,他能在里面找出那份独属于霍黎的气味。
就停在这一刻,让他再当一分钟的韩洋。
他心里默默倒数着,从六十数到五十,数到四十,三十,二十,十……
“霍黎……”
“嗯……”霍黎嘟囔着,头在他颈侧蹭了蹭,继续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陶秋珩两只手抵在霍黎肋骨的地方,推了推。
他的动作惊动了醉酒的人,反而被对方更用力地搂住,严丝合缝,霍黎一只手撑在他的后腰,一只手扣着他的脖颈,偏头咬住他侧颈的皮肉。
陶秋珩顿时失措到抽了一口气,感觉脖颈处被放开,从撕咬变成吮吸,渐渐变成安抚似的舔舐。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打开,他仰着头惊悸不已,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也不该有这样的反应,他以为就算面对霍黎他也能冷静自持。
撑在霍黎腰侧的手握紧过来又松开,陶秋珩往后退一步,借力一推,从霍黎怀里挣脱出来。
陶秋珩魂惊未定,大口喘气。
漆黑的房间,他只能看见面前一双映着光的眼,里面充满了压抑的,惊愕的,懊悔的,挣扎的情绪——瞬间,陶秋珩知道霍黎此刻是清醒的。
他蹲下,摸索着地面,找到被他扔在地上的房卡,插进取电装置内。
忽如其来的光亮,陶秋珩眯了眯眼睛,适应光线后,却不敢抬头。他今天的穿的是一件短款的牛仔外套,衣摆刚过了腰线,修身的长裤包裹着他的双腿,正好将他的尴尬展现得一览无余。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面前的人往前迈了一步,只是喝醉的人脚步不稳,这才迈出去一步,脚下踉跄,陶秋珩眼疾手快,拦腰把人抱住。
“你到底醉没醉?”陶秋珩自言自语问道。
问了也是白问,霍黎没有回答他。
他吐了一口气,暂时抛下不该有的杂念,握住霍黎的手,揽在自己肩上,跌跌撞撞地把人扶到了床上。
许是头顶的灯光晃得刺眼,霍黎抬手挡住了眼睛。
陶秋珩关掉头顶的大灯,只留了床头一盏暗黄的壁灯。他替霍黎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隐藏在衣服之下的肌肤泛着红。
指尖在不经意间在锁骨上刮了一下,霍黎神志不清地咕哝了两声,手从额头上拿下来,在锁骨上胡乱地抓了两下。
这个动作有点孩子气。
陶秋珩被逗笑,起了玩心。刚才他被霍黎那样弄都没反抗,现在“报复”回来不过分?
指腹触碰到锁骨上的皮肤,比他手指的温度高。陶秋珩回想刚才他的手隔着衣服碰到霍黎侧腰,除了滚烫的温度,还能感受到线条分明的肌理,比从前结实很多。
他想得出神,没注意躺着的人,睁着双目看他。等他注意到的时候,那只肆意妄为的手已经被擒住。
“你在干什么?”霍黎的嗓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他一开口,酒气扑面而来。
眨眼间陶秋珩让自己恢复镇定,他单手撑着床沿,避开霍黎的问题,“你刚才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陶秋珩感觉握着他手腕的力道松开了,霍黎不耐烦道:“不关你的事。”
“是你手机上的那个人?”
霍黎的手机就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刚才陶秋珩背他的时候感觉到了。喝醉的人反应迟缓,在霍黎抢夺之前,他就把霍黎的手机抢到手。
拇指触碰到屏幕,瞬间亮起。照片里的人穿着校服,趴在桌上。回忆如潮水涌来,有次偷跑到学校找他,就是那次趁他还在睡觉偷拍的。
照片的像素不高,时间太久,他快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陶秋珩!”
陶秋珩眨了眨眼,现在看清楚我是谁了?他低头自嘲般勾了勾嘴角没继续追问。
“我拿身衣服给你换,沾了一身酒气,等会帮你送去干洗,明早能送过来。”
他把手机还给霍黎,走到衣柜边拉开门,里面挂了几件素色的衣服,在剧组基本上都是穿剧组给的服装,他也就没带多少套衣服来。
宋岑曾经想给他买个私服穿搭的热搜,看到他的衣柜后放弃了这个念头,评价道白瞎了这张脸。
酒店会在套房里准备有浴袍,陶秋珩平时都是穿自己的衣服,一直挂着没穿。从衣架上取下搭在手臂上,回到床边。霍黎的目光一直追随他,看他坐在床边。
“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陶秋珩问。
霍黎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脱掉外套扔在地上。
陶秋珩转身进了浴室。
关上门,他靠着门才勉强站稳,明明自己喝得不多。刚才折腾那一通,除了疲惫没有任何感觉。
他走到盥洗池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脸上是喝酒后的红润,水珠沾在发丝上,顺着脸颊流下来。这张脸和霍黎手机屏幕上的人毫无相似之处,要怎么让人相信,那个人和现在的陶秋珩是同一个人。
只是“陶秋珩”拥有很多,有家人,有朋友,虽然不红也有不少粉丝,他占用了“陶秋珩”的身体,也要对那些人负责。
至于韩洋,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死了也无人在意……好吧,就在刚才,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乎韩洋。
人有时候挺贱的,得不到时会想拥有,真正拥有,却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
他用打湿的手碰了碰刚才霍黎咬过的地方,没有留下牙印,但他脖颈上的那块红引子,如白玉染了血,没几天时间消不下去。
浴室里有没用过的毛巾,陶秋珩打湿水拧干后拿在手里,回到房间。
霍黎换下的衣服被他扔在地上,陶秋珩小心得绕过那些衣服。霍黎穿着睡袍躺在床上,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一大片胸口,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手搭在额头,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陶秋珩把他的手拿下来,声音柔和道:“帮你擦把脸,会舒服一些。”
这回霍黎倒是听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让陶秋珩帮他擦脸,然后是脖颈。
湿了水的毛巾冰冰凉凉的,很舒服,霍黎的下巴在毛巾上蹭了蹭。
陶秋珩打了内线让酒店送醒酒药上来。
等药的期间,他坐在床边,毛巾被他叠成方块状放在床头柜上。身边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以为霍黎已经睡了,转头发现对方睁着眼睛盯着他。
四目相对却都无话。
陶秋珩找了个话头:“进去前你还教我怎么应付剧组那些人,怎么进去之后别人还没给你敬酒,你倒先自己喝上了,拦都拦不住。”
霍黎望着天花板,说:“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管。”
“难不成,你甩手了这个剧组怎么办?”陶秋珩故意拿剧组激他,“这是我第一部男主的剧,我希望它能顺利拍完,顺利播出。”
霍黎迷迷糊糊嗤笑道:“你把我当万能的啊。”
“霍总,有钱能使鬼推磨。”陶秋珩久违地叫他“霍总”,叫的人有些不习惯,听的人也不适应。
霍黎偏头看着陶秋珩:“我很不喜欢别人叫我‘霍总’。”
陶秋珩问:“为什么?”
“我占着一个‘霍总’的称呼,公司不完全属于我,连我最看重的助理,也是听命于其他人。”霍黎躺着说话顺不上气,侧身一只手撑着身子,坐起来,原本就没系紧的腰带,现在完全松开。
霍黎的视线落在陶秋珩小腹之下。
陶秋珩侧身避开,试图用衣服挡住,但并不奏效。假装没事人一样,帮他整理好浴袍,拿着腰带的两端,娴熟地帮他系了一个蝴蝶结。
陶秋珩一直低着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问:“其他人?”
“我爷爷,我妈。”霍黎顿了顿,“还有我爸。”
陶秋珩收回手的同时抬头,他对霍黎的爷爷和母亲印象并不多,瑞海有如今的规模,与这两个人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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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参与了《繁城》的投资?”陶秋珩问。
“没有,”霍黎说,“这也是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事事监视我,我动用这么大笔资金投一部电视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可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这件事。”
“如果他们是想放手让你做……”
霍黎笑了一声,打断他:“你这个人总往好处想,这些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是吗?
你从前总跟我说,别总把事情想得太坏。
别的话陶秋珩不敢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安慰道:“他们是你的亲人,再怎么样都不会害你。”
“你想得太天真。”霍黎晃着手笃定道,“你没尝过被家人背叛的滋味,有血缘关系又如何。”
陶秋珩比任何人都知道,霍黎所说的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陶秋珩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自己,“陆凡成不就是这样,若我不了解,怎么去演好这个角色,你说是不是霍……霍黎。”
酒店的服务生把醒酒药送到房间门口,陶秋珩开门,他能感觉到服务生看到他脖颈上的痕迹,脑子里大概已经脑补出了十几种剧情。
他下意识捂住脖颈,接过药说了声谢谢,快速关上门。顺手从玄关旁的柜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
他走到床边还捂着脖颈,没注意到自己眉头拧着,把药塞到霍黎手里,“我让酒店送了醒酒药,等吃了药再睡,不然明天头疼。”
陶秋珩沿着床沿坐下,拧开瓶盖,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抓着霍黎的手,把药塞进他的手里。
霍黎看了眼手里的药,蹙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喝多了第二天会头疼?”
陶秋珩眼里有一瞬的失神,撑着床沿的手抓紧床单。
庆幸的是霍黎没有抬头。
“你我都是凡人,会痛会难受,再正常不过。”说完,没等霍黎回应,陶秋珩立刻转身,逃进浴室。
关上门,他撑着盥洗池干呕,额头上起了冷汗,胃里一阵痉挛。进到包厢后他没吃东西,就帮霍黎挡了几杯酒,后来也没吃几口东西。
逞能是要遭报应的。
拧开水龙头,双手捧着水往脸上浇。冰冰凉凉的水没有起到降温的作用,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触摸之后才能感觉到酒后的灼热。
他双手撑在台面上,深呼吸,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冲了个热水澡,冲掉大半酒气。
回到房间,桌子上摆了几盒牛奶,前段时间他接了一个牛奶的商务,品牌方那边送的。夏知怡知道他经常不按时吃饭,给他放在桌上。
陶秋珩把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发上,打开一盒牛奶,口感清清淡淡的,有点甜,两三口喝完了。空腹喝牛奶更难受,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把毛巾拉下来搭在肩上。
陶秋珩走到床边,床上的人靠在床头,脸歪到一边,已然睡着了。手里抓着醒酒药,床头的水也一口没喝。
刚才还能理直气壮地和他说话,原来只是最后的一点意识。
陶秋珩抽走霍黎手里的药,放到了水杯的旁边,托起他的肩膀把人放平。霍黎翻了个身,往旁边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蹙地睁开眼睛。
陶秋珩的手臂还垫在霍黎的脖颈下。
发丝上的水珠滴到霍黎的脸上,沿着下颌线滑到脖颈。
陶秋珩把手臂抽出来,用睡衣的袖子替霍黎擦干脸上的水痕:“我看你靠在床头睡着了扶你躺下。”
霍黎睨了他一眼,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这是……你的房间?”
陶秋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单膝蹲下来,和霍黎平视,“是,你还躺在我床上。”
“睡吧。”陶秋珩拉过被子,帮他盖上,“明天还要拍戏,别折腾我了。”
霍黎难得没有反击,听了他的话,闭上眼睛。
陶秋珩坐在床边,直到霍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道明天他醒来,会不会今晚发生的一切。
戏里他演的角色施一下法术让人失去一段记忆。他都能像戏里占用别人的身体重活一次,为什么不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真正该失忆的应该是他。
拥有“韩洋”记忆的他,永远不能成为“陶秋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