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姐姐......”
明明他们就在眼前,为何却看不到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呼喊!
颜茶触摸着面前的空气,仿佛有股无形的墙堵在她面前,也隔绝了自己的声音。
她看着爹爹饱含风霜的双手,还在高高挥起向远处的她送别。她多想立刻拉着爹爹和姐姐的手,让他们不要离开。
如若从来一次,她定不会离开边疆。即使落得身首异地的下场,她也只想在最后一刻陪伴着自己的家人。
眼看着家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四周逐渐陷入一片昏暗,她慌张地拍打着面前的屏障,不停呼喊。
不要离开我!
一阵天旋地转之下,颜茶颤抖着从梦魇中惊醒。豆大的汗滴划过脸颊,她的意识逐渐回笼。
还未从梦魇中彻底抽身,晃动漆黑的四周让她更加惊恐。
伸手不见五指,四处一片静谧,这里是何地?
颜茶大着胆子摸着周围,试探地触碰到地板的位置。
她在黑暗的环境下摸索着地面想要起身,在晃动之下调动着自己的双脚用力。可是双腿还未离开地面,她竟又跌落下来,她所处的世界陷入一阵动荡。
这到底是何处?她这是也去了爹爹和姐姐去的地方吗?
一片晕眩之下,颜茶再也动不了自己的身体,她的意识再次模糊,上方宛如有千斤重的东西将她压的喘不过气。
意识彻底散去的瞬间,她仿佛掉落进了幼时柔软而温暖的母亲的怀抱。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再次感受到家人的依偎,她愿意永远沉睡......
——————————
暮色四合,雪光映月。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山顶处刮起刺骨的寒风。
冬日的边疆,很早就进入了夜里,月亮也升起的格外早。
漫天飞舞的雪花随着寒风的走势四处飘散,吹得人头痛欲裂,打在脸上格外刺骨。
月色下,树上枝头的积雪再也撑不起寒风猛烈地席卷,窸窸窣窣的尽数掉落,随着空中的寒气拂过女子的鼻尖。
好凉!
颜茶意识逐渐回笼,她纤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的皑皑白雪晃着眼睛,她清冷地眸子扫过茫茫的雪山,清亮的月光下,地上坐着的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幼童。
许久未见过外面的光景,颜茶看着自己的身影逐渐凝聚,她想要动一动手指和脑袋,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僵硬。
地上的幼童被吓地浑身动弹不得,他害怕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心脏疯狂地跳动。
他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吃痛之下再次提醒了他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到底是妖?……还是鬼?
难道当真是画中仙?
可是他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仙女,一双极美的眸子,却充满了刻骨的悲伤,以及……一丝刚刚苏醒的、冰冷的茫然。
四目相对之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死寂。
颜茶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幼童,他小小的身体因为惊惧和害怕而微微颤抖。
她看着地上掉落的画卷,一半已经被埋进了雪地。
可是寥寥几笔,她便看清了那熟悉的用墨和运笔,这是她自己的画!当晚在府里便是被这画卷扯了进去!
颜茶紧紧蹙着眉头,刚才僵硬的身体如今逐渐恢复,她试探地动了动身体,难道她没死?
可是这一切该如何解释?
她从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但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她简直无法解释!
她被自己的画“囚”住了?
颜茶将目光转回面前的幼童,她动着略显僵硬的身体缓缓向前走了几步。
是他把自己从画中放出来的?
“你是谁?”她用冰冷的眼神和语气质问他。
“我......我......”孩童显然被吓地不清。
看着他懵懂惊怕的眼神和结结巴巴的样子,她轻叹一口气,缓缓蹲下来轻柔地开口,“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在哪?”
他咽了咽干涩的嗓子,结结巴巴的开口。
“我......我叫洛檠......这里是燕国边疆驻地附近的祁山。”
洛檠颤抖的声音慢慢吐出的话语让她不由得惊讶。
边疆驻地?
颜茶猛地起身,浑身地血液开始倒流。
“洛檠?你姓洛?!”
幼童小心翼翼地点头。
燕国敢姓洛的,必然是皇室之人!
可是看他这身装扮,落魄不堪,寒冷的冬日衣不蔽体,连边疆的普通士兵都要穿得比他好。
颜茶清冷的眸子探究着周围的一切,她在画中待了多久呢?
“现在是平宁多少年?”
洛檠低着头,仿佛在思考。
“平宁?现在是平炎十年,过了冬日,便是平炎十一年了。”
颜茶看着孩童澄澈的眼睛,他没有撒谎。
事情过于荒谬,她回想着之前的一起,当晚的东宫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冥冥之中她的画又为何会到此地,看来她沉寂太久了。
飘零的雪花落在颜茶的肩头,她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起,她从小和姐姐来过祁山多次,少时玩乐的场面历历在目。
可是现在望着这巍峨的雪山,她竟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不止被困在了画中,还被困在了那一年......
“小罪奴!”
远远的山头传来一声声的呼喊。
洛檠听见呼唤声,快速从雪地中起身。对比面前的画中仙女,他现在更怕的是校尉的狠毒和军营的惩罚。
“你去哪?”
喊的是他?
颜茶看着他慌慌忙忙跑走,不由得讶异。
他到底是皇室的什么人,为何会被那些人喊罪奴。
洛檠脸色被风刮的通红,他跑出几里,又突然折返回来。
“姐姐?”
“你有家吗?要一起走吗?”
颜茶怔愣,她看着面前小小的身影,心底说不出的怅然,一股酸楚涌上心尖。
“晚上这里会有狼群,而且夜里会冻死人。如果……如果你无处可去的话,先和我去军营吧。”
洛檠担忧地看着面前的仙女姐姐,她刚刚并没有伤害他,那她不是坏仙,她是好仙。
他不能让仙女姐姐一个人在这危险的雪地里过夜。
颜茶顿了顿,看了眼马上要被埋进雪里的卷轴,凉凉地开口。
“走吧,画卷拿着,你带路。”
……
几声呼喊过后,山头便再也没了动静。洛檠只能依靠记忆寻找着营地的路。
颜茶走在他身后,看着他孱弱的身影,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洛檠。”
他回头,神情露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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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茶看着他发抖地小身体,径直解开了身上的绒毛披肩。
她走到洛檠面前,蹲下身披在了他身上。
厚厚的绒毛将他盖住,他晃了晃脑袋将脸露出来。
好暖和!
周身的寒意瞬间被驱散,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棉衣的温暖。
只不过,仙女姐姐的披肩怎么没有一点体温的余热,格外冰冷。
“给我了,你不冷吗?”
“我不冷,快走吧,不然你要回不去了。”
雪越下越大,有了暖和的衣物,洛檠走得更快了些。
一个时辰之后,她们终于看见了营地。
夜里的营地点着篝火,每个地方都有重兵把守。
颜茶看着熟悉的驻地,心里溢出酸楚。
“姐姐,你现在没办法进军营……”
洛檠思索着该怎么办。
颜茶看了眼他背着的画轴,“你当时是如何把我放出来的?”
他摸了摸脑袋,“……印章?”
洛檠蹲在地上展开画卷,“我记得盖了印章到画上,然后画卷就不受控制了。”
颜茶定睛一看,确实印在了题字下。
只是这印,“这印哪来的?”
她死死盯着画卷上熟悉的字迹,她不会忘记这个篆印。
这是父亲送于她的生辰礼物!
“发现它的时候,它和画卷在一起,就挂在画轴上。”洛檠从怀里掏出这枚小小的印章。
那个雨夜,侯府被血洗一片,所有物品都被抄家。
颜茶摸了摸自己身上,竟然在袖里发现了另一枚印章!
成对的印章是她最后的家人了……
颜茶靠近画轴,刚刚踏上画轴,全身便被一股力猛然吸扯,这巨大的力量便来自脚边的画卷!
又来!
颜茶还未准备好,便又被蓦地拉扯进画卷。
抬眼间,四周又是熟悉的黑暗。
“姐姐!你怎么又进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她好像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颜茶定神,指挥着洛檠。
“拿起画轴,把它和印章藏起来,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
洛檠按画卷传来的声音和命令照做。
一切都准备好后,他看了一眼身后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画卷,心下一横便快步靠近军营。
“小罪奴!”
门口的士兵看见洛檠这么晚才归来,不由得出声戏谑。
“去哪了呀,这么晚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校尉因为你被将军数落了一番!”
“找草药的时候迷路了,这才回来了晚些,晚一点我会去找将军说清楚。”
洛檠已经习惯了他们嘲讽的语气,并且他内心十分清楚,将军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也不会因为他的缘故而数落下属。
边境所有营帐都有人把守,只有洛檠的门口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也方便了仙女姐姐,他心底暗暗思索着该如何将画卷在帐内藏起来。
洛檠看帐外无人,他将画轴挂在床边,轻声呼喊。
“仙女姐姐?现在可以出来了!”
……
外界的声音犹如一线光亮飘进颜茶的心底,她无声勾唇,这小孩还挺听话。
“姐姐?”
看画卷并无动静,他正准备上前,营帐外突然想起一阵嘈杂。
“小罪奴!你还敢回来!”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