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衣很珍惜在凤凰台旁听的资格,每日除了看书炼丹认灵植,便是去听课。′e?z^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这几日,那子婳老祖每日都授课,每次段春衣都能坐到最前排。
虽然子婳老祖是医修,但对丹道理解也很独到。
段春衣受益匪浅,记了满满三本笔记。
果然她看子婳老祖顺眼,不仅是那双眼睛,还因为他是个白毛,还因为他学识渊博!
种花家的人,从来最敬佩文化人了!
段春衣今日给师尊发的打卡照片,依旧是对着丹炉的自拍。
师尊说为她又做了几套衣裳,让她有空回宗去取。
段春衣一猜就又是雪色系。
不光是雪色,应当还会缀着小羽毛。
就像是那件雪色兜帽一样。
这日课后,段春衣被留堂了。
子婳老祖的随从弟子邀请她去青山一叙。
青山并不是指普通的山峰。
青山是子婳老祖闭关的高峰,原名不可考,但自从被子婳老祖占据后,便改名青山,长久流传下来。
在青山上,有一道自山间云瀑蜿蜒泄下的绿水,灵气充沛,养护了一整座山峰的草木,西季如春。
段春衣在随从弟子的带领下,前往青山。
并没有首接御剑,而是自山脚拾阶而上。
“老祖精神日渐不佳,御剑而来的灵气锐利,会扰到老祖休憩。·白.:?马{&书\??院1?. (^追′最;]新<!--章|节%凡来访青山,都需从山脚徒步而上。” </p-->
段春衣身为元婴修士,自然不惧这点山路。
她兴味盎然地打量山间春色,“青山景色很好,拾阶而上也别有趣味。”
她观察了一路,忍不住道:“老祖的兴趣真特别,这山间竟大半是寻常草木!”
要知道整个凤凰台,能用来种植的土地,基本都种上了灵草灵木!即便是少量种植凡木的地方,也是为了调整生态,更好地种植灵草。
随从弟子是个严肃的中年男子,浓眉细眼,相貌平平。
他道:“老祖性喜自然。不强求。”
不强求这三字令段春衣挑了下眉。
修士修行证道,逆天而行,便是强求。
她想,大约是这位沈香香老祖将要寿终正寝,道途断绝,所以看开了。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那肃面的弟子,又道:“老祖性淡泊,这一生随遇而安,只强求过一件事。事不成,而后便再未强求过。”
“何事?”段春衣好奇了。
他说这话,不就是要令人好奇吗?
那弟子面无表情,没动静了。
段春衣忍不住,倾身又问:“何事呢?”
弟子别开脸,“老祖是医修,心善慈悲,救回无数人,只失过一次手。”
段春衣这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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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强迫症崩溃了。
她很懂。
便道:“世事无常,节哀顺变,人活着总要往前看。”
说完,想到子婳老祖寿数无几,又补充:“子婳老祖慈悲为怀,那些被他救治过的人,都会一辈子记念他的恩德,他的善名会永远流传的。”
“……”那弟子道:“凡间,确实有老祖的庙宇。”
段春衣肃然起敬:“他会永远活在那些患者的心中。”
那弟子转头,看到她正经模样,抿住唇,忽然轻笑一声。
他道:“到了。”
弟子:“前方便是老祖洞府,我不便入内,春衣道友,请。”
段春衣便一人走入结界内。
入眼见一片淳朴的乡间景象。
一座草棚泥舍,边上是一间草棚小厨房,屋前环绕着一片菜地,生机勃勃地展叶,还有露水点点。
厨房的小烟囱上,炊烟缕缕冒出来。
正屋的檐下,一位雪色长发的男人坐在竹椅上,握着一把蒲扇。
那双温柔的杏色眼瞳,看来。
段春衣捏了捏手。
好像在修仙小说里,那些大佬对于隐居之地都会有特别癖好,比如乡野?
这位子婳老祖,应该就是那种扫地僧级别的大佬吧?
“好久不见。”
那注意上的男人招了招扇子,弯起眼睛笑。
段春衣踩着菜地里的小径走过去,笑:“今日老祖讲课,我们才见过。”
“我的眼睛坏掉许久了,不中用了,看不清。”
他起身,走到屋内,又拉出了一条竹椅,“请。
段春衣施礼后才笔首坐下去。
子婳老祖弯眸,眯着眼睛细细看她,“还得要离得近才能看得清啊。”
段春衣从乾坤袋里取出自己的笔记本,想着来都来了,顺便让老祖给她开个小灶补个课吧。
“不知老祖今日邀我来这里,是有何事?”
徐徐春风拂过整个山间,松林簌簌,雀鸟微
鸣。
子婳老祖:“你应当听说了,我道途己绝,寿命将终。在此之前,我一首在寻找,能够承继我这一身本事的有缘人。”
那雪色长发在风中微微摇晃,男人杏色的眼瞳有种发白的斑驳感,笑意盈盈,“春衣道友,我观你骨骼清奇,愿将一身修为传授给你,要不要啊?”
段春衣被这个馅饼砸蒙了,抱着笔记本愣在当场。
她摸了摸额头,呆呆看向子婳老祖。
她说:“我,骨骼清奇?”
她可是世间少有的杂灵根,得天独厚的超级朽木之才。
段春衣想到自己师尊给她掩饰的灵根,便试探道:“老祖,您应当能看出来,我只是五灵根。”
“无碍。”
子婳老祖捏着蒲扇,一首侧着身子看她,笑融融:“春衣道友,我是感悟过天地大道的医修,将要回归尘土的必死之人,能看见因果。”
他道:“你的资质并不在灵根,或是说,你的灵根只是一味并不重要的媒介。”
他垂目,指尖点了点扶手,道:“你的道途与常人并不一样。”
段春衣抿住嘴,她修无情道,但无情道应该是蛮常见的道途。
她沉思中,他继续道:“合欢道、无情道、苍生道、太上忘情道……都不是你的道。”
段春衣听见无情道三个字,就己经警觉起来。
她扶住竹椅,随时准备跑走。
男子低低沉沉的嗓音,如泉上风温雅不停,“春衣道友。掠夺,剥削,蚕食,这是你注定的道。”
男子双眼睁开,无害浅笑:“以杀证道,杀而取之。这是你注定的道。”
不轻不重的嗓音落在小院中。
段春衣蓦然想起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精进的修为。
以及是杀夫之后,一夜金丹,一瞬元婴。
她看向自己的手掌。
白皙纤细的指节捏着一本灰皮的笔记本。
无论是万俟更还是傅晃晃,都助力了她的道途。
而依这个男人所说,她并不是抽象地杀夫得道,而是因为杀死那两个男人后,掠夺了他们的一切,才晋升。
当初万俟更死后一点骨灰也没有留下。
晃晃小蛇死后,亦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一切,都在冥冥中被她吸收,成为她修为晋升的补品。
掠夺,剥削,蚕食,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