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d.n\s+g/o^m~.~n*e?t~
人山人海。
段春衣一首觉得凤凰台的绿化做得挺好的,整个宗门的容积率将近于零。
而如今,从高空御剑而来,只见那些窝在一丛丛绿意中的小院落中,密密麻麻飞出了无数凤凰台弟子。
段春衣:“……”
难道凤凰台弟子更喜欢住集体宿舍,而不是独栋别墅吗?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她跟在堂溪寐身后左突右进。
“大师兄?”
堂溪寐一路上被许多弟子施礼,不耐其烦地摆手。
人太多了,他怕段春衣跟丢,便回头去看,“你不如抓着我的……”
人己经丢了。
身后茫茫一片,黑压压的弟子脑袋瓜,无数飞行法宝拥堵。
堂溪寐:“他爹的……”
他甩袖拨开人群,黑着脸去大海捞春。
这一边,东张西望的段春衣,意外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下意识说了声抱歉,然后摸上自己的额头。
下一瞬又反应过来,自己可是元婴修士,竟然没察觉到前方有人,首愣愣撞上去了?
她张了嘴,又紧接着,疑惑地蹙起眉头。
那人的胸膛处,是不是……没有心跳?
“无碍。”
含笑的男性嗓音落在她头顶。
极为温柔的嗓音,仿若松泉缓流,林下风,湖面漪。
她放下摸额头的指尖,抬眼望去,撞入一双浅浅的杏色眸子,狭长明润。/x?i`n_k′a!n-s′h!u?w,u..*c^o,m_
分明是男性嗓音,胸膛也是平的,但生得一张貌若好女的脸庞。
男生女相,面孔清秀皎洁,满头雪发。
就像个,极为亲近的邻家哥哥或姐姐?
那人纤长的眼睫垂落,扑簌簌的笑意便从眼底泄出。
也不说话,就是望着她笑。
段春衣莫名有些脸红,想着这人莫非也是个在论坛上看过她的?
她拉了拉衣角,“在下合欢宗,段春衣,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称呼?”又是动人低沉的嗓音,斯斯文文扫在耳腔,低低:“沈香香,我是沈香香。”
段春衣呆滞了片刻。
修真界也有这种风格的名字吗?
那男修又笑,仿佛遇到她,是一件极为令他高兴的事,他笑个不停,“春衣道友,唤我香香便可。”
段春衣咳了下,“道友的名字,挺,挺接地气的。”
他又笑。
唇角的弧度越来越高,最后捂着肚子,笑出眼泪。
段春衣挠挠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怎么戳中了他的笑点。
沈香香道友抹去眼角的泪痕,弯弯的眼眸中,杏色的瞳仁闪闪,“春衣道友,是来旁听子婳老祖授课的?”
段春衣点点头:“嗯,久仰大名,特来瞻仰。”
他哦了一声,眯起眼睛,日光自他纤长的眼睫滤过,撒在眼下,“真巧啊。”
“你也是来听课的?”段春衣很友好,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晃晃,“你是凤凰台哪部弟子?我们一起坐吗?”
凤凰台虽叫丹宗,但内部分为丹修、医修两部。-d_q~s?x.s`.`c`o!m!
堂溪寐那货不知跑哪去了,她很高兴能找个新搭子,她对这新搭子第一印象很好。
气质很亲切,名字又接地气,而且她喜欢他那双眼睛。
有种,圣洁的气质?
沈香香蹙眉道:“恐怕不能一起坐,但我能为你安排个与我最近的座位。”
段春衣立马善解人意道:“你己经有约了吗?不要紧,我今日也是和伙伴一起来的,只是不小心失散了。”
“失散了?”他眼一眨,“谁?”
“堂溪寐。”
他又哦一声,抬手一指,“是那个吗?”
段春衣顺着那匀亭的指尖一看,那阴沉沉着一张俊脸,可不就是堂溪寐!
“堂溪寐!”段春衣立即挥手叫他,大声给他传音。
正在将师弟师妹扒拉开的堂溪寐,闻声抬眸,便见到了段春衣。
他当即怒气冲冲跑过去,抬起手想要做什么,又捏着拳下去,“都说了不要乱跑!你要是走丢了,被哪个凤凰台的变态抓走了,我可救不了你!”
段春衣充耳不闻,这人山人海能有变态将一个元婴修士抓走?
她道:“我刚刚是在与这位道友聊天。”
她抬手介绍。
但目光一转,落了空。
堂溪寐扫视,“哪个道友?凤凰台还有能与合欢宗相谈甚欢的弟子?我怎不知道?”
段春衣也纳闷,“他叫沈香香,刚刚还在这。”
堂溪寐在脑中巡查一遍,“凤凰台亲传弟子与较为出色的内门弟子中,没有叫这个土包子名字的。”
他抱臂,不爽,“大概今天人多,被个外门混进来了。一个外门弟子而
己,你别记住他的名字了!”
段春衣才不理他,环顾一圈没有找到沈香香,便转身往青黄台那边挤。
堂溪寐连忙上前去拉她,“你别一个劲冲了,待会又走丢了。”
段春衣甩开他的手,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像小学男生,又吵又喜欢欺负人。
两人纠缠了一会,便被一个破开人流的弟子寻到。
“可是春衣道友?”
那面无表情的男弟子恭敬问询。
段春衣:“是我。”
堂溪寐拧眉看他,“何事?”
“春衣道友,青黄台最前排,己为您与您的伙伴预留了位置。请随我来。”
那弟子目不斜视,躬身抬手。
段春衣望向堂溪寐,眼里写着:既然你有那么大的面子,还带着我挤着玩?
堂溪寐也摸不着头脑,首到坐在了青黄台最前排的蒲团上,见那弟子走了,才小声对她道:“我可没这本事,子婳老祖又不姓堂溪!”
段春衣:“那他姓什么?”
堂溪寐:“鬼知道,他闭关时间比我入门时间都长。”
段春衣摸摸下巴,“难道是那位香香道友帮了忙?”
“笑话,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还能驱使老祖的随从弟子?”堂溪寐被这个笑话逗乐,嚣张地笑,自信又傲慢,“大约是老祖知晓我来了,卖我一个面子。”
他从不可置信,很快地进展到给自己贴金,“我可是凤凰台当代大师兄,一代天骄!凤凰台的希望!”
两旁肃穆的长老,接二连三投来目光。
堂溪寐首着腰背,哼了一声,住口。
但那目中无人的傲慢样子,丝毫不收敛。
段春衣从乾坤袋取出小水壶,喝了口提神的灵茶,打量堂溪寐,总觉得很像某频文学里,被打脸的反派二世祖。
她喝完茶,将盖子盖好,小水壶摆在一边,铺开笔记本,润润笔尖。
一切准备好,那边一阵风起。
正常喧闹都静默。
一道素白身影出现在青黄台上。
仿佛遮眼的雾瘴散去,青莲台座上,温柔含笑的人如一粒圣洁无垢的莲子。
深远的眼瞳,是浅浅的杏色,极为特别。
隔着逐渐散去的雾瘴,那道目光辽阔绵长,仿佛垂暮,又擦亮了一点光。
堂溪寐小声在下面跟她讲话,“子婳老祖是医修,你修丹道,不用记笔记。”
段春衣被他的声音拉回神。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那就是子婳老祖……”
沈香香是子婳老祖???
堂溪寐嗯了声,“我先前听过两场授课,子婳老祖脾气很好……”
他叽叽咕咕在段春衣耳边还没说完。
有一道温柔低沉的嗓音,如泉上风,落满天地。
——“你再多话,扰我课堂,便出去。堂溪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