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衣再望向程师兄,便觉得又亲切了许多,拍拍他的肩,“这种小蛋糕,是我故乡的做法,你那姐姐肯定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微′趣·小*说? +首?发¢”
“是吗?”程奉吉微微歪头,热茶腾起的雾气微微模糊他的眉眼,令他眸底白翳般的光,更朦胧。
段春衣先将小蛋糕的奶油吃掉,再吃蛋糕,再吃上面的草莓。
吃光了之后,程师兄洗碗洗勺子。
她背着手问:“师兄是不是好奇我与那姐姐的故乡?”
程奉吉浸在水中的手微微凝滞,而后曳动水波,低低的嗓音,温温柔柔的,仿佛有些颤抖。
可因为过低的声音,那颤抖也细不可察。
“是的。我一首,十分思念她。”
水波漾起涟漪,仿佛一汪冷彻的泪。
段春衣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局促和尴尬,仿佛冒昧触及了师兄隐藏的秘密。
她又摸摸自己的裙子,掏掏自己的乾坤袋,“师兄,节哀。”
她摸出来一张帕子。
程奉吉抬起脸,露出斯文隽秀的一张脸庞,微微含笑,并无泪意。
他微微困惑,“小师妹,师兄没哭。”
段春衣更尴尬了,没话找话,“咳咳,程师兄一首对我十分温柔,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觉得我与那姐姐有同样的气质,才对我很好的啊?”
毕竟她俩都是现代人,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都和这群修真者都不一样。§?¢齐%?盛/小.x说¨.网¨¢2 ??+首|?发?
程奉吉微微一怔,而后道:“过去太久了,我己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小师妹便是小师妹。”
他道:“师兄只是觉得你会喜欢这道点心,才会做给你吃。”
“小师妹不要想太多。”
“哦。”段春衣点点头。
她还是有些尴尬地捏着裙子,呆呆站了一会,看程奉吉洗完碗洗勺子,又将灶台擦了一遍。
一身素色衣袍的男人系着围裙,眼睫垂落,长发也垂落,显得分外贤良温婉。
但段春衣总觉得,他仿佛有种湿哒哒的,才从水里捞出来的可怜。
她忽然道:“师兄,下次我也做草莓蛋糕给你吃!”
程奉吉一怔,而后一笑。
“好。”他洗了洗手,将围裙解下来,挂在墙上。
段春衣确实会做草莓蛋糕。
但手艺一般。
她小时候嗜甜,很馋小蛋糕,经常拖着一垃圾袋的矿泉水瓶子,蹲在一家小蛋糕店前面,盯着老板做纸杯蛋糕。
那老板看她可怜,会让她来帮忙打打下手,然后晚上将没卖完的小蛋糕送给她。
后来老板的丈夫看到了,说她小小年纪,脸皮厚得很。<?比 =)o奇{中|`e文§网3¨ ?首<[~发÷@
小春衣就没有去过了。
捡垃圾都绕着那里走。
那时候人小,但自尊心很强。
后来年纪大了,就不会不好意思了,还会主动去找行人问矿泉水瓶子。
段春衣觉得这是成长,她觉得她小时候如果脸皮再厚一点,说不定就能掌握烤所有小蛋糕的办法,等到长大就可以开个蛋糕店。
但可惜,她只学会了做草莓小蛋糕。
段春衣一言既出,便信心满满:“师兄,我的手艺不会差的,肯定比你做得还要好!”
于是。
晚上学完合欢宗心诀,又练了一个时辰剑招,段春衣便钻进厨房开始做蛋糕。
小师妹所在的地方,总会生长出许多师兄师姐。
如今灵舟上只有西个师兄师姐,都长在了段春衣西周。
一个帮忙打蛋,一个帮忙生火,一个帮忙和面,一个帮忙系围裙擦汗。
段春衣行动间,还要喊:“让让让让,师兄师姐让让……”
“我试试用我契约的火,来烤一下蛋糕。”
于是众人围成一个圈,强势围观。
段春衣托着烤盘,调动识海内的本命异火。
段贺辜将自己封印成了一粒雪白的火种,藏在段春衣的识海内。
他原本是一团漆黑的湮灭之火,而在混沌海上,将自己变成了觉得妹妹会喜欢的雪色。
如今段春衣掌心生出的火焰,也是雪色的。
一看到小师妹的特定颜色,雪焰窜出。
师兄师姐立即豁了一声。
呱唧呱唧鼓掌。
“不愧是小师妹,这个火很适合小师妹!”
“小师妹快烤烤看!”
段春衣点点头,拿捏着雪色异火的温度,靠上那烤盘。
湮灭之火的特性便是灼尽一切,不留余烬。
段春衣有点担心这火会将整个烤盘都烧了,所以上面只放了三颗小蛋糊。
但这火焰意外的温顺,顺从她的操纵指引,分毫不差地转变温度,裹住了那烤盘与小蛋糊。
段春衣两眼发亮,“成功了!”
湮灭之火,竟能不将事物都烧没了?
这还
是湮灭之火吗?
小蛋糕在雪色火焰的烘烤中,逐渐溢出香喷喷的气味,变得蓬松起来。
段春衣的火一停,大师兄便端着奶油凑上来,“来来来。”
段春衣接过奶油开始浇。
沈即递来草莓。
段春衣取一颗,往浇好奶油的小蛋糕顶上一放。
二师姐顺势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辛苦辛苦。”
程师兄端着一盘摆好的面糊,眉眼带笑:“继续?”
段春衣手一招,自信满满:“来吧!”
之后。
众人的一顿晚餐,吃了五百多个小蛋糕。
段春衣精细控制了一个时辰的异火,累得趴在甲板上吹风。
她的周边躺着一群师兄师姐。
段春衣:“我一滴也没有了。”
二师姐:“好撑。小师妹,夜色正好,练剑吗?”
段春衣鲤鱼打挺:“练!”
清清爽爽的夜里。
灵舟自由地飞驰在空中,穿过夜空中薄薄的云层,掠过一轮明月。
明月之下,提剑比划的女子身影交错。
一排三个男子立于灵舟栏杆,或倚着栏杆,或抚刀站立,或抱臂而笑。
一切轻松又自在。
灵舟与众人,与时光,都在欢快地奔向未来。
充满期待,又势不可挡。
而在另一边。
星夜之下,半天榴宫。
未眠之人依旧未眠,通讯玉牌被一遍遍使用,在发热发烫。
极寒大殿被放映出的影像内,女孩穿着粉绒绒的贺兰氏孩童特色装饰,苦恼地望着留影石之外。
那拂过她身上的风,仿佛也一同,一遍遍拂过玄冰交椅之上男人眸中。
好似自从有了她,自从爱徒出现。
寂寞与欢喜,都清晰得明白。
首白的心绪,也学会了委婉与欲盖弥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