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做？”
“？”
“你到底做不做？”
“……这不太好吧，我们两个……都是女生……”
“我是说这个任务做不做！”周萍伸手，给了对方一个爆栗，“奚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和你的关系有到这么暧昧的程度吗？”
“啊？”奚云还没有回过神来，“什么任务。”
“看来我刚才的长篇大论你是真的一点都没听啊。”周萍揉了揉自己的右手，也不知道奚云的脑子是什么材质的，刚才她那一击好像砸在了钢铁上。
明明她是个人类来着……
“议事厅刚发布的社交类任务。”周萍开口，“报酬是五百点数欸，我记得你不是一直想找【神女】许愿吗？完成这一单就行了。”
“那你不能自己去吗？”奚云好奇，问道，“这种社交类任务难道不是拉个人就能上的吗？”
“你真的连任务要求都不愿意看一眼啊。”周萍小声嘀咕，“这次任务要求外表必须是完全的人类。”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上的两根触须，又戳了戳自己的复眼，开口，“我倒也想自己去啊，要不是不符合要求我用得着拉你？”
她站起身，一拍桌子，“给个痛快话，这个任务，你做还是不做？”
奚云望着对方的眼睛，虽然复眼让她看不清周萍的情绪，但是她可以肯定，一旦自己开口说一个“不”字，对方能干脆利落地扒了自己的皮。
“去……”
“那不就好了，任务地点在B区的地下城，还是可以外出的任务呢，这难道不是你最喜欢的吗？离开C区的562号星球难道不是你的梦想吗？”
虽然奚云已经答应了一起执行任务，周萍还是不由自主地抱怨了几句。
“那我们来敲定一下任务的细节吧……”奚云选择转移话题。
…………
B区，地下城。
这里是B区的黑色地带。
不管B区是多么让人纸醉金迷的地方，它的另一面总是如此。
并不是旁人想象中的黑暗，相反，街道各处混乱分布的广告灯，霓虹灯将这座城市照得眼花缭乱，变幻闪烁的灯光完美地掩盖了这座城市的污垢。
生命在巷尾昏暗的灯光下诞生，生命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消逝。
不用担心，巡逻队的人不会干涉这里的规则，相反，你没准会在某间廉价的按摩室里见到他们的身影。
富人更不会来到这里，他们只是提出自己的想要的东西罢了，至于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这不是他们所在意的。
毕竟，将金钱奉为圭臬的富商们从来不会在意下水道里肮脏的老鼠在啃食什么食物，不碍着他们的黄金就好。
一张卡片甩在了酒馆前台的桌子上。
酒馆的前台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梳着麻花辫。
她摸索着接过卡片，手臂上还有几块乌青，抚摸着卡面，报出一个地点：“三号厅十八号包厢，前面直走到尽头，再左拐就是。”
很轻的脚步声，对方离开了。
应该是个很好看的小姐姐，她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
可惜她看不到。
奚云按着对方的指引进入三号厅，十八号包厢已经有人。
应该是交易对象，奚云想着，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对方是一个中年人，黄毛，右手食指和中指处还夹着一根香烟，散发着廉价的尼古丁的气息。
在奚云看向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黑色的斗篷和纯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她的面容，一米七的个子，在这个星球不算高，虽然看不清容貌，不过年龄应该不大。
“这就是C区的待客之道吗？”对面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满。
奚云没有回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蓝色瓶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东西我带来了。”
男人伸手想要拿过瓶子，却被一个黑影抢了先，再眨眼时，瓶子又回到了奚云的手上。
“A级异兽【蓝色雾魇】的晶核，刚才那个距离，您应该判断出货物的真假了。”奚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她轻巧地揭开面具，又迅速将面具盖在脸上，“按照您的要求，真人交易，不是人工智能窥探，这是我方的诚意。那么……您呢？”
她将身体陷进沙发里，等待对面的回应。
在她揭开面具的那一瞬，男子看清了她的面容。
面容姣好，皮肤白皙且没有皱纹，没有人工的痕迹，年龄确实不大。
诚信的交易固然友好，但是对方看上去没有很强壮的肌肉，或许对方不是很强？
他脑子一转，有了别的念头。
“你要的晶石在这里。”他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面是蓝色的晶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隐隐散发着光芒。
“不过呢……”男人扣上手提箱，指了指自己的白色面具上那只黑色蝴蝶图案，又掀开袖子，露出手臂上暗红色的蝴蝶刺青，“知道这是什么吗？”
奚云仔细打量着两处标记，点了点头，“这就是你的底气吗？”
“暗蝶组织的刺青。”对方的脑袋突然凑向奚云，吓得奚云往后靠了靠，不过对方并没有发现这个小细节，“你应该知道，既然我选择露出这个标记，就代表这个东西，归我了。”
“第一次交易玩这出，不是很好吧……您这个作风，可太没有诚意了。”
愚蠢的组织，奚云暗地里摇了摇头。
她也不是没出过社交类任务，从来没有人把抢劫这种事情赤裸裸地摆在明面上的，那个蝴蝶的刺青看上去有点像中二病，估计也不是啥大组织，反正她没见过。
见奚云再没有动静，男子以为自己的话术成功吓到了对方。
他作势伸出手，准备探向奚云的衣袖——
“兹拉兹拉——”
本昏暗的灯光彻底停止了运作，包厢内陷入绝对的黑暗。
“三号厅十八号包厢，电路故障。三号厅十八号包厢，电路故障……”机器人很快将这里的情况汇报到上头，两名收到消息的维修工很快赶到。
不愧是地下城的维修工，处理这种事故简直是信手拈来，电路很快恢复正常，昏暗的灯光也突然变得亮堂起来，照亮了整个包厢。
包厢内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具男人的尸体，脖颈处有一道划痕，一刀毙命。
男人的衣袖被人特意划破，暗红色的蝴蝶状的刺青袒露人前。
听到消息的酒馆老板怒气冲冲跑到前台，揪着小女孩的耳朵厉声责问，“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有没有人离开！快说——”
小女孩的耳朵被揪得通红，有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耳朵这个器官不属于自己，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蜷缩成一团，声音颤抖“我……我没听到……”
“砰——”老板将女孩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你个没用的废物，你让我怎么去和B区那帮人交代这件事！”
他自上而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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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女孩还算清秀的脸庞，是一种对商品的估量，随即蹲下身子，摩挲着女孩的下巴，以某种充满暗示性的语气说道，“B区那帮老东西我可交代不起，你亲自去交代吧……”
女孩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却什么也没摸到。
一个瞎子罢了，能摸到什么呢？
她其实闻到那个熟悉的香味了，还参杂了一点廉价的烟味和血腥味，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这种痛苦，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
奚云拎着手提包，趁着夜色迅速穿过几条肮脏的街道，被霓虹灯反射的橱窗可以看清身后的环境，确认安全后，她拎包上了一辆飞梭。
“你这样做，议事厅那帮人麻烦可就大喽。”周萍的触须一颤一颤地抖动，在监视器上看到任务完成，她心情不错，调侃了奚云几句。
“这个不在任务的范围之内。”奚云眨巴眨巴眼睛，圆眼本就显单纯，她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如果能忽视掉那身沾了血的黑斗篷的话……
“你从哪知道暗蝶组织的？我记得你也没有做过这类任务啊。”周萍在前面开车，随口问道。
“我不知道啊。”奚云在后排换了一身衣服，回答。
“啊？”周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可惜她的复眼无法进一步睁大了。
她一时控制不稳，车身抖了两抖。
“暗蝶组织算是B区地下城里的一个大组织，算是B区上城区那帮老不死的代表。”周萍重新控制飞梭，开口解释，“暗红色应该算里面比较高的一档的，应该算是个大头目，所以说议事厅那帮人不好善后。”
奚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嘛，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点数又不会少你的。”周萍将车停在渡口，拿出两张公共飞船的票，“走吧，一起回去。”
二人一同下了飞梭，奚云换了一身运动服，搭配上她因为执行任务而出的薄汗，看上去就像一个热爱运动的青春女学生。
周萍的打扮则有一些夸张，她穿了一身小强连体衣，两根触须自然地暴露在外面，复眼被墨镜遮挡。
与奚云走在一起，看上去有点像青春女大和她的喜欢搞怪的小强coser。
“姐妹姐妹，你头上两根触须好逼真呀，是在哪里买的啊？”好像正巧碰上了漫展结束，许多打扮各异的人们都站在渡口等待排队，周萍的装扮也不是很突兀。
“你是说这个吗？”周萍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两根触须，“这是我自己做的，当时做了好久才做出这种逼真的效果呢。”
“哇，姐妹你好厉害呀。”
……
玩cosplay的人们涌了上来。
就算是在星际时代，这种亚文化也一直流传了下来呢。
周萍和coser们聊了一路，到站时还依依不舍地与她们告别。
彻底被遗忘的奚云……
周萍牵起奚云的手，“走吧，回家……不要介意，刚才聊得投入了一点。”
她双手做出发誓状，“我绝对没有抛下你……的吧？”
完蛋了，她可敌不过奚云的愤怒一击啊喂！
……
“对了，奚云，提交了面见【神女】的申请后，你要提什么愿望呀。”周萍随口提起，也没指望奚云回答。
这种问题一向都是比较敏感的话题，如果不是关系好，她也不会问起。
“想去一个地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