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台风雨下了整整一夜，港城多处积水深度达两米，政府宣布未来三天停工停学。
蒙宝娜看到新闻的时候，刚准备穿鞋子出门：“为什么不早点宣布？”
陈昊拿过她的书包，放回书房：“是我太早喊你醒了。”
瑞泽港湾过去港大正常是半个小时，但碰上上班高峰期的话，就要一个多小时。
昨晚弄到很晚，陈昊睡过了，来不及做早餐，想开车绕到后门买早餐和咖啡，早了十分钟喊蒙宝娜起床。
蒙宝娜倒回沙发补眠：“不知道Boss和外婆联系上没。”
陈昊从书房出来：“吃完早餐再睡？”
蒙宝娜拿出手机，港城早上八点半，洛城下午四点半。
她在内网给明衍熹信息：［跟外婆联系上了吗？］
明衍熹：［我歇歇嗓子。］
蒙宝娜确认道：［吵了？］
明衍熹拔打电话过来，怒气冲冲：“你外婆真是厉害，敢学别人投什么风水祠庙积功德，幸好那段时候我怕她被骗，天天拿她死鬼老公压制她，加上她还算有点良心，怕你这个小鬼被关公砍了，没有投资。”
蒙宝娜猛地坐起来：“外婆真的认识陈莲芬？”
明衍熹：“说起这个就更来气，没见过面的网友，全程都是网上交流，还是用我的账号支付。蒙宝娜，作为这个家唯一一个能用我账号支付的人来说说，你外婆什么时候跟陈莲芬认识的？”
蒙宝娜思路异常清晰：“网友的话，怎么证明这个人是陈莲芬呢。”
陈昊走过来，笑道：“怪不得以前今禾姐经常吃Mona醋，原来蒙宝娜是家里唯一一个能用你账号支付的人。”
明衍熹哼笑声：“她好意思吃醋？她的零花钱比蒙宝娜多三倍，还要骗蒙宝娜的零花钱用，这只蠢猪没钱吃饭都不跟我说，天天去蹭她ProfessorMeng的饭卡，搞到ProfessorMeng以为我虐待她，要跟我抢抚养权。”
ProfessorMeng是明衍熹前夫，同时是蒙宝娜大学的班主任。
两公婆都比较疼蒙宝娜，不过宋今禾也就嘴上嫌弃蒙宝娜，发零花钱第一天都会带蒙宝娜到各种米其林餐厅吃上一顿好的。
陈昊拍拍蒙宝娜脑袋：“还没有很蠢，知道找地方吃饭。”
明衍熹哼了声：“我查过陈莲芬的出入境记录，她从来没有出过国，沈淑娟在洛城待过一段时间，但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但我还没查到她跟蒋天佑的交集，在我查到前，你在调查过程中，凡是涉及到沈淑娟的工作，你就负责配合。”
“假如沈淑娟被立钦拉进大牢呢？”
这话没有开玩笑，现在沈淑娟涉嫌绑架案，再根据这样那样的信息，蒙宝娜隐隐感觉到沈淑娟用自己当饵了。
“那就送她进大牢。”明衍熹那边传来砸鼠标的声音。
蒙宝娜感觉右边眼皮跟着抽了一下，连忙安抚道：“Boss，你不会在自己的卧底档案，找到沈淑娟的档案吧？”
明衍熹语气更燥了：“我在上一任行动队队长那找到沈淑娟的资料，怎么有人留资料都不留全一点！一个卧底在外面孤军奋战，甚至用到自己来当饵，这已经多绝望了呀。”
“哎呀，你也别想那么坏。”蒙宝娜调整一个睡姿：“我找找你前任，问一问。”
明衍熹一声令下：“不准找！”
砰。
蒙宝娜把手机扔到茶几：“嗯，不找。”
“我还没跟你算完账呢。”
蒙宝娜看着在穿围裙的陈昊，有点心虚：“最近我很乖呀。”
“你记不记得，有段时间，你天天帮黎百如摆摊，正好那段时间，你外婆就开始给我们派平安符。”
蒙宝娜静几秒。
黎百如为了打响纹身工作室的名气，不断参加市集活动。
那次唐人街市集活动跟中元节有关，为吸引客源，蒙宝娜画了一堆平安符，当纪念品送。
明衍熹下班回来看到，让蒙宝娜照着在逃嫌疑犯的样子画了几个卡通人偶，她拿起拖鞋就开始打小人。蒙宝娜见明衍熹满腔怒气要发泄，又画了十几幅给明衍熹打，打到物业来投诉，明衍熹把没打完的小人送给物业当门神用。
后来逢年过节，物业来找蒙宝娜画装饰物料，不仅减免当月的物业管理费，还给他们家送好吃的。
明衍熹找回卡莎以前买的平安符，拍照给蒙宝娜：“看看是不是你的杰作。”
蒙宝娜干巴巴笑了两声：“应该是百如送给外婆的，没花钱呢。”
陈昊笑得很帅，但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好听：“看来外婆要请的不是陈大师，是蒙大师。”
蒙宝娜食指抵在唇上：“让外婆知道，我们捞不到一点好处。”
明衍熹把六年前的消费记录发给蒙宝娜：“蒙宝娜，你是帮你外婆买下一个荷花池的莲子吗？要五百块美金？”
蒙宝娜每次付款都会备注用途。
如果帮宋今禾买东西，老实写上[你不想知道的消费]。
“那天画室的老师带我们去公园画荷花，百如说新鲜莲子煲绿豆沙特别好喝，转头我看到外婆在买，我就帮她付了。”
蒙宝娜突然一拍掌：“怪不得我付的时候，百如想阻止又不敢阻止。当时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同胞在卖......不会就是沈淑娟吧？”
当时她眼里只有新鲜莲子，现在想起来，只有被明衍熹煲糊的莲子绿豆沙。
唉，这家就出不了一个会煮饭的女人吗？
陈昊系上围裙，准备做早餐：“那就问问黎百如，看是不是沈淑娟，是的话，这个卧底行动可能在六年前就开始了。”
陈昊用口型问蒙宝娜：“吃水煮蛋还是太阳蛋？”
蒙宝娜走到厨房：“牛油果餐蛋三文治。”
陈昊从冰箱找出一个三文治，又拿出一盒橙汁。
蒙宝娜直接回答：“我要冰美式。”
明衍熹：“我都气到头顶冒烟了，你们给我讨论吃什么早餐呢！”
气来气去不就你那不争气的前任嘛。
你又不让她去找前任帮忙。
蒙宝娜嘻嘻笑道：“要不我们找集团的律师团队，把陈莲芬这群神婆骗外婆的钱都找回来了？”
明衍熹：“我正有此意。”
哦，人家换个方式找。
明衍熹的前任从Interpol退下来后，就回来打理卡氏集团了。
明衍熹敲着桌子：“陈莲芬的风水项目，一根柱子八十八万！美金！！”
蒙宝娜转着眼珠子思考：“这个祠庙的柱子是用金子打造的吗？”
“错！不能用金钱侮辱神像。”明衍熹一字一顿地重复：“神像需要清心寡欲......不，静心修炼，庇护自损后代岁岁平安，她说担心你被关公砍，还不如说她发现自己被当水鱼砍......真不如被骗了算了，起码会告诉我，六年前就这个老鼠窝捅了！”
蒙宝娜笑问：“祠庙在哪呢？”
明衍熹一拍桌子：“这就是我最生气的，她不知道！”
到嘴的肉没了？！
蒙宝娜：“投资客户都没权利知道祠庙选址？”
明衍熹：“你外婆听到88万美元一根柱子就跟别人说，我外孙女放学了。”
蒙宝娜：“......”
陈昊忍不住笑出声：“陈锦程知道，他去接关公像回来的。”
明衍熹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不过你外婆还是提供了有用的线索，她说，立钦找昊昊，应该是想拜托他一件事。”
蒙宝娜：“这年头拜托别人办事，是用绑架这么粗鲁的打招呼方式的吗？”
明衍熹：“陈莲芬按照文王八卦方位图设计，在港城盖了八个荷花池，盖叫「离」这个荷花池是想让她前夫回心转意的。”
通话顿时剩下煎蛋的声音。
蒙宝娜跟陈昊对视间，确认自己没听错：“立钦和陈莲芬离婚了？”
明衍熹：“对，准确来说，陈莲芬和立钦领了证，给立伟海弄好户口后，又离了。虽然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是在家接生，但怎么都要做做产检之类的吧。我找不到陈莲芬去做产检的资料。怎么这家人跟临时生活在这个城市似的，啾一下就出现，又啾一下地人间蒸发。我已经把整个公安系统都翻遍了，根本找不到立伟海妻子立思瓷的户籍资料。”
“那会不会，她不是叫立思瓷呢？”蒙宝娜抖着小脚丫分析：“就像一开始，我们并没找到陈锦程的资料，因为他本名叫张世豪。”
明衍熹夸奖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想办法查出立思瓷的本名是什么？”
蒙宝娜：“随便我怎么查吗？”
明衍熹静几秒：“嗯。”
蒙宝娜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找上明衍熹的前任，明锦权。
[权叔，早上好。帮我查一个人。]
明锦权很快就回复：[早呀，查谁呢？]
[立思瓷。我暂时能确定她这个人的身份有，刚被逮捕的国际犯罪集团核心成员立伟海的老婆、旺村神婆陈莲芬的儿媳妇，溯洄艺术画廊经理立添儿的妈，我现在就知道这么多。]
[还有，沈淑娟的个人资料怎么是缺的。]
蒙宝娜特意补充后面那句。
明锦权又问：[这次案件还要动用卡氏集团的律师团队？]
蒙宝娜：[还让Boss动怒了呢。]
她看着明衍熹在内网补充的资料：
陈莲芬弄完这个池子后，立钦方知糟糠之好，奋发图强当上港大教授，养家糊口。那段时间，那个池子的锦鲤比水多，价高可留，价低往震、巽、艮、兑四个方角的池子送。
蒙宝娜看着看着，有点不可思议：“外婆在陈莲芬的荷花池，投了九百九十九条锦鲤？”
卡莎跟她老公是露水情缘。
她始终相信，她老公是爱她的，只是她没生出儿子。
如果「离」是用利夫婿来打广告，那卡莎肯定上当呀。
明锦权根据蒙宝娜给的资料，很快就回复：[陈莲芬的荷花池弃掉乾、坤、坎，这三个方位，而这三个方位分别利男主、不利家中年女性和水位]
蒙宝娜第一反应就是：“......陈锦程不能靠水。”
她灵感一闪：“‘陈锦程’这个名字的意思，难道是锦鲤全旺陈？”
“蒙宝娜。”明衍熹带着几分幽怨的语气从通讯器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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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你就说，是不是你闯下的祸？”
空气暂时只剩陈昊切牛油果的声音。
明衍熹又说：“今年你外婆刚续约，又是一笔钱过去了。我查过银行账号就是陈莲芬的。”
查着查着，查回家的米缸了。
陈昊端出早餐：“立钦想找我拿到这个荷花池的话，证明他这几年确实走得不太顺。极有可能找不到我的情况下，一怒之下拆掉祠庙，但是立钦看起来文质彬彬，手脚无力，怎么拆？”
明衍熹：“你之前猜的都没错，立钦是跨进荷花图背后秘密的大门，看来沈淑娟那边也是这么想，接下来他们的行动，应该是逮捕立钦。”
不等明衍熹发话，蒙宝娜自觉回答：“好，我会全力配合他们，把立钦送进大牢。”
“嗯，在我查清楚沈淑娟和陈锦程的身份前，你们就以朋友的身份帮忙。一定不能自爆家门了。”
“好！”
*
陈昊见蒙宝娜在忙，把早餐端到茶几。
蒙宝娜放下电脑，顺手拿起手机，打开管理处的朋友圈，[瑞泽港湾的排水系统给力！]
配图是附近淹水情况，车顶看不见，路边的树没了。
“昊昊，打开电视，看看新闻。”
陈昊打开电视。
港城早晨的新闻主播正播报：“各位市民请注意，受台风及暴雨影响，本港多处出现严重水浸。以旺村为中心的周边区域，积水已漫过车辆车顶，当局呼吁市民非必要切勿外出。另外，多间旧式瓦屋屋顶被狂风掀起，造成多名市民受伤，相关救援工作正在进行中。值得关注的是，旺村一座年久失修的祠堂，其支柱因风雨侵蚀出现裂痕，结构安全受严重威胁，随时可能坍塌，周边已拉起警戒线，请市民切勿靠近。”
现场的航拍画面只看到高高立在坡顶的溯洄艺术中心，旺村警局的警员在排水，拉警戒线。
旺村的祠堂更是惨不目睹。
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蒙宝娜和陈昊一眼就看出。
“祠堂被人恶意破坏的。”
蒙宝娜喝着美式：“立钦真不怕被关公劈吗？”
陈昊：“看来立钦马上要下线了。”
黎百如发来信息：[不是沈淑娟，她毕业就回画廊上班了。]
[你看新闻了吗？旺村祠堂出事了。]
陈昊扫了一眼蒙宝娜的手机屏幕，舌尖抵在上唇，思考了一下：“那就是立伟海的老婆立思瓷了。”
“先回复黎百如，看看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好。”
蒙宝娜：[看了。]
黎百如：[有村民说看到蒋天佑带人做的。但昨晚几位叔公都在蒋家吃饭，因为下大雨，全部人都在蒋家待到半夜，蒋哥还是醉到被抬上楼的。]
蒙宝娜把手机屏幕举给陈昊看：“蒋天佑喝不赢几位叔公？”
陈昊：“问问立钦在不在？”
蒙宝娜照着问。
黎百如：[在。]
[亏我还怕碰见他，来陈锦程这时，是爬楼梯上来的。]
哎哟，真的变得坦诚相对了。
蒙宝娜心情很好，笑着说：“怎么全部坏事都落到蒋天佑头上？”
陈昊：“不知道，他衰吧。”
蒙宝娜喃喃道：“也是。又是踩到小人，还得罪女人了。”
陈昊：“谁是小人，哪个女人？”
蒙宝娜拿着平板在搜蒋天佑前妻陈意的资料：“蒋天佑跟他前妻钟嘉芬分居二十多年，六年前才离婚。你不觉得很巧吗？”
陈昊默几秒，起身进书房，补充人物关系图。
蒙宝娜端着两人的早餐进来，手臂夹着笔记本电脑。
就是不能多走一趟吗？
陈昊帮她接过笔记本电脑：“我们先派个人去找陈莲芬聊聊。”
蒙宝娜手上的咖啡杯摇摇晃晃，冰块融化的水，一滴紧接一滴地掉落到书桌：“派谁？”
陈昊拿纸巾擦掉水迹：“律师呀。”
*
三日后的下午，旺村警局主动联系上陈昊，但态度十分恶劣。
“虽然陈莲芬承认她请人绑架你们，但实施行动的五个人都说不是陈莲芬，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你们不要急好吗？”
陈昊跟蒙宝娜刚走进电梯，按了B3停车场层。
陈昊：“大概多久能给到我们一个答复呢？”
警长：“这个我们也不好说呀。”
陈昊：“是不好说，还是不准备查？”
警长很凶地吼陈昊：“你在哪里，过来警局面对面聊一下。”
陈昊用手指戳了戳蒙宝娜的脸：“行，我们十分钟后到。”
蒙宝娜握住陈昊的手指，用眼神警告他：别乱动啦。
停在不远处的红色跑车亮起车头灯，油门轰鸣，跟龙舟比赛那天一样，想一脚油门直撞上他们。
蒙宝娜第一时间是去看车的logo，不是奥迪。
陈昊反握上蒙宝娜的手，眼神犀利，像锁定猎物的鹰隼，直视着主驾驶座上的人。
“呵，又是他。”
蒙宝娜再抬头，发现陈昊严严实实地把她挡在身后，不留一丝缝隙给敌人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