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色调艳俗的现场照片一张张切过，偌大的坐满了刑警的屋中却一片死寂。
半晌崔永志嗓音干涩，打破了平静：“陈队长，这些困在笼子里的动物……”
他心里有所猜测，但太过猎奇，话到嘴边问不出口。
陈仪倾知道他心中所想，沉着脸点点头：“不知道大家是否听说过‘羊妓馆’的存在。”
早在数百年前的欧洲海上，一些出入远海的巨轮中，就有羊的踪迹。
那些水手在船上饲养母羊并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在漫长的远海航行中消遣泄欲，满足生理需求。
明明是有心之人过于肮脏低劣，但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卑劣，反而找了一堆借口。
他们声称羊的生殖器官和人类很像。
同时羊的眼睛也像人眼，具有魅惑人心的能力，是引诱人堕落的地狱魔鬼。
作出那样的禽兽行径并非他们本意，是羊蛊惑了人心。
故而在部分西方的典籍中，魅魔、又称夜魔的魔鬼，外形便是头生羊角，下肢为羊蹄。
这样猎奇的存在传了出去后，不仅没有遭到全面禁止，反而掀起了一些变态群体的狂欢。
很快，羊妓馆开始在外邦的土地上出现。
然而内心变态的人，是毫无底线的。
一小撮人渐渐不满足于羊这个温顺的品种，把目光放在了更多的动物种类上，衍生出狗、蛇、海豚……命名为动物妓馆。
最为离谱的是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动物妓馆在北欧个别国家，可以合法存在！
直到近十年间，那些国家才陆陆续续全面禁止。
15年威尔士国曾查获过一家“绅士俱乐部”。
该俱乐部由一家父子三人经营，实际上是隐藏的羊妓馆。
他们在自家后院的农场里养了几十头羊，并建立了一个秘密网站，吸纳全国各地的会员。
会员们可以线上选定自己喜欢的羊，并预约时间。
威尔士警方发现并取缔这家“绅士俱乐部”时，它已经存在了四年多。
现如今，这艘韦经游轮的负责人仗着大海掩人耳目，重新在船舱里修建了这样一个动物妓馆。
如此猖狂又惨无人道的行为，完全是在虐待动物！
登船的现勘民警们隶属于刑侦部，去过的凶案现场很多，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得强大。
然而当他们揭开笼子外的红绸布时，却纷纷失语。
无他，笼中的动物们太可怜了。
无论是温顺的食草动物还是肉食动物，它们的爪牙都不翼而飞，哪怕受惊时大张着嘴恐吓笼外靠近的现勘民警，那空荡荡的口腔也毫无震慑力。
它们身上大多遍布伤痕。
而其中智力发达一些的物种，面对来人做出的反应，更让现勘们不知该如何处理。
譬如其中一个笼子里的灵长类猩猩。
它看到绸布揭开的第一反应，不是退缩躲避，也不是威胁嘶吼。
它平静而麻木地看着笼子外的人，娴熟地掀起了身上不伦不类的艳色裙摆……
当武警小心翼翼地把一个个盖回绸布的笼子，从船上往外运，负责取证的现勘们逃也似得出了船。
每个人都脚步虚浮脸色难看，今天他们受到的心理创伤，比看见凶杀案碎尸案现场还大得多！
焦怍礼强忍着怒火，说道：“这艘游轮的负责人叫伊塞克，米国人，我们封船的时候他从船尾的逃生口放了个逃生艇下去，想要跑路。
好在我们联系了海警部队协助，成功把那个人渣给逮住了，目前正在审讯。”
“这人有在夏国留学的经历，说得一口流利的夏国语，一直在和审讯的同志扯什么国际法，嘴很硬嚷嚷着要联系他的律师，是个很难缠的老油条！”焦怍礼缓了下心火，才继续说道：
“不过现勘科那边已经在他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藏在地板底下的保险箱，拿去让技术人员强拆后，里面是一沓子照片和一些u盘。”
姜辰接过话头，啧啧有声道：“啊那些我也看了，真是辣眼，看得我受了工伤差点吐了…！”
照片是偷拍的。
u盘里的视频也是通过针孔摄像头私密录制，一打开就是白花花的人体和极其可怜的动物，以至于姜辰到现在都没胃口吃饭。
他不是阕海本地人，自然不认得阕海组织机关里的人。
奈何伊塞克是个很有条理的人。
他把每个偷拍的视频名称，都改成了人名加对方的行业职位，一目了然。
于是姜辰被迫眼熟了阕海市不少有头有脸的政商界名流，当然也有不少外地的。
受益于伊塞克的条理性，他们都不需要花费时间精力，挨个寻找调查视频里人的身份了，可以直接传唤。
“怎么说呢，每段视频泄露出去都能让一个人社会性死亡，估计你们阕海那些不正经的贪官，都顾虑着那老外手里的把柄，只能帮他做事，给他当保护伞了。”姜辰说道。
他说到“你们阕海”的时候，在场的阕海市民警们脸都绿了。
黎月茸则是冷笑一声：“活该，他们选择踏入那间屋子的时候，就该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
散会以后，阕海刑侦市局局长拉着一张脸，对崔永志道：
“咱阕海在其他市的同志们面前，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给我仔仔细细地查，必须把那个伊什么的嘴撬开！”
崔永志行了个礼：“是，局长。”
……
阕海市审讯室内，褐发碧眼的伊塞克一声不吭，看起来十分平静。
与他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审讯室里，押着那名在楼梯间里吵架的中年男人。
他双手戴着手铐，坐立不安。
听着刑讯民警一声声严肃的讯问，他神色挣扎。
几次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又犹犹豫豫憋了回去，看起来是不敢说。
姜辰一拍桌子呵道：“李庆奎你还不说？我告诉你，你们那个老外头头伊塞克也已经落网了，他跑不脱，你再不老实交代，之后量刑的时候可是要算你态度消极的！”
见他还是低头不语，姜辰又问：“费耀武你认识吧？说话！”
李庆奎吭哧吭哧地点了下头，“……认识，武子哥。他以前是、是东区的负责人，管我们的头头。”
“认识就好，他已经死了。”姜辰语气冷漠。
“什么？！”李庆奎猛地抬起头，脸色白了又青，片刻后他慌张地看着姜辰：
“警官，我要是都说了，你们能保护我吗？！”
姜辰知道李庆奎是误会了，以为费耀武是遭人灭口，但他不打算解释：“当然，现在证据确凿，我们不会放过伊塞克。”
“好…我说！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