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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摊牌

作者:从容风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静潮心里为师尊担忧:“我没有杀师尊,也不知道我的灵力和七曜天罡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楼儃怒斥:“眼下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师兄,你好狠心!师尊把一身本事全传给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下手杀了他!”


    楼千帆简直痛彻心扉,恩重如山的师尊死了;声名赫赫的师兄是妖族,还犯下弑师大罪;两位师叔闭关,至少还需三年才出关;同辈的师兄师弟们,不是拐来拐去的亲戚,就是没用的废物。


    论资排辈,蜀山宗主之位就是他的。


    痛,太痛了。


    一想到即将拥有江静潮那座满是天材地宝的浮玉山,蜀山五处灵泽、九条灵江、一十三座灵脉的重担都将在他一个人身上担着,他的心就一阵绞痛,恨不得立刻把师兄从宗主的宝座上拉下来,自己坐上去。


    众人亲眼看见属于江静潮的灵力痕迹和七曜天罡阵,尽皆悚然,唯有姬憬容觉得此事有异。


    说白了,他虽答应楼千帆合力扳倒江静潮,但打心底里根本不相信以江静潮的品行,会干出弑师悖逆之事。


    姬憬容双眸微眯,抬眼紧盯楼千帆。


    这位表兄虽然死了师尊,但此刻志得意满,脸上挂着泪珠都掩饰不住嘴角笑意。


    昆华被杀一事,是楼千帆首先揭发,在此之前,就连他亲爹楼健也不知情,更别说其他人。


    难道是楼千帆杀了昆华,嫁祸给江静潮?


    他眉头紧锁,不断掂度思量。


    若真是如此,这样不孝不伦、狼子野心的人,以后与他合作该小心提防。


    “天哪!江静潮真的杀了昆华仙君!”


    “妖族就是妖族,本性嗜杀残忍,昆华仙君可是把毕生功法都交给了他,他居然下得了手。”


    “楼师伯说得没错,妖族果然狠辣狡诈!”


    楼千帆步步紧逼,持剑直指江静潮,寒光凛凛:“师兄,交出宗主印信,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无数污言秽语砸向江静潮,面对师弟的剑光,他仍是立在那里,像一竿风雨中挺立的猗猗修竹。


    “师弟,你杀不了我。”


    江静潮淡淡扫视一百多位元婴、化神修士。


    “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我。”


    这时候,江静潮才展现出他作为正道魁首的实力: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话,就足以让筹谋许久的四大家族如临大敌。


    楼千帆、楼儃、楼健、晋雍、姬憬容五人,拔剑围绕江静潮,形成五行金锁阵,此阵虽不如江静潮的天罡阵厉害,却能够暂时困住江静潮,以防他突然暴起伤人。


    众人见状畏惧,也纷纷祭出本命法器,一副围攻江静潮的样子,就连郗谙和崔月屏,也持剑将女儿护在身后。


    江静潮一一掠过他们的脸,惶惑、愤恨、恐惧、忧虑,他轻叹一声,妖族真身被揭露,加上莫须有的弑师之罪,仙门正道已无他的立足之地。


    楼千帆:“师兄,你若愿交出宗主之位,我可以放你离开,日后再了结你我恩怨。”


    “去!去!去!”


    众人齐声高呼,驱赶江静潮离开的呼喝声震耳欲聋。


    “好。”


    真奇怪,陆璇玑明明盼望着江静潮身败名裂,被逐出蜀山,好继续她的复仇大计。


    但当江静潮真的任人诽谤污蔑却不反抗时,她竟然暗暗希冀他能够冲冠一怒,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拼他个轰轰烈烈,而不是就这样窝窝囊囊地接受污名。


    江静潮弯腰,问此前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陆璇玑:“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你留在蜀山,拜入叶师妹或晏师弟门下可好?”


    “师尊,我跟你走。”


    江静潮搂住陆璇玑肩膀,除了陆璇玑和灵宠郦春,他什么也没带走,只是他离去的时候,浮玉山的仙鹤、玄鸟、各色莺雉鹊鸦化成一片流动的云霞,也随着江静潮一起离开了蜀山。


    ……


    陆璇玑在云端遥望巍峨的蜀山越来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见,忍不住问江静潮。


    “师尊,你为何既不辩解也不反抗,任由楼千帆把你赶出蜀山?以你的修为,可以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师弟不会是坏人,只不过人族修士畏惧妖族已久,他对我难免有些偏见误会。清者自清,相信师弟会改变偏见的。


    你师祖昆华闭关前,曾经对我说过,无论他闭关期间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守住浮玉山,只要浮玉山不动荡,他便没有危险。


    至于师尊失踪一事,待咱们回浮玉山安顿下来,再慢慢查起。”


    “浮玉山?咱们不是被人家从浮玉山赶出来了吗?现在浮玉山的主人已经是楼千帆了,咱们还能回去吗?”


    陆璇玑摸不着头脑,江静潮微笑不答,两人腾云一路向北,来到了一处青山绿水的秀美地方。


    “喏,我们到了。”


    “秘境?”


    眼前熟悉的地方,不就是她经常从古檀画轴进去修炼玩耍的桃花源吗?陆璇玑怎么也没想到,江静潮所说的回到浮玉山,竟然是来这里。


    在江静潮的解释下,她才明白,原来浮玉山是一片南北连绵二百里的巨大山脉。


    蜀山派内部的浮玉山,只是它最南端的两座小峰,而最北部的高大山脉,才是浮玉山的核心——秘境所在。


    “秘境是连接上界和下界的通道,下界修士最高的等级是真仙境,真仙修士一旦得道,便能飞升上界。


    除了得道飞升,秘境是唯一进入上界的通道,至关重要,我自当遵循师尊之命,守护秘境。”


    这里离蜀山派有百里之遥,灵气之充沛,几倍于蜀山派内部,但不知为何,这片风水宝地居然无人占据修炼,好像这地方独属于江静潮一人似的。


    虽然不明白昆华为何会命江静潮守住浮玉山秘境,但有这么多可供修炼的灵力,陆璇玑自然求之不得、乐不思蜀。


    浮玉山秘境位于青衣江上游,下游澎湃广阔的青衣江,此时还只是一条不甚宽大的浅溪。


    这里的小动物们都与璇玑熟悉,溪边饮水的梅花鹿首先看到师徒两人,蹦跳跑过来,脑袋在她手上乱蹭。


    不一会儿,金丝猴群也来了,骑在江静潮脖子上撒欢,小松鼠、白鼬、松鸡乐颠颠撞到璇玑腿边,绿孔雀郦春见到自己的好伙伴们,嘴里叽里咕噜展开华丽炫目的尾羽炫耀。


    除了这些常与璇玑嬉戏的小动物,竹林中还钻出一团团赭红色的毛绒球,正是她第一次闯进秘境时,匆忙逃走的九节狼族群。


    它们怯生生的,胆子很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吓到,大眼睛不住四下里张望,看见陆璇玑这个陌生人,都手足无措地望向江静潮。


    江静潮招招手,叫来族群中胆子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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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一只,介绍给她。


    “我的确是九节狼妖,自幼离开族群跟随师尊修行。师尊曾经说过,让我不要将真身告诉别人,因此才一直对你隐瞒,抱歉。


    这就是我的族群,初次见面,它们有些胆怯怕生,以后你们熟悉了,就可以经常玩耍。”


    江静潮让这只九节狼再靠近一点,介绍说:“蓼冬,别怕,这是我的徒弟,她不会伤害你们的。”


    这只九节狼看上去较为年长,她先把黑爪爪搭在陆璇玑膝盖上,又围着她不断嗅闻。


    陆璇玑忍不住弹了弹她湿漉漉的鼻尖,蓼冬瞪大眼睛跑回族群,将她的气味信息传递给他们。


    叽叽喳喳一会儿,九节狼族群很快接受了她,纷纷从兽形变成人身,与璇玑打招呼。


    虽说男女老少形容各异,但妖族变化成的人形,脸上总带着某种不谙世事的天真,说出来的话也有种——诡异的坦率直接。


    蓼冬的人形是个高挑精干的艳丽美人,她的鼻子贴近陆璇玑脸颊,问她:“江静潮是你的妻子吗?”


    “啊?不是,我……”


    ——你在说什么啊姐姐!


    陆璇玑吓了一大跳,这人,不,这妖长得挺精明,怎么说话呆呆的?


    “人真虚伪,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隔八丈远我都能闻到你身上他的味道了,你们肯定很亲近。”


    “不是这样的。”


    陆璇玑悄悄在蓼冬耳边解释:“江静潮是我的师尊,我们人是不能和师尊做夫妻的,这叫人伦道德。而且男人是不能做妻子的,只能做丈夫。”


    蓼冬撇撇嘴:“什么人伦,江静潮本来也不是人。


    而且夫妻不是一回事吗?夫妻就是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夫就是妻,妻就是夫啊。”


    还别说,九节狼大姐姐的呆话颇有几分哲理。


    陆璇玑捞起一只还不会化形的九节狼幼崽来撸,幼崽还没有完全上色,灰扑扑的,豆豆眼小爪子,浑身又软又暖和。


    她问江静潮:“师尊,为什么九节狼一直隐居在秘境,而不是像青丘狐族那样入世呢?”


    “九节狼这种灵兽,浑身都是助益修行的宝贝,经常被夺走内丹炼成炉鼎。但他们性格温顺平和,不像青丘狐族能征善战,入世犹如稚子怀金。


    于是我与族群首领蓼冬商议,带领他们在秘境避世。这里除了我们,外人是进不来的。”


    “如此说来,这地方还真是个隐居避世的桃花源了?怪不得他们都颇有上古之民的遗风,说话颇为——呃,古拙。”


    “古拙?”


    江静潮被璇玑一本正经的调侃逗笑了,他刚才忙着拉开郦春和红尾雉鸡的打斗,没听到她和蓼冬关于夫妻阴阳的对话。


    “这里的九节狼虽然能化成人形,但除了蓼冬,没有一只离开过秘境。


    他们是有些笨笨的,不太通人情世故,不过都很可爱善良,别害怕,九节狼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


    对于连累徒弟离开蜀山,江静潮满是歉疚:“都是我的错,误你仙途,若不嫌弃,咱们就在这里住下修行,好吗?让你跟我受苦了。”


    陆璇玑自是求之不得,这里灵气十分充沛,宜于修炼,只有他们两人,对江静潮下手也方便。


    她放下手里的九节狼幼崽,让它去找娘亲,迫不及待问江静潮:“师尊,你能变回九节狼给我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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