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你在说什么？”张羡遥下意识地反驳，不过她已经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上，明白刚才是做了一场春梦，脑子里没有组织好语言她就下意识地开始辩解“弟子……弟子的确爱慕老祖的无上风姿。”
楼无归无动于衷地盯着她。
很明显，他才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猎手，此时给她胡编乱造的机会，不过是玩弄落入陷进的弱小猎物。
张羡遥也察觉到了，她还是得硬着头皮颤巍巍地抬头，眨了眨眼望着楼无归，带着几分害羞决绝地说道：“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弟子才会在梦中梦到老祖……”
“接着……”楼无归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是不是想告诉本尊，这些你都无法控制，所以不是你的错？”
千篇一律的话语，和那些所谓的任务者一模一样毫无新意。
让人彻底没了兴趣。
就在他已经考虑怎么处置眼前的女子时，她却突然挺直上半身直视他，说道：“师祖未曾与弟子深入接触，不怪师祖误会。但弟子也知道不应该梦到老祖，这是对师祖的大不敬，可这世间已经有那么多人敬你……不缺弟子一个，所以……”
楼无归的眼神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
“弟子不想敬你，只想爱你。”张羡遥一错不错地与他对视，坚定不移地说道。
楼无归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没说话。
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时候气场更冷，简直让人无所遁形。
张羡遥在他的眼神下根本撑不下去，只好垂下睫一幅难受不已的模样说道：“师祖这样看着弟子……是觉得弟子太痴心妄想了吗？”
沉默。
一旦开始了表演硬着头皮都要演下去，张羡遥委屈地咬了咬唇，伸出手想蹭蹭牵楼无归的衣摆，手却在半空中僵住，又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
她在脑子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这段表演很好很到位。
奥斯卡影帝级别。
这必须得给自己加个鸡腿。
她垂着睫，将卑微的暗恋模样做到了极致“虽然弟子修为不高，但……爱慕仙尊的心绝不低于任何人。”
又是一阵沉默。
主角不说话，他强大的气场就会让人受不了地反思自己说的话，这一反思就会觉得尴尬得想扣地。
无极老祖你倒是表个态啊，她才能继续演下去啊。
结果……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所以，这首诗的后面是什么？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能不能也悄悄的走？
当然不能。
所以楼无归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哪，开门呐……
不对！串台了。
她看着楼无归及踝的火红长发，在尴尬得沉默中忍不住恶向胆边生，她要是……一把拽住他的头发，用力朝后一拽，这传说中的顶级大佬是不是就会和她互扯头花？
想到那画面，张羡遥不得不咬住自己的腮帮子才能止住肩膀抖动。
结果偏僻这时候大佬开口说话了。
“花言巧语，倒是比别的穿越者脸皮更厚？”
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张羡遥一跳，牙齿一个没注意太过用力地咬了一口软肉，一股尖锐的刺痛瞬间上头。
楼无关见她低着头，纡尊降贵地蹲下身，一手强制地抬起她的下巴，分明是笃定地要欣赏她此时的狼狈，却不想会对上一双泫然欲泣的桃花眼。
泪水在泛红的眼眶打转。
像是清晨的露珠挂在绯色的桃花瓣上，摇晃荡漾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楼无归微不可查地怔了怔。
“弟子即便灵力低微，天赋平庸，但弟子对老祖的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
张羡遥在心里补充道，想亲你十息的真心天地可鉴！
本以为自己这段声情并茂的表演能躲过一劫。
即便不能打动楼无归，但至少他对她这样真诚的爱慕者也应该展露点柔情。
结果楼无归竟然捏着她的下巴，然后……低嗤了一声。
从鼻腔喷薄的声音，嘲讽的意味太过明显。
明显到张羡遥浑身一僵，恼羞成怒，真真恶向胆边生地一把甩开楼无归的手。
柔弱白莲花人设你不吃，倔强纯情总能吃吧？
“老祖笑什么，是不相信弟子的真心吗？”她耸了耸鼻子，横起手背擦了擦眼眶，一脸难受地地说道“弟子的确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老祖也喜欢弟子，弟子恨不能挖出自己的心给老祖看看……”
“那就挖出来给本尊看看。”楼无归直接打断了她。
“哈？”张羡遥瞪大了一双桃花眼，这这这……说的是人话吗？
楼无归将她的表情全都收入眼中，问道：“怎么，不愿意？”
这是人话吗？
你好歹是个正派大佬，守护苍生千年，怎么说的话跟反派一毛一样？
张羡遥此刻严重怀疑，这楼无归不会也是穿越者吧？她蹙眉问道：“弟子爱慕老祖难道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吗？老祖为什么非得要弟子死？”
“你倒是惯会倒打一耙。”楼无归无动于衷地站起身“本尊不过是照你的意思，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真心的机会。”
这个人还真是高攻高防，拒绝PUA。
张羡遥搜肠刮肚正想着要说什么时，楼无归突然转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问道：“既然……你不肯动手，那本尊帮你，如何？”
他说着，斜睨着她，慢条斯理地抬手转了转手腕。
好变态！
他他他……他是真的动动手指她就能被爆成血雾的存在啊啊啊啊。
张羡遥吓得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此时，她单手撑地，浓睫因为剧烈的咳嗽而簌簌，脸颊也被呛出了一抹嫣红，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她真哭泣时的模样。
见她如此，楼无归轻笑了一声“如此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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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高，每个字都像冰珠滚落玉盘，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优雅的嘲弄“倒是和你的‘同类们’一般模样。”
“老祖为什么非得认为弟子是那什么穿越者？”张羡遥一脸委屈地说道“弟子的生平、籍贯、入宗记录皆在宗门玉牒之上，清清楚楚！老祖若是不信，尽可派人详查，弟子绝无半句虚言！”她适时地微微抬起了下巴，带着一种被冤枉的倔强，仿佛真金不怕火炼。
她一点都不慌，反正系统给了她身份，怎么查都不会出错，所以她毫不心虚抬眸，直视面前的高大身影。
然后……她又在那双深邃的寒眸里看到了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无情。
“既然如此，本尊便将你黜落外门。”楼无归将张羡遥的表情全都收入眼中，像是在欣赏一般，薄唇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然后说道“永世不得踏入内门半步。”
这声音带着无上威严，仿佛令天地为之噤声的神明箴言，让人根本生不出一丝反驳反抗。
张羡遥整个人都麻了。
楼无归这个狗东西。
她的绳子呢？
不，她的鞭子呢？
这一刻，张羡遥真的好想把这狗东西绑起来，绑在椅子上……
尽管她脑子里的小人已经像咆哮帝了，但她还得咬着唇，一脸难受痛苦地小声问道：“这……这便是喜欢老祖的代价吗，可弟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足够想明白。”楼无归的视线在她咬得发白的唇瓣停了一瞬，笃定道“当然，如果你真的能活一辈子的话。”
说完，高大的身影从张羡遥身边毫不停留地走过，走动将，宽大的玄色暗金纹衣摆飘动，赤色长发佛过她的脸颊，如蛇般冰凉滑顺。
尽管此刻，张羡遥脑子里的小人恨不得把楼无关翻来覆去地爆炒一百遍。
但理智让她不得不把坚强小白花的人设贯穿到底。
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就在楼无归走到门槛边时，她倔强的声音响起“老祖，你记住了，我叫张羡遥，弓厂张，羡慕逍遥的羡遥。”
楼无归的脚步顿了顿，却也只是顿了顿，便迈过门槛，大步离去。
盯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张羡遥只想扑过去，伸出尔康手，唱一句：你莫走……
我不走
生个娃
养条狗……
别吵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她真的被逐出到外门，届时内门弟子的令牌会被收回，她就真的无法进入内门更没有机会靠近九巅之上了。
无法进入九巅之上，就靠近不了无极老祖，更别提和他亲吻十息了。
不对，她只能活二十六个小时了……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不能让楼无归走。
下一瞬，她大声唤道：“老祖，弟子有话要说。”
没想到楼无归真的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她。
高大的身影一半被月光描摹，一半浸在暗夜里，唯余那赤色长发在绝对的寂静里灼灼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