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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歪念

作者:穿林听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尤伽简短回复了褚铎,说她正在和徐苓吃饭。


    话题却没有如预料一般结束,紧接着,又进一条消息。


    他问了她的位置,表示她们快结束的时候来接她去一场音乐会。


    尤伽心中略有诧异,褚铎不是被拒绝仍会坚持的性格,转念一想,大概是有什么应酬必须要她出席。


    非必要时,褚铎不会强求尤伽做什么,所以他需要尤伽时,她一般也不会多问。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独特的默契。


    尤伽想与徐苓说此事,结果发现她还在揪着乐绮的事不放,伙同电话那边就要杀过来的成司镜问个没完。


    尤伽一个头两个大,干脆让褚铎早点来,趁早逃离这两个可怕的女人。


    二十分钟之后,餐厅入口处又有了动静,尤伽回头看去,褚铎穿着白日工作时的深灰色衬衫,外套对折叠好搭在手臂上,徐徐向两人走来。


    面色依旧不见丁点情绪,冷淡得像个假人。


    徐苓看见他之后,眼神忍不住往他头上瞥,表情更加古怪。


    “徐小姐,好久不见。”


    他站在尤伽身侧,微微颔首向徐苓打招呼。


    徐苓赶忙起身,想回句客气话,但上下嘴唇打了架,愣是一时没想出来该怎么称呼他。


    直到尤伽瞪她,她才回神。


    “褚总,来接伽伽?”


    “是,她很喜欢的一个乐团今晚有一场演出,徐小姐要不要一起?”


    “不了不了,你们夫妻二人世界,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徐苓使劲朝尤伽使着眼色,全被尤伽的白眼挡了回去,“伽伽,你去吧,我还要跟老板打个招呼。”


    尤伽轻叹一声,起身。


    “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半面玻璃的观光梯内,尤伽拎着外搭休闲西装,眼皮半阖,斜靠在扶手上。


    “开你车吗?”


    “嗯,让林奇把你的开回去。”


    尤伽不语,算是默认。


    落座副驾,尤伽将包和外套放在后座上,系好安全带,调整座椅微微后仰,闭上了眼。她这几天莫名有些烦躁,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刚才又被徐苓提着耳朵讲乐绮那点事,现在实在头疼得很。


    “我想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吧。”


    褚铎从车内储物格拿了安神的香薰片出来,换掉了原本的檀香香薰。


    薰衣草香气逐渐充盈车厢,音乐也换成了低缓的轻音乐,很快,尤伽便有了睡意。


    但刚刚入眠,她便被轻轻拍醒。睁眼,发现已经到了。


    尤伽此刻显然更想继续梦乡,清醒过来后,好一会儿都不想动。


    褚铎耐心等她:“要喝水吗?”


    尤伽接过拧好的瓶装水,润润嗓,才下定决心般淡声:“走吧。”


    这个乐团最近在全球巡演,尤伽前段时间去江城出差时其实已经看过一场了,她不算是忠实乐迷,只是闲暇时喜欢听听音乐会解闷,谈不上专业。所以首城这场,她原本不打算看的。


    演出一票难求,听褚铎的意思他也是今天才托人办的,能在这么短时间拿到VIP包厢票,首城之内恐怕也没有几个人。


    包厢里空调开得很足,尤伽把外套披上,与褚铎隔着桌子坐下。


    她身体不适,只能强打精神,扫了一眼曲目单,算着还有几首结束。


    撑到后半程,依旧没有第三个人进来。台上正演奏到节奏很快的一首作品,各种打击乐的重音急促而有规律地响起,尤伽感受不到丝毫音乐美感,只觉得是在给跳动着疼的太阳穴打节拍器,音乐越快她越疼。


    她侧头看向褚铎,正欲开口询问他今晚到底是什么场合,却见他拿出震动的手机,抬手示意她稍等,然后便退出包厢去接电话了。


    没一会儿,包厢门再次打开,尤伽以为是褚铎回来了,结果回头一看,侍者端着醒好的干红走了进来。


    尤伽头更疼了,不禁用手撑着头,无奈闭眼。


    褚铎回来后,正看到她神情不耐地抱臂坐着,手侧酒杯一动未动。


    他在原地停了一下,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片刻,转身带上门,回到座位。


    “不喜欢吗?”


    尤伽方才有些出神,听到声音下意识看过去。


    对上褚铎温和目光,她顿了下,摇头。


    “不是。我有些不……”


    “要尝尝吗,这款应该不太常见。”


    褚铎把尤伽的酒杯举起来,递到她眼下。


    她看了看杯中晃动着晕开的深色酒红,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有种粘腻的血感。


    像要把她卷进漩涡里,无声吞没。


    她没有接。


    “我不太舒服,不是很想喝酒。还有其他人要来吗?是私下聚会,还是有生意要谈?”


    尤伽任由褚铎的手臂举在半空,抬起头,直视着他平声道。


    褚铎眼神微动,他收回杯子,转了半圈,放下。


    “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


    尤伽几乎脱口而出:“那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褚铎回望她,没有回答问题,转而问:“是哪里不舒服?”


    “头疼。这里太闷了。”


    “不然我带你去吹吹夜风?也许会好一点。”


    “褚铎。”尤伽严肃了语气,连名带姓叫他,“你今天怎么了?”


    褚铎指腹摩挲着杯柄,神色和声音都掩在昏暗中。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我们难得有独处的机会,所以我特意带了这瓶酒。可是你好像不喜欢,小伽。”


    一曲结束,灯光变幻,滑过褚铎眼睛的瞬间,尤伽似乎看到上面蒙着一层沉雾。


    说不清,道不明,陌生而冷漠。


    “为什么要独处?我们离婚了。”


    “离婚了,所以必须划清界限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尤伽一字一顿,语气逐渐加重,“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她还未动身,听到褚铎似乎轻笑了一声。偏头看去,男人薄唇一侧微勾,那层雾被吹散了,露出眼底暗流翻涌,神情却仍是平静无波。


    “急着探望病人?”


    尤伽一时未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缓了半刻后,眉毛毫不掩饰地拧在一起。


    她感受到了切肤的冒犯。


    “褚铎,别太过分。”


    话落,尤伽起身拎起包,离开了包厢。


    -


    不久便是成司镜生日。


    尤伽下班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去往城北公馆,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推开沉重的大门,入眼便是人头攒动,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她穿过人群,找着徐苓和成司镜。


    鼓点强劲的音乐敲击着尤伽的神经,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的酒气,肌肤蹭触,体表温度逐渐攀升。


    这样的场合,她实在久违了。


    “伽伽!”


    徐苓在二楼栏杆处使劲往外探出身子,扯着已经半哑的嗓子喊她。


    尤伽招手示意,顺着旋转楼梯往上走。


    成司镜正和几个男男女女开着一轮游戏,只来得及和尤伽打个招呼,让徐苓先带她玩。


    尤伽找了个相对人少的位置,拿了杯酒,方才来得急,她正渴得要命。


    “伽伽,怎么才来啊。”


    徐苓穿了一件挂脖抹胸,牵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男生坐在尤伽身边。


    “下午去新星签约了,刚结束,庆功宴都推了。”


    “真签了?签了多少?”


    尤伽右手伸出手指,在徐苓眼前晃晃。


    “真牛啊尤姐,这么成熟的大平台都能让你挤进去分一杯羹。”


    徐苓由衷赞叹,放下杯子给尤伽呱唧两下。


    尤伽摆摆手:“面子是褚铎的,钱是家里出的,我充其量……就是个代理人的作用。”


    “跟我还谦虚,没劲。不过新星老板不知道你俩离婚的事吗?”


    “不知道,明里暗里提了几次褚铎,我没有正面回答,看他们理解了。”


    尤伽使了个眼色,聊到离婚话题还是有些敏感,徐苓也很心领神会地把身边人都撵走了。


    “那以后消息公开了怎么办?”


    “签都签了,能怎么办。我也没有骗他,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新星是国内体量最大的传媒平台,尤伽早就有入股的想法,为以后尤氏的宣传铺路。半年前借褚铎的关系和新星老板搭上线,她知道这笔生意能谈下来其实是靠褚铎的身份,但对她来说,只要能做到,无所谓过程。


    “行,那今天顺便给你庆功了,我去叫司镜。”


    徐苓是个闲不住的,一溜烟人没了影,尤伽无奈,推了推手边已经空了的杯子,抬头随意扫了眼。


    正好看到刚才那个小男生还站在不远处,他手边就是一排新的酒,尤伽勾了勾食指,示意他拿酒过来。


    男生很有眼力见,拿了酒,还带了冰桶,恭恭敬敬放在尤伽眼前。


    她笑笑,正要给他腾位置,却没料到人放下酒就后撤了两步,腼腆着笑。


    “尤总,您慢用。”


    说完,转身就走了。


    尤伽不免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成司镜找来的人,不会不懂事,见他方才贴着徐苓的样子,很明显懂业务,怎么见了她就绕道走了?


    尤伽一头雾水,兀自待了一会儿终于察觉不对。不少与那个男生一样负责热场的人,从她跟前路过都会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尤总好”,但就是没一个往她身边走的,打完招呼全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哎,你怎么还一个人坐着呢?没有喜欢的呀,叫司镜再给你叫。”


    徐苓咋咋呼呼地拽着成司镜过来了。


    尤伽郁闷极了:“我还想问呢,他们见了我都跑什么呀?”


    成司镜一听就不乐意了,她组的场子,哪有怠慢朋友的道理,立刻窜了火跑去找人兴师问罪。


    结果没一会儿,一脸戏谑地回来了。


    “问清楚了,还真不能怪人家。你顶着‘褚太太’的名头,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跟你扯上关系啊。”


    尤伽听得两眼一黑,扶额无语。


    “好有道理。”徐苓不嫌事大地插嘴,“你家褚总……现在确实有点惹不起。”


    “少说两句吧,伽伽都要上火了。”


    成司镜嘴上安慰尤伽,实际却忍笑忍到咳嗽,和徐苓一起十足十两张看戏的脸。


    “这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离完?”尤伽灌了杯酒,忿忿不平,“我还要无聊多久?”


    “确实是苦了你了,空有单身女人的身份,享受不了单身女人的乐趣。”


    成司镜盯着尤伽愁容看了会儿,眼睛眯起来,小脑瓜里显然转起了不正经的主意。


    果然,下一秒就听她道:


    “其实也没那么无聊,你家里一个前夫一个炮/友,还不够刺激啊?”


    尤伽听了,头更大了:“我和褚铎已经离婚了,我是不会吃回头草的。至于乐绮……”


    “乐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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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伽想了想,耸耸肩,摇了摇头。


    “更算了。”


    “他不行?”


    “不行”两个字被成司镜念得格外重。


    “哪跟哪啊。”尤伽拿指尖戳她,“就是太麻烦了。”


    “我不懂,这不是现成的乐趣。”


    “他跟褚铎毕竟是兄弟,牵扯太深实在麻烦。我最怕麻烦。”


    上次夜宵后,与他讲明界限也是为此。


    尤伽不愿和两个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纠缠不清。


    但到底是被成司镜的话撩动了心思,尤伽脑海中开始不断闪过乐绮的脸,每喝一口酒,就闪一个画面。


    笑的,不笑的,生气的,闹别扭的,眼眶通红又湿润的。


    可想来想去,末了,她还是挥散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


    到最后,心里那一点点动摇变成了可惜。


    可惜,他如果不是褚铎的弟弟就好了。


    -


    尤伽和他们玩到后半夜,酒喝了不知道多少轮,酒量颇佳的人也有些半醉了。


    中途,来了个电话,她没看,直接接起来。


    “喂?”


    那边顿了顿,才回。


    声音有些冷沉。


    “你喝酒了?”


    尤伽拿下手机来,看到屏幕上“乐绮”两个字,又放回耳边,“嗯”了声。


    “很晚了。”乐绮的声线柔和下来,“还不回家吗?”


    “一会儿就回。”


    “有人接你吗?”


    “不知道。”


    乐绮叹了口气。


    “在哪?”


    “我吗?城北公馆。”


    “知道了。”


    电话挂断,尤伽没太在意,和游戏桌上的人说了声抱歉,就又抽起牌。


    只是没想到,半小时不到,乐绮真的站到了她面前。


    她半靠在沙发上,狐狸眼半眯着,混乱的灯光在她眼中变成细细闪动的条纹,令人晕眩。


    她就那样仰着脸看他,红唇湿润,一言不发。


    周围有人认出了乐绮,顿时与旁人交头接耳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场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乐家小少爷来了。


    有个看着与乐绮还算熟络的男生走过来,拿肩膀一撞他。


    “乐绮,你怎么来了?”


    乐绮的视线始终落在尤伽身上,唇角弯了弯,和声答:


    “来接嫂子回家。”


    语毕,不管旁人眼光,弯腰朝尤伽伸出手。


    成司镜和徐苓自然一听说这边的热闹就往过赶,到时正好听到这句话,恨不能把对方大腿掐红了才没笑出声来。


    成司镜凑过去,与尤伽附耳。


    “跟不跟你‘小叔子’回家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尤伽低下头,坐起身,手撑了下沙发,站了起来,没有理睬乐绮扶她的动作。


    嘴里只道:“没劲。”


    她朝身后挥挥手,示意成司镜和徐苓先撤了,脚下飘忽地往外走。


    没两步,胳膊上覆上一只冰凉的手,薄茧磨在光滑肌肤上,微硬又痒。


    长发盖住尤伽侧脸,她不易察觉地扬了扬唇,转瞬又落下。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乐绮车上。


    乌云盖顶,月色朦胧不清,灰蒙蒙的夜雾包裹着跑车亮起的灯柱。


    实在是个人影难分的坏天气。


    乐绮俯身将尤伽的安全带系好,正要回位时,被托着腮不知道想什么的人忽然伸手一拽。


    险些栽在她身上。


    夜风习习,凉意钻骨,乐绮却能感受到体温如有实质般陡然飙升。


    他听到自己急迫加速的呼吸拥挤地撞在两人之间,想动却动弹不得,被尤伽两根手指勾着,似牢狱压顶。


    “怎么了?”


    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完全依靠本能在带动声带。


    尤伽终于正眼瞧了他。


    就着夜色,仔仔细细、不声不响地瞧他。


    眼尾泛了一圈红的人,沾了雾气,点点水珠挂在睫上,衬得一双桃花眼真是可怜又勾人。


    尤伽那点不安分的心思借着酒劲,又窜了出来。


    乐绮着实生了张一顶一的脸,也许是褚铎看腻了,她现在觉得,乐绮似乎更合她心意。


    身材也是没得说,光是靠近,她就能看清单薄衬衫下隆起的肌肉形状。


    又会唱歌。


    还会叫姐姐。


    真是可惜。


    “到底怎么了?”


    乐绮实在忍不住,又问了声。


    一声长叹,尤伽把心里那点想法真情实感地舒了出来,末了,凑近他的唇,停在咫尺,不无遗憾地真诚道:


    “要是真能和你玩就好了。”


    乐绮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耳尖先“噌”地红了。


    他一把推开尤伽,回过神,快速喘息着。


    上下紧绷,血液倒流,乐绮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方才喷涌的欲望。


    不可置信的眼神迟缓转回尤伽身上。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无疑是在凌迟他的尊严。


    像那无数次熬人的梦一样。


    凌迟着,兴奋着。


    他又一次臣服在她的欺辱之下。


    乐绮的嘴唇微张,想问她什么意思。


    但尤伽已经恢复了理智,有些后悔脱口而出的真言。


    为免麻烦,她干脆半翻过身,合上眼睛,装起了醉。


    嗓音温吞。


    “回家吧,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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