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明天总部有个会，我得回京州。”卫缺一边签字一边和江简说话：“你和我一起。”
私人医生把平板上卫缺的身体数据给江简看：“卫总上次在海皇亭其实相当危险，还好及时控制住了。”医生意有所指地看了江简一眼，“那位江小姐如果能常出现在卫总视线范围内就好了。”
江简没接话茬。
“给她在总裁办设个实习岗位吧。”半晌，卫缺开口，“薪资随她开，别太离谱就行。”
江简勾起嘴角，没有反驳他：“好，我去办。”
在宿舍吃猪脚饭的江与微收到了江贵人的微信。
［酒可能得延期了］
［我要回京州了，下次来东海再约］
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
［好耶，路上小心］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
江与微安静地等着他的下一句，然而却等来了——
［江贵人请求与您语音通话］
江简靠在消防通道铺着柔软消音材料的墙壁上，按下了语音通话键。
几乎在拨通的瞬间，那边就接了起来。
“江师傅？”
他的心脏因为再次听到她的声音而猛烈跳动，“嗯。”
“……你要‘回’京州了……是什么意思呀？”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措。
“公司总部在京州，我来东海才是出差。”他耐心地和她解释。
“那……那你还会来东海吗？”
是错觉吗？她好像在不舍。正巧，消防通道的声控灯熄灭了，黑暗中，他不用担心被任何人发现他此刻的甜蜜和酸楚。
“当然。东海有重要项目。”他说着，补上一句承诺：“下次回来，第一个告诉你。”
“好啊好啊。”能听出来她在努力上扬自己的语调，但是沉闷的感觉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了出来。
江简花了二十分力气才压制住自己那句“以后来京州吧”，换成了一句“晚安”。
挂断后，江与微看着黑掉的屏幕发呆。
金大腿即将飞走，单纯如她根本就没想过江简和卫缺只是来出差这件事。等他们走了，对于东海的事情过问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
得，这小半个月几乎全白忙活。
失落，混着不明原因的焦躁，让她很想喝一杯。但现在的她酒精过敏，于是只能被迫清醒着感受此刻的情绪翻涌。
另一头的江简正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就接到了卫缺的电话。
“谈得怎么样？”卫缺似乎有点感冒了，声音沙哑。
谈？压根没谈。他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害她。
“她拒绝了。”江简面不改色心不跳：“她说，学业为重。”
顶层办公室，卫缺站在落地窗前，玻璃倒映出他蹙起的眉头。
“学业为重？”他重复了一遍。
呵，不识好歹的女人。天枢总裁办的高薪留用实习，一句“学业为重”就可以放下。
很奇怪。
他明明应该对她的拒绝感到鄙夷，但他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是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递上了一份待签的合同。卫缺收回思绪，翻了一下，“问题还是太多了，明天你安排下去，和两边法务都开个会，如果下次给我看的还是这种东西，自己去找财务结算工资。”
在总裁办如山的事务中，再异样的感受，也只能转瞬即逝。
………………
自习室里，空调温度开得很高。
江与微被吹得昏昏欲睡，但还得继续调试算法。她在纸上写写画画，试图找一点灵感，画线的时候，不小心把笔帽甩了出去——
甩到了宋嘉树的面前。
宋嘉树坐在她对面，《算法导论》就这么摊着，从进来到现在一页都没翻过。笔帽差点突袭他的胸口，他也只是淡定地按住，稳稳地推回给江与微。全程连头的角度都没变。
陈梨把笔记本屏幕推了一半到江与微面前：“微微！你看这个，天枢集团在招实习生！”
“天枢？”江与微凑过去，屏幕上的招聘通知赫然写着：
［破茧计划·模型孵化·算法实习生］，
底下加粗标注
［不限年级，不限学校，唯能力论］
［日薪600，奖金上不封顶］
她快速扫了两眼内容，就明白了这是个养蛊式的AI项目，多个团队共用算力资源，最终只有胜出的模型能获得投资。难怪门槛低，收入却标得很高，毕竟大概率是去当炮灰的，有几个大神愿意去脏简历？
“要不要试试？”陈梨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只觉得天枢的工作肯定都很厉害。她期待地看着她，“我觉得你肯定能行！”
江与微沉吟。
替身业务停滞，考虑到600的日薪，这确实是个开源的好机会。
“你呢？不去试试吗？”她问陈梨。
“我？”陈梨连忙摆手，“我不行的，我到现在连最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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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态规划都弄不明白。”
咚。
宋嘉树的水杯倒了，柠檬水泼了半张桌子。他手忙脚乱地抢救笔记本，江与微一边抱着电脑紧急避险，一边递过去一包纸巾：“你今天怎么了？魂都没了？”
“……没什么。”宋嘉树假装专心擦键盘。
好吧，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江与微耸耸肩不去管他，坐开了一点，开始写简历。
写着写着，她不禁觉得，这个世界的她，经历实在乏善可陈，有可能简历关都过不去。
如果简历关都过不去……倒是可以问问江师傅能不能给她个内推。
还有，也可以考虑开发一下替身业务的其他客户。
这样想着，她打开微信，往下一路划拉，找到了那个和［东海第一深情］的二人群聊对话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
[东海第一深情]：我不是坏人！
[东海第一深情]：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东海第一深情]：能交个朋友吗？
江与微勾了勾嘴角，点开那个动漫头，发送了好友申请。
与此同时，宋嘉树的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起来。他划开锁屏，看到了尹夏越的动漫头：
[东海第一深情]：！！！！！！！！！！！！！！！！！！！
[东海第一深情]：她来加我了
[东海第一深情]：！！！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宋嘉树心情复杂地看向江与微。她正咬着皮筋扎头发，毫无防备地露出整段修长白皙的脖子。其实周围有很多人都在用余光看她，但她浑然不觉。
自习室的此刻，就是她日常的缩影，她被觊觎，被窥伺，但她似乎从未发觉，从不在意。
“你觉得尹夏越这人怎么样？”他忍不住探听。
“尹夏越？你认识他？”江与微一想，“也是哦，那天晚宴你们打过照面的。”
“嗯。”宋嘉树无意多解释，只想知道答案，“他怎么样？”
“嗯……笨了点，但人不坏。怎么了？”
宋嘉树苦笑——他还不坏？
他可是用丢工作来威胁他，让他想办法正式介绍他给她认识。
他已经打算拒绝，并做好了准备在整个东海的餐饮行业被封杀的准备。谁知道江与微自己阴差阳错地主动加了尹夏越。
工作就这样保住了，他应该要松一口气的。然而他喝了一口杯子里剩下的柠檬水，只觉得又酸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