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小江,昨天那瓶酒不是都处理好了吗?你别有压力啊!”
听到当班经理的回复,江与微捏着手机,看着刚发来的奖学金到账通知,“不单单是那瓶酒的事。经理,我觉得我真的不太适合做服务生。”
她想起那满地流淌的无色酒液就肝疼,上一次班就净亏损一万多,以她的肌无力程度,这样的事情只怕以后多的是。
这班太贵了,她上不起。
而且这个月的奖学金已经到账了,她暂时没有生存压力,可以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做什么兼职。
电话对面,经理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行吧,过几天你来结下工资。以后想回来随时找我。”
这几天,江与微加了几个家教群,也注册了一些兼职平台。挂断电话后,她随手点了进去。
[急聘物理竞赛金牌选手辅导高一冲省队]
跳过,她没搞过物理竞赛。
[带高三冲刺高考数学,时薪300起]
她可以带低年级的竞赛数学,但高三冲刺有点悬,不能误人子弟。
[寻有钢琴十级证书的陪练,时薪200]
原主好像会弹《致爱丽丝》,手机里有个陈年老视频可以证明。但她不会弹啊。这条也跳过。
刷了几十条,没一条能干的。
她的理想状况是能找到数学或者计算机雷的竞赛辅导,但她在这个世界又没拿过NOI的奖牌,只怕一开始也很难让人相信她。
——所以,退而求其次吧。她在初小辅导专区发了个帖子。
[东大计算机系全奖学生接初中数学英语辅导,时薪150元,试听半小时免费。]
很快,一个家长联系了她:“江同学是吧?我儿子初二,数学特别差,尤其是几何证明题,完全不开窍!你能带吗?”
“可以的。”江与微听到“数学特别差”,心里咯噔一下,但万事开头难,她硬着头皮应下了。
这家人只接受上门家教,安全起见,江与微找了陈梨一起去。
拥挤的老式居民楼里,小男孩蔫头耷脑地坐在书桌前,眼神飘忽。江与微翻开他的练习册——
“求证等腰三角形两底角相等”。
很好,这个很基础。她信心满满地开始讲解:“你看,先在这里作一条辅助线,连接顶点和底边中点.。”
“老师,为什么要连中点?”男孩茫然地问。
“因为这样能构造全等三角形。”
“那为什么要全等呢?”
“因为全等了就能证明对应角相等。”
“那为什么要证明角相等呢?”
江与微:“……”
一个半小时下来,她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在跟一团棉花搏斗。男孩全程眼神呆滞,只在最后她收拾包走人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老师,你说话怎么那么难懂啊?”
家长送她出门,脸上堆着客套的笑:“辛苦江老师了哈!效果我们再看看。”一边当着她的面转账给她,“这是今天的,说好的一小时五十,两小时一百。”
“不是……我标了一小时150啊?”看到那个100块的转账,江与微的心拔凉拔凉的。两个人坐公交来回要花八块,讲得脑子稀碎,嗓子冒烟,换来九十二块,还得请陈梨喝东西。
“是啊,之前不是说好了价格吗?”陈梨声音还是怯怯的,她应该不怎么和人起冲突,说完这一句就有些紧张地低下头,攥住了裤腿。
“……算了。”江与微拉住陈梨。她们两个肌无力,还是不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人起冲突了。
站在公交站台,初春傍晚的风吹得两个人的羽绒服外套呼呼作响。江与微靠在公交站牌上,叹了口气。
挣钱真难。
就在这时,手机振动,微信显示:
[江贵人]请求语音通话。
看到自己给江师傅新改的备注,江与微短暂地笑了一下。
“喂?江师傅?”
电话那头传来江简异常紧绷的声音:“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一趟天枢总部?”他沉默了两秒,“有一件事很困难,我们这里没有人能办到,但我想你应该能做到。”
“什么事呀?”她才不会被高帽子骗到。
“……需要你,扮成Kael的一个熟人。”
熟人?
除了苏雪迟以外,她也没法扮成别人了吧。
“在他面前扮演苏雪迟吗?”江与微很直接地问了出来。
“……嗯。”
被胃缺当成苏雪迟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她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肩膀被他掐得,到今天都还在疼呢。
她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刚才的家长讨价还价的嘴脸闪过她的意识。鬼使神差地,她脱口而出:“能收费吗?”
江简一愣。他设想过她会恐惧,犹豫,甚至愤怒,唯独没料到这个。收费?她是不是又遇到麻烦了?被追债?家里出事了?
“当然可以。”他立刻回答,“你说个数。”
江与微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心一横,报了个远高于家教市场行情的数字——1000块一小时。
“好。”江简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发起了一笔转账,“预付三小时费用,你打车过来,快到了告诉我,我下去接你。”
[请收款:3100元]
连打车费都预付了!江贵人万岁!
江贵人帮了她那么多,她还宰他一刀,好像有点不nice。但是……这钱应该是公司报销的吧。
看在钱的份上,江与微按下隐隐的心虚,打开了叫车软件。
…………
总裁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内传来一声声闷响。
下一秒,门缝开了,两个总裁办的小助理鼻青脸肿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卫缺的私人医生正巧赶到,迎面撞见这一幕。他非常冷静地从药箱里取出安定,“已经是这个月内的第二次发作了,发作越来越频繁,安定剂量越来越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江简镜片后的眼神很危险。
“……”
医生无语。……凶他干什么?
卫缺ptsd发作会无差别攻击身边所有人,偏偏他身手还特别好,这么多年就只能靠镇定剂拖着,这也不是他一个可怜的小医生能有办法解决的呀。
不过说起来,以前那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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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时候,卫缺是好转过一阵的,有整整两年都没再打过安定。
现在么……
“再等一等。”江简替他合上药箱,“这次先试一试别的方法。”
医生不置可否,“请便。”只要别再恐吓他就行了。
…………
电梯停在一楼,门缓缓打开。
旋转门外,江与微正低头摆弄手机。她今天还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但围巾换了一条鲜亮的红色,她好像一直挺怕冷的,整个脑袋几乎缩在围巾里,像一只埋伏在枕头后面的猫。
他没有走旋转门,选择推门出去。
“江师傅!”她看到他,眼睛一亮,小跑两步过来,围巾被风吹得扬起一角,“我来得不算晚吧?”
“不晚。”他看着她的笑容,简短地回答,侧身让她先进大楼。
电梯门合上,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极其轻微的电梯运转声。
江简垂眸看她。
她今天没化妆,皮肤白皙到透明。电梯间的顶光下,睫毛在她巴掌大的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太像了。
可又太不像了。
苏雪迟再冷也不会把脑袋缩在围巾里,也不会笑眯眯地叫他“江师傅”。
电梯上升的失重感让江与微微微晃了一下,下意识扶住扶手。江简的手抬了抬,又放下了。
“紧张吗?”他问。
“有点。”她老实承认,她在路上恶补了江简发来的苏雪迟日常视频。说实话,那种一看就是用钱和爱堆起来的极致优雅却极致不在意的气质,她模仿起来真够呛。
“卫总……现在是什么状态?”他可是说过她“一点也不像苏雪迟”的,等会儿要是模仿得不好,被退货了怎么办?要退钱吗?
“不太稳定。”江简回答。
电梯停在顶层。
整层楼只有一间总裁办公室,此刻那扇沉重的门半掩着,里面不断传来重物砸落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江与微停住了脚步。
江简也停下了,他看着她:“如果不想进去,现在还可以走。”
她抬头看他,眨了眨眼,“钱都收了,跑路不太好吧?”
他突然很想伸手揉一揉她的头发。
但他克制住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只是为她推开了那扇门。
江与微站定在门口,看着总裁办公室的一片狼藉,暗自心惊。
文件和各种装饰品散落一地,艺术品一样的玻璃茶几碎了,碎片把旁边昂贵的真皮沙发划得面目全非。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外傍晚的天光把卫缺轮廓分明的侧脸熏染成了晚霞的颜色。他半跪在玻璃碎片上,西裤被割裂,膝盖渗出的血在浅色地毯上晕开了。他浑然不觉,修长的手指神经质一般,反复擦拭着地毯上什么都没有的部分,像是要擦掉什么可怕的东西。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头。
凌乱的头发垂落在眉骨,衬得他灰蓝色的眼睛如同深渊。衬衫领口被扯开了,露出一条贯穿整个上半身的狰狞伤疤。
当他的目光落在江与微脸上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