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温灼被一路拎进浴室，放在花洒下，她手不能停，摸了摸浴室墙壁上挂着的水珠，又被温照野瞪了两眼。
温灼悻悻收手，她目光转了一圈，看了看眼前的温照野，又看了眼头上的花洒。
她在温照野疑惑的眼神下拽紧他，温照野不懂但极为受用，他往前走一步，问道，
“你洗澡还要我陪.....”
“唰！”
话未说完，温照野被水流冲得低下头，花洒突然被开到最大，湍急的水流冲刷在他的身上，水液从脸颊旁的发丝滑下，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深入锁骨，衬衫被迅速打湿黏附在他的身上，印出劲瘦有力的腰肢和肌肉。
一只半透明的手从一旁偷偷摸摸地伸了出来，用力地按在胸肌上面。
衬衫温热的温度从自己手下传来，随着她的抚摸，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显然是快气死了。
“温灼！”他一把按掉花洒，从自己衣服里掏出温灼到处乱动的手，握住不放。
温灼见好就收，她在原地甩了甩自己身上的脏污，泥点子瞬间消失殆尽，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她对着温照野笑，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现在该洗澡的好像不是我啦，那你慢慢洗吧。”
温灼一个转身，准备溜走，身影骤然停滞在半空。
温灼：“？”
温照野晃晃还被他抓着的手，看着她。
什么时候？她怎么没注意到，她皱着脸被温照野拉回身前。
温照野低下头，手掌压下温灼刚刚甩乱的头发，帮她理顺，温灼不懂他为什么不发脾气，只是站在原地，睁着眼睛看他。
昏黄的光将他的眼底映出一片甜腻的色调，像是什么糖果正在融化，薄薄的唇勾起一丝弧度，不知从浴室的哪里拿出几根皮筋，帮温灼扎好了头发。
温灼不适应这种奇怪的氛围，在原地乱动。
温照野将人按住，手心附上她的脸颊，温灼的脸蛋很小，能被他的手盖住，微凉的温度顺着手心传来，柔软的脸颊肉被压得陷了进去。
温灼抬着头，光线照亮了她精致的五官，上挑的狐狸眼中不带任何情绪，眼珠亮起红色的光，血红的碎痕从腰腹出再次蔓延开，像是被强行拼凑起的身体，阴森的黑气在她身后冒出。
这是她情绪变化的特征，在激动时，她抑制不住这些伤痕的复现，她仔细地盯着温照野的眼睛，分辨其中的神情。
他真奇怪，他在后悔什么？他在恨些什么？
温照野仍旧拉着她的手，只是手指轻轻蹭着她手腕上暗红的裂痕，按在她脸颊上的手掌却有些颤抖。
为什么不是我？
他指尖描摹着这些不该在上面的痕迹，温照野低下头，本映照在他脸上的光被他的动作遮蔽，漆黑的眼瞳渗不进一丝光，暗沉沉地看着温灼，她的所有另他人害怕的特质都被他用目光柔和地包裹住。
“温灼，你饿了吗？”
他突兀地询问，脸颊贴在温灼的耳朵旁，吐出的热气晕红了温灼的耳尖。
温灼迷茫地摇摇头，又被温照野按住，他语气急切起来：“温灼，温灼。”
“你饿了吧。”
温灼不饿。
温照野将她搂住，使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肩窝处。
语气低沉：“五个小时过去了，你已经饿了。”
温灼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看着他脸颊上翻涌的红晕，看着他越缠越紧的身体，犹如蟒蛇一般缠绕在她的身体上，将她包裹住。
明明她才是那个鬼，一直在索取的那个却是这个人。
他的怀抱越来越紧，温灼错觉自己快被勒到窒息。
温灼低头，咬住温照野的脖子，随便吸了一点，思绪忍不住散在空中，她明明是鬼，又不是吸血鬼。
微凉的，湿润的，柔软的唇贴在他的皮肤上，带着一丝刺痛，他的身体颤抖起来，他把脸贴在温灼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像是忽然得了肌肤饥渴症，或者是在用这种方式确定着她的存在。
温灼叼着他的脖子发愣，之前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回事，黏黏乎乎的。
喝多了有点困，她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温照野的头，缓慢道：“我喝饱了。”
她偏开头，恰巧，温照野也转头看向她，她的唇极轻地擦过他的脸。
温灼毫无自觉，她嘴上还嘟囔着话骂他，温照野垂下眼眸，手在不知不觉间松开，在身侧蜷缩起来。
温灼发现温照野的怀抱松开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在原地伸了个懒腰：“不出去吗？”
温照野忽然不适应起这种距离。
他嘴角轻扯：“把我弄湿了就跑？”
温灼睁着眼睛，狐狸眼被撑得圆润：“你换个衣服不就好了，我出去等你。”她一转身，消失在原地。
温照野少见地没有把她拦下，他脱力了一般斜斜靠在墙边，手指抬起，轻触自己脖颈上的伤口，和温灼不经意间落下的一吻。
在温灼面前柔和的神情渐渐冷淡，眉眼压下，投下的阴影犹如暗色的泥沼，囚困住他的身体，他是温灼的哥哥，他不能任由这个局面继续发展下去。
他们是兄妹，他不能这样。
他这样想着，指尖从脖颈移开，抚上被温灼吻过的皮肤。
***
温灼房间里四处看着，这个浴室连通着一楼的客卧，卧室里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用品，被收拾的很整洁，温灼无聊地转了几圈，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往上飘，大概确定了方向，飘到自己的房间，想把手机拿下来。
穿墙穿到一半才发现，手机不会穿墙。
她半个身子在墙里，瞪着手上的手机。
太没用了，居然连穿墙都不会，你配当我的手机吗？
可惜对手机鸡娃是没用的，她灰溜溜地飘了回去，憋屈地走正门。
一道白影从空中掠过，急匆匆地蹿下二楼，在门前急刹车停下。
温灼：“！”没刹住！
她人进去了，手机“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温灼对着门面壁思过几秒，郑重地对手机默哀。
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真的没刹住车，走好。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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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外冒出一个头。
客厅里听到声响正往这看的谢怀：“......”
温灼将手机拎了起来，检查了一番，没坏！真能活。
她美滋滋地在心里将自己好好地夸赞了一番，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cos路易十六吗？”
温灼被吓得手一抖，手机从她的手中跌落，她急得阴气都放出来了，乌黑色的阴气骤然扩散，手机从中穿过。
温灼：“......”
该死的阴气为什么接不住手机。
她木着脸转头，温照野正站在她的身后，温灼惊得往后一跳，被温照野皱着眉扶住，他身上换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扣子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遮住了他精致的锁骨。
温灼瞬间把手机抛掷脑后，开始可惜起了她的福利。
温灼：“你扣子扣那么紧做什么，我有不会对你干什么，我只是吸血而已，我又不是吸血鬼，吸完血还要干点别的什么。”
温照野轻飘飘地扫她一眼，拎着她的领口将人移到身后，打开门，视线向下，看见了摔落的手机，稍加思考，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将手机捡起，回头看向在原地吹口哨的温灼。
温灼：“......”
温照野眼睛里泄出淡淡的笑，将手机放在她的手上，报了一串数字，对她说：“密码是你的生日，当时忘了你把这些都忘记了。”
温灼把手机按开，再次感叹，真能活！
她开始低头研究起手机，另一只手被温照野牵起，她像个风筝一样在半空飘着。
经过一些系统字体的辨认，她成功点进了浏览器，毫不犹豫地查点开历史记录。
？
居然没有？
温灼失望地抬起头。
“你在找什么？你之前的手机没了，这是我买的新手机，里面除了一些基础的应用以外什么都没有。”温照野确实是很了解她，看着她的动作就大概猜出了她在想什么。
温灼了然，难怪手机只有自带的浏览器。
谢怀走了过来，经过今天的观察，他已经知道了温照野的这个妹妹和他嘴里那个妹妹形象大相径庭。
什么听话懂事活泼好动。
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外面的院子是不是她干的了。
谢怀站在温灼面前，眼睛泛起金色的光，观察着她的灵体。
温灼的灵魂呈半透明，他能看见温灼灵魂上的裂痕，皆从胸腹处的伤口蔓延而生。
鬼的力量来源于执念，由心而生，所以心脏部位的阴气与能量更加凝实，但温灼只有心脏是凝实的，其他部分几乎全是灰暗的白，像是强行聚拢的碎片。
他看了一眼温照野，轻微摇了摇头。
现在看来，只有那一个方法了。
温照野神色一凝，他把自己的手机丢给温灼，让她一边自己玩去。
谢怀往外走，温照野回头看了看神情诡异的摆弄着手机的温灼，无奈地摇摇头，跟了上去。
“她怎么样？”
谢怀：“比我们想象中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