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经过去,秋风吹在脸上有些干疼。
常世鑫揣着新鲜的圣旨,马不停蹄地往最近的驻军处赶。
刚清点完部队,最新的战报便催命般地送达了。
“凉州拯救失败,吴州陷落,速速支援。”
常世鑫一个头两个大,这叛贼究竟有多少兵力,连攻两城?
不止常家,各地守军都收到增援圣旨,火急火燎地往北地赶。
只有远在江南的总督毫无动静,唐景翰发现了异常,但眼下吴州更加严峻,索性等日后一并收拾了。
就在全国兵力都往吴州这边靠拢之前,钱行舟唯唯诺诺地蹲在地上,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钱大人,考虑清楚,你这钱,还想不想要了?”
静安三两句话说得轻巧,但放在钱行舟耳中,那便是比要了他命都难受。
“姑奶奶,你行行好,我就这些家当,你饶了我吧。”
静安将规则交代得明明白白,这货却还在耍赖,索性便凑近,低声道:“大人与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若是我们失败了,大人的钱,自然也就,灰飞烟灭了。”
最后几个字,静安说得极重,说完,好似享受般看着钱行舟。
“别挣扎了,你家长公主殿下还在地牢里呢。”
唐黎前脚离开吴州,后脚静安便在必经之路上拦截了。
所幸能抄的近路不多,多处是山谷,沈珏虽不擅长打伏击,但躲在暗处放黑箭还是轻车熟路。
唐黎赶路匆忙,丝毫没有注意脚下陷阱,导致连人带马被缰绳绊倒,剩下的部队齐齐翻车,狭窄的山谷满是马匹嘶鸣的声音。
军队还未从眼下的困境反应过来,便见头顶万箭齐发,直直朝下射来。
兵荒马乱间,山谷的两端都已被埋伏的军队堵死。
静安站在出口,笑盈盈地看着唐黎:“好久不见,姑姑。”
钱行舟从没想过报效朝廷,毕竟知府这位置都是自己累死累活得来的,干皇帝何事?
可他还是犯难,虽然自己坏得可怕,但还是头一次做叛徒,更何况事关百姓生死存亡,自然要格外小心。
但自己全部家当都在静安那存着,若是没了,还不如国破家亡呢。
他鼓起勇气,收了缰绳,向前走去。
距离凉州城外几里的驻军处,从南边赶来的援军正在休整。
“前方何人?”警卫高声呵斥,将人拦在军队外。
“吾乃吴州知府钱行舟,接到调令,前来支援凉州。”
守军的将士是南方州郡的人,并不清楚当地的情况,索性邀请了自己长官前来。
为首的男人一看,倒真是吴州知府,忙上前打招呼:“钱大人怎么此时来了?”
大长公主为赵家出头的事情没几人知晓,地方父母官大多只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最多留意京中动向,还真不会有闲工夫吃旁边同事的瓜。
静安赌的便是这个时间差。
让钱行舟以假乱真,直接插入援军内部,化解危机,方便后续进攻吴州。
钱行舟苍蝇搓手:“哎哟,是郎大人啊,郎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吴州是小地方,兵力不多,吴州内还要留一些,扣扣搜搜才整理出这么点人手,急忙应朝廷要求赶来支援了。”
军队一般要标明番号和所属,即使分配到各地的属军,也要详细对了名册才能归队。
可战事吃紧,很快便要进行第二波攻城,正是缺人的时候,军队这边只简单了解下,便将这些“吴州驻军”放了进来。
钱行舟心提到嗓子眼,平素偷鸡摸狗不少干,但真论起杀人,他还不如街边屠户。于是充分发挥他耍赖的特长,借口自己文人一个上不了战场,将军队一扔,跑后方去了。
武将天然对文人戴了层有色眼镜,大敌当前,只当知府来凑人数,并不管他。
于是,在第二波攻城,众人都觉得凉州叛军要撑不住时,军队内部突然骚乱起来。
钱行舟所带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吴州守军,而是静安精心挑选的青州士兵,他们将大燕的外袍一扯,露出里面的红色,放火投毒,无所不用其极。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是不是钱行舟叛变时,内部已经溃散了。
此时,钱行舟一家老小坐在静安为他们准备的,南下马车上祈祷:“别怪我,别怪我,人为财死……”
凉州的危机暂时解除,静安攻击的重点变成了吴州,索性钱行舟说到做到,将吴州的情况倒了个七七八八。
静安率先控制城内,由内向外一点一点吞噬整个吴州。
往日的牢房,如今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
静安将吴州牢房内,死刑的通通提前执行,至于剩下的按罪行大小,要么直接弄死,要么放了。
空出来的房间,只招待大公主一人。
唐黎半躺在地上,与赵瑾被俘时不同,她神情淡漠,好似习以为常。
“姑姑。”
静安走上前,平静地打招呼。
唐黎似乎思考了很久,才从记忆中找到静安的影子。
“你是?文鸾的女儿?”她有些不确定,试探问道。
“姑姑好眼力。”
“哼。”唐黎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来报仇的,对吧。”
静安隐约能猜到她指的是什么,但一定是还有什么,静安不知道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报仇?”静安不以为然,她对于从唐景翰以外的人口中知晓实情这件事,早已不抱希望,说起话来,自然毫无顾忌。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那死鬼老爹……”说着唐黎似乎是想到什么,看向静安,沾血的唇角多了些笑意。
“你不会,还不知吧,哈哈哈哈,那你和你那低贱的娘所受的委屈算什么,哈哈哈……”
唐黎笑得夸张,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这似乎是她目前困境中,为数不多的乐子了。
静安不允许她侮辱自己的娘亲,啪的一声脆响,干脆地打断了她猖獗的笑。
“再这样出言不逊,我会让你死得很难堪。”
唐黎恨恨地瞪着她,想张口骂些什么,又忍住了。
“姑姑安分些。”静安将赵瑾的遗物丢到她面前,轻蔑道,“该说的,不该说的,赵瑾都说了,至于还有什么,姑姑自行分辨吧。”
唐黎抓起令牌,怒吼道:“他在哪,我要见他!”
静安回头,冲着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姑姑要见他吗?不如,我送姑姑一程?”
静安急着前往下一站,她不能在北地停留太久。
临行前,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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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重要关卡,已经被大顺军掌握了大半。
常世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向北地出发,但军队庞大行进缓慢,眼看前方丢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军令如同雪花般,从京城朝自己砸来。
他能理解唐景翰的着急,但从中原向北地进军,还是大军开拔,一月之内,根本不可能到达。
北地的守军全军覆没,只能寄希望于中原腹地的兵力。
但中部鞭长莫及,大军目前还在路上,为了防止自己失去更多的流金丸,唐景翰真如静安预想的那般,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向辽国求助。
辽国早就跃跃欲试,面对燕朝的混乱,辽人恨不得亲自出马。
唐景翰几乎不用商议,对方便喜滋滋地应承下了。
高尚伟集结全城兵马,势必要吞下燕国一座城。
殊不知,在暗处的萧云锦已握紧拳头,随时准备收网。
静安最后的指令是,若凉州守不住,则退到群山环绕的吴州,再坚持一段时间。
时锦显然两者都不想放弃,况且,青州那边还要留些兵马,防止敌人直接偷袭。
他一人掌管三座城,临走时,静安朝屋内看了一眼。
时锦埋头在地图旁仔细研究,用最少的兵力,达到最大的效果。
“走吧。”沈珏提醒道,“前两批军队已经抵达京城附近隐藏好了。”
“咱们随第三批军队出发。”
静安点头,随着军队的缓缓行进,京城的轮廓再一次在静安面前显现出来。
唐觉平正在收拾补给,几万人的军队,新鲜的补给一定要及时供应上。
好在已经是深秋,新鲜的食物能多放些日子。
就在她以沈家商行的名义装车时,在街道尽头,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朝沈家商行驶来。
直觉告诉她,那里面坐的,是静安。
静安拉开车帘,这一路上,部队为了躲过盘查,不停地绕路,来来回回折腾好久,才勉强在京城外的山谷处安置。
静安将名单递给唐觉平:“还有最后一批,李闯带领的,不日便会进京。”
“但京城周围已经没地方了,只得往远了安置。”
“不打紧。”唐觉平翻看着名单,“一日内能赶到就行。”
这些军队被分散在京城周边各处,只待一声号令,集结于京城。
静安松了口气,补充道:“估计只有一万多人,目标太大,周围放不了这么多士兵,能行吗?”
静安从未和中央军正面交锋,不知实力,唐觉平安慰道:“够了,肯定够了,一万都绰绰有余。”
沈珏也笑着安慰:“已经很多人了,还有几千人驻守在外部阻止援军,带几千人随我们攻城即可。”
“真的吗?”静安有些担忧,来之前,这一万人被沈珏分散出好几千,潜伏在不同的重镇附近,阻挡后期朝廷援军。
“哎哟!”唐觉平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万人目标太大,几千正好。人数不重要,给我五百人,我照样攻打京城。”
静安觉得唐觉平吹牛,但还是应下了她的安慰,因为,她本能地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抖。
她在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害怕,而是即将到来的,惶恐与焦虑,带着失败的痛感和成功的喜悦,在不确定的未来反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