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家的日子除了闲着就是闲着,但汤妧庆幸自己的缝纫手艺,无论走到何处都能重新施展开,就像这几条刚做好的袖套都很合她的尺寸。
而所用的布料是汤妧一人去到街角的位置,找那块坐着的老婆婆花钱买下的土布料,她完全不嫌弃这些过时的花色显难看。
因为再怎么样都比老家秦巴那块生产的高级多了,同时这趟出街还发现很多姑娘们都穿着过膝裙,据她打听到的消息说那叫‘布拉吉’。
此时汤妧的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待抬眼望去看到是陈静好的脸,同时她手上还拿着一厚卷大花布。
汤妧走上前帮着一起放到桌上,陈静好才得了空开口讲:“这是从苏联进口过来的料子,想拿它给你做件新衣,你看这花色喜不喜欢?”
汤妧眼里放光芒,心想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而且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料子,是跟国营百货店里见到的那条是同款,但当时被里面的女店员一顿嘲讽后,知道了它价格极其昂贵就再没肖想过。
这会便向陈静好推脱的说:“它太贵重了,我穿不起进口布料,二婶你让家里其他人穿。”
陈静好反驳道:“你怎么会穿不起?这布料就是天生给我们女人穿的,像家里那群男人们是不会懂得这些花色的美。”随后她拿起布料一角往汤妧身上比划后说:“你看就这么随便搭,都能衬出你穿上它的般配。”
汤妧却面露难色,讲:“我不配的,我和江直宵马上就要离...”
话差点说完,陈静好却突然打断她:“这世间上就没有女人配不配一说,而讲这些话的人只是想控制我们女人,所以你要挺起腰杆觉得自己配得上所有。
同时也不要觉得直宵的优秀会带来压力,你要反过来想怎么就偏偏跟你结缘?这大抵是明示你们天生就有缘才会这样。”
汤妧本来想说离婚的念头,被陈静好一番话带偏了,她真去默默回想和江直宵发生的事,好像确实是缘分在推进他们。
随后陈静好叫汤妧跟着她走,便一前一后来到正房,那间摆有观世音菩萨的屋里来。
她看着陈静好先燃香后拜菩萨再上香,接着自己手上也多了三根燃起的香。
是陈静好递给汤妧的,并告诉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无需担心还未发生的事,就让时间推着你们走走看,所以不用着急拒绝或者总想着它。”
这番话的含义汤妧觉得意有所指,她便带回屋里去想直到星空的升起,江直宵才从单位下班回来进家门,但这会他先来到陈静好的屋外敲门。
陈静好看见是江直宵,笑着说:“你来的正好,我一直在等你。”
江直宵原先只是想打听他送给她们的布料可喜欢,眼下顿时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便端正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人遇到在乎的事会想很多,陈静好凭借在男女事上的阅历,仅一眼就看穿江直宵的强装镇定,再度温柔的笑着说:“事就出在你给我的苏联大花布上。”
江直宵下意识吞咽了一口,接着问:“是不合二婶的心意还是不合她的心意?”
他思考左右不过就是这两件事。
陈静好却把大花布全放他怀里,才说:“都不是。”
江直宵承认这一刻,他有些乱了阵脚。
但陈静好没多逗他,就说出了该给他听的话:“是我没办法带着汤妧去量尺寸,我娘家的姐姐叫我回去,待上三天一块烙团圆饼吃。”
原来是这事,江直宵心里松口气,但很快就察觉不对。
陈静好也说出了后半句:“那就麻烦你带着汤妧去量尺寸,正好这布料也是你买的你肯定熟路。”
江直宵顿时语塞,他心想二婶真是把他想推脱的路给堵死了。
陈静好却还觉得不够,接着说:“我都算好了,明天你们拿去做衣服,赶中秋佳节就能穿上新衣,我这就把我的尺寸写给你,你交给缝纫师傅就行。”
好,这下堵的更死了,江直宵怎么样都得亲自带着汤妧去,要不然压根赶不上二婶说的时间。
而后躺在江应许身边的陈静好,对着丈夫闲聊道:“我觉得这场强嫁的婚事,兴许不是我们在强迫直宵。”
江应许此时拿着手稿在看,这是他最近要开大会的发言,听到媳妇突然来这么一句,好奇的问:“呦?是谁让你转变了想法呀,快说给你的俊丈夫听听。”
陈静好给了他一拳,还外加一个白眼,才说:“我不在的这几天,记得照顾好一大家子。”
江应许一边摸着被锤的胸口,一边抱紧陈静好讲:“是,保证做到!那媳妇今晚...”
然后陈静好就收获了腰酸背痛,但在临走之前还是不放心江直宵和汤妧,便专门一大早把他们叫到房里来说话。
“汤妧,我跟直宵说了,他会带你去布料店,让师傅给你裁好尺寸。”
此刻汤妧看向江直宵的眼神,是光明正大里含着些不好意思。
但江直宵却是闪闪躲躲,一副完全不敢直视的尴尬感。
汤妧猜测是不是他不想带自己去?
顿时心里萎靡的默说着,‘其实我自己就能量尺寸,做衣服也不在话下,以前在家的时候,家人衣服都是她一手承包的。’
但转念一想,这么昂贵的布料是不能有失误存在的,她还是不要擅自做决定的好,怕万一有个差池,那就不单单只是要还江直宵人情了。
然而江直宵实则是在回忆女店员当时问他的话,“先生,您确定全都要?那存在店里吧,您光带着人过来量尺寸做衣就行,而且到时若是不喜欢了还能包退换,但带回去就不能了。”
这是女士花色布料,一看他就是买来送人的,女店员对此很有把握,才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为了能再见到他一面。
但江直宵不按常理的说:“不需要存,量尺寸做衣也不急,至于她们不喜欢这花色,那就做成打扫用的抹布,也算是一种勤俭节用吧。”
女店员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大了,要知道这一卷苏联进口的大花布,所要的布票是寻常人家两年的量,而眼前这个男人不仅轻松付账,还只在乎送的人会不会喜欢。
她在国营百货店干了这么多年的工作,见过不少形形色色过来买布料的男人,他们大多数都是嘴上不在乎,其实心里恨不得把一张布票花八瓣。
不像这位叫江直宵的男人除了俊俏以外,还有冷眼漠视一切的态度就显得更迷人了。
殊不知江直宵在这时就已确定,女店员刚才所说的农村土女,就是刚从农村进燕京的汤妧。
心想既然她喜欢,那自己就买下来,也不能让别的什么人,肆无忌惮的恶意中伤。
而且让二婶带着汤妧来,他就能完美隐身不被知晓,这布料是他买来送到家里的,这样汤妧也不用尴尬,自己也不必觉得有些怪。
结果事情演变成这样,他只好被迫点头答应。
在汤妧眼里只看见他的犹豫劲儿,就更确定他是真不想带自己去,这心里顿时有些喘不上气来,但还得跟着他来到布料店。
却在看到百货国营店的店名后,眼前瞬间一黑,心想怎么就偏偏是这家,接着再往里一瞅,便看见那天嘲讽她的店员,正趴在柜台上偷摸着打瞌睡。
此时江直宵越走越前,就越发现汤妧没动静,于是他转过身对她说:“过来,我们进去。”
汤妧盯着江直宵向前冲的背影,觉得自己像硬着头皮上战场的小兵,既要面对嫌弃她的店员,还要跟很快就离婚的丈夫相处,这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女店员这些天一直都在跟人换白班上,就为了能再次遇到江直宵,或是能见到拿布料量尺寸的人也行。
毕竟她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知道他身边绝无相好的女人,猜多半是送给家里的女亲戚,那到时就可使出讨好招数来搞好关系,看能不能就此攀上江家这支孤傲的高枝。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女店员盼来了,就听耳熟的俊音,传过来问:“量尺寸的师傅在吗?”
女店员的瞌睡顿时全无,她赶紧睁开迷瞪的眼睛,看清正是江直宵抱着布料进店,马上笑脸相迎的奔上去说:“师傅在楼上呢,我去给你叫!”
接着瞥到后进来的农村土女,眉头顿时拧在一起,制止道:“我们这里不招待农民,你的脚别踏进来。”
汤妧一愣,上次是瞧不起,这次直接不让进了?
好么,那她就不进了,搞得很稀罕似的。
江直宵却一把将她搂进来,霸气的问女店员:“我怎么不知道国营百货店有这种规定?”
女店员耳边的两缕头发,瞬间随着男人的冲锋陷阵而飘荡在半空中,这吓得她狠狠咽了口唾沫才解释道:“只要店里来了贵客,我们都是这样说的。”
随后她诧异看向被江直宵搂在怀里的农村土女,心想家境这么好的男人能看上农村来的土妞?
这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呀。
而汤妧被震惊到呆愣的看着江直宵,不明白他干嘛突然这么大的火,是自己的农村身份给他丢脸了吗?
那确实也没办法改变,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但她并不觉的这有啥丢脸的,心想如果没他们种地产粮,谁又能吃得上一口热饭呢?便想从江直宵怀里挣扎出来。
但别看他是单手搂着,反而扣的非常紧,让汤妧都没法动弹,而他此时问女店员:“贵客,是在指我?”
女店员颤抖的回:“是...”然后没眼色的继续说:“这是招揽生意的一种手段。”要不然有钱人哪肯继续消费,所以一定要跟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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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客人做出差别来。
这却让江直宵不屑的笑道:“能被这样招揽进来的贵客,我看半分尊贵都没有,倒是可以称为蛇鼠一窝,不过今天也是最后一次让你们招待我和我妻子。”
听到这话女店员要晕了,这农村土女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嫁得了如此富贵的人家,而自己为什么不行!
而要晕的人再加一个汤妧,她被江直宵搞到迷糊,心想他不是不想带她来布料店,也觉得她农村身份丢脸了,这会怎么突然自爆两人的关系。
江直宵还没空看汤妧,他光对着女店员吩咐道:“去叫师傅下楼,我和我妻子还有其他事要忙,你们动作要快!”
又是妻子这个称呼,汤妧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她感觉自己对这个词过敏了。
而女店员再不敢多耽误时间,直接马不停蹄的跑上楼去。
这时,江直宵禁锢的怀抱才松开了汤妧。
可汤妧差点没站稳的摔倒在地,好在身后的大手又稳住了她。
随后汤妧低头说:“谢谢。”
江直宵回了句:“不客气”然后彻底放开她。
如此一来,多余出来的体温消失在身上,让汤妧感觉到有些冷,就不自知的摸上被搂过的地方,觉得好像被烙了很深的印记。
她这些举动全被江直宵看在眼里,才后知后觉解释道:“我那样做是看不惯她瞧不起农村人,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在此向你道歉。”
这话说的汤妧更冷了,但脸不红心不跳了,也让她不必尴尬的低头,便回道:“没事,事情过去就好。”
是呀,等一切都过去就好,她怎么会真的是江直宵的妻子,此刻也把二婶前头说的话全给忘了。
量尺寸的师傅手法一看就很专业,汤妧默默记下他操作的方法,还看上在他手中熟练变化的软尺。
但原先是不想开口问的,又怕再不问没了机会,这才鼓起勇气说:“像这种尺子在哪里能买到?”
师傅抬眼讲:“就在我们店里就能买,你要几个?”
那是不是也要票?汤妧可没有,便说:“我不要,就问问。”
江直宵却接过话讲:“来上十个。”
汤妧心里一惊,赶紧补充说:“非要买的话,一个就够了。”
“多买几个备上,就十个。”江直宵否了汤妧的意见,还让女店员包好给他们。
女店员真想撇嘴,但可惜没资本,就得承受钱难赚屎难吃。
而汤妧在拿到软尺后,就把它视若珍宝的捧起来,因为在秦巴根本就没有这些辅助工具,有的是白色的粉当线来画尺寸,显得既不美观也很难洗净。
江直宵这会安静开车,但时不时的看一眼汤妧,他发觉她似乎对缝纫有种痴迷的疯狂,就像他对组装卫星的疯狂感是一样的。
没了陈静好的江家,汤妧担心大家会饿肚子,才天微亮就下床去厨房忙活,结果二叔的身影出现在热腾的蒸汽中。
江应许以为汤妧在江家不适应,忙招呼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再去多睡会,等开饭了我让直宵叫你。”
汤妧拒绝的说:“我来帮您的忙吧。”
江应许笑着讲:“不用不用,早餐我已经搞定了,就差把粥和鸡蛋还有肉,从蒸锅里端出来。”
肉?汤妧面露诧异,她心想能吃上白面白粥就已经够好的了,居然还能在不是过年的大节上吃到肉!
而江应许看着汤妧不困的样子,便默默地把滚烫的肉夹到蒸馍里,说道:“这刚蒸出来的肉丸子,夹在暖和和的馍里是最好吃的,我给你夹一个,你尝尝喜不喜欢吃?”
缺肉吃得汤妧,什么肉都爱吃,她神圣的双手接过,然后小心翼翼的咬了口。
那肉丸子直接就在嘴里爆汁,连同蒸馍也吸满了肉汤味,她顿时吃美的评价道:“二叔,这个特别好吃。”
厨子最喜欢看人开心的吃,江应许接着捞了个水煮蛋,冲着汤妧说:“我再给把它加进去,那口感会更丰富也更好吃!”
汤妧点头后,打开蒸馍让二叔把鸡蛋塞里面,接着再次尝了口味道,讲:“蛋白的弹感跟蛋黄的绵密,让肉汁变得更加有层次感,还有些解腻的作用呢。”
这给江应许夸的飘飘然了,直称赞汤妧:“你绝对可以去当美食家。”
汤妧被夸的不好意思。
这时一碗白粥递到了她面前,江应许说:“小心噎着,你端到桌上慢慢吃喝,不着急昂。”
但汤妧赶忙端上就显得有些着急,这一急滚烫的粥就洒了出来,还不偏不倚浇到胸口处,可给她烫的浑身都一哆嗦。
江应许也直接被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正巧这时江直宵从外面晨跑回来,江应许忙叫住他说:“你快带汤妧去冲水,烫粥泼她身上了!”